陆子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大步迈过来,迫人的气势紧随其后,紧紧笼罩在秦蒙的身边,一双长长的手臂把她拥住,柔软的身子要融化在他的炽热之中。
她踮着脚尖,凑近他。
听见耳边轻轻的话语,带着无限的包容与关怀,不是恋人,更像是无法割舍的依赖。
“如果哭出来,就带你去吃。”
“秦蒙,和谁都能伪装,对着我不要,好吗?”
好的。
我亲爱的人。
☆、三十四天
榆城最出名的铜锅涮肉, 秦蒙拿着菜单豪气万千, 冲着点菜的阿姨,一个劲的指,“这个这个这个, 啊, 还有这个。两碟麻酱,一碟辣椒油,糖蒜也来一份。”
这家店是老字号了,她在这里从孩童吃到离家, 远在海城求学工作的时候,最想念的便是这个味道。
她放下菜单,抱起水杯小口小口的啜着。
陆子由百无聊赖地玩着塑料盘子, 穿着灰色的套头毛衣,刘海柔顺的趴在额前,天生的乌黑发色,她低头看看自己的, 赖叽叽的黄褐色。
瘪了瘪嘴巴, 她看着窗户外面被风吹得左歪右倒的枯树,说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
听她这么说,陆子由心里算了算,倒是真的。
还有一个多星期。
他眼皮一跳,修长的手指握成拳,指骨突兀出来, 沉声问,“你过年要回家吗?”
回家啊。
秦蒙眨了眨眼睛,在铜锅的雾气里显得如梦似幻的美,眉眼更添了丝丝的柔美,小巧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下定决心般地点点头,“应该是要回去的,不然我爷爷可能会亲自来绑我。”
说完她抬头去看对面的男人,正低着头在想些什么,即使不看他的脸、他的神情,也能感觉到阵阵的失落。
肩膀都低下去了,像只受伤的大狼狗。
她把手伸过去,握住他仍然没有放松的拳头,声音甜甜糯糯,建议道,“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陪我回家见见长辈啊。”
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继而很迷茫地抬眸看她,并无平时的自信洒脱,反而有缕缕不安。
“再……再等等吧。”
不知道他在怕些什么,秦蒙狡黠的一笑,揶揄道,“我姑姑认识你这么久了,难不成还能把你赶出来,小伙子脸长得不错啊,应该可以接受吧。”
“不敢当,配不上你的肿眼泡。”
“……”
讨厌。
还不是你让我哭出来才能吃火锅的,秦蒙心中腹诽,完全不愿意承认刚才那位在家里痛哭流涕抽噎着骂人的小疯子是自己。
都是被陆子由逼迫的!
两个人小口吃着,都是吃饭精细的人,涮一片肉吃一片,时不时顶顶嘴,倒也很是舒适。
电话来的时候,秦蒙正夹起一颗她最喜欢的虾滑。
手一抖,差点掉回锅里去。
她看见来电显示,紧张地抿了下嘴巴,下意识看了看陆子由,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蒙蒙啊。”
又是这个开场白,秦蒙垂眸,没有回答,等着她继续说话。
“上次吃饭你突然就不来了,妈妈也不怪你,怎么之后就再也不联系妈妈了?快过年了,大家还是一起吃顿饭吧,妈妈想你了。”
一句话带三个妈妈,秦蒙很想问她,你是结巴吗还是复读机。
她眸色幽深,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了,我要去看爸爸。”
她说这话的时候,筷子用力去戳那颗虾滑,却不知怎么偏了力气,东西从碟子跳到了桌面。
不能吃了。
火锅店里最不缺的就是吵闹声,三五喝酒的大汉,吹嘘着自己最新的生意进展,交杯换盏间,还有家里打来的电话,似乎是妻子在询问行踪,为了挣面子,故意很不好脾气的挂掉了电话。
充斥着雾气的店子里,陆子由隔桌望着她,眼见着本来明亮的大眼睛又渐渐染上了阴霾。
“陆子由,我忘记告诉你,我爸爸还活着。”
声音里没有甜度。
丝毫没有。
////
涮肉店离他们家并不远,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地下停车场里,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小姑娘去解安全带,却不知怎么总是打不开。
陆子由的大手伸过来,冬日里带着微暖,覆在她的手背处,两根手指轻轻一拨,便松开了。
“男朋友背你上去。”
声音醇厚敦实,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两个人下了车,秦蒙穿着那件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脚上ugg的小白球跟着她的动作跳来跳去,稍微的一蹦,她便跨在陆子由的背上,双腿紧紧盘在他健硕的腰间,感受到坚实的肌肉。
她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出,耍赖似的蹭来蹭去。
窝在柔软的衣服中,被带着回家。
把风雪,都隔离在另外的世界。
秦蒙身体一直都在调养,中药断断续续的喝,时而有用时而无用的,姑姑从另一位老中医那里拿来的药材包给她泡脚,倒是让人舒服不少。
陆子由用淋浴头接了满满一盆水,把药材包扔进去,清澈透明的水渐渐变黑,遇见热水的药包不断冒着黑泡,咕嘟咕嘟的药粉融化在热气之中,他用手搅了搅。
端到客房的时候,秦蒙正低头玩着手机,小脚丫没穿袜子搭在床边,雷达窝在她腿上,也跟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泡脚。”
他把洗脚盆放下,伸手去拉她的脚,秦蒙夏天的时候很少穿凉鞋,因为四季都会脚凉,因此比起别人格外的白,放在手掌上面就像是一块羊脂玉,脚趾头是可爱的粉色,恶作剧的去捏一下,肉肉小小的就像是果冻。
水温刚刚好,稍微的热度,还能忍受,秦蒙在盆子里不老实的晃着脚。
头靠在陆子由肩膀上面。
“今天晚上,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
陆子由侧目看她,小姑娘嘴巴鼓鼓的,翘起两瓣圆润的嘴唇,即使什么口红都不擦也是粉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下去。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秦蒙的脚还放在水盆里,他却毫不在意的把力量压过去,长手长脚的把人圈禁住,薄唇凑过去,先是浅尝辄止,轻轻碰过又离开,皮肤相碰后又与空气相融,让人想把他的头按住。
继而,他深深地吻下去,鼻尖的呼吸萦绕在两人细微的距离之间,让开着地暖的屋子气温陡升,她脸颊上的红色以肉眼可见色速度加深,而陆子由眸中的深色,也越发的扩散。
舌尖相抵,秦蒙还是很害羞于这种。
下意识的想去推他,手却被人捉住放在对方的胸口,还故意地舔了舔她腮边的息肉。
太坏了。
她气急败坏,开始挣扎,想要开口说话,陆子由当然是不能随她所愿,干脆把她推倒在床上,按住双肩,毫不怜香惜玉的啃噬着,有种要把她吃下去的劲头,不断地吸收着她的气味,她的腿不自觉地抬起来,踩在床上,着急地跺着。
终于把他喂饱,秦蒙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神里充满着控诉。
“床都脏了。”
她手指向自己脚踩的地方,很明显的一片水迹。
耳边一声低笑,陆子由漫不经心地躺倒在她身边,长长的手臂从她的脖子下面穿过,大手弯过来摸她的耳垂,“那不是正好,反正你晚上也要在我那里睡。”
那个“睡”字被咬的极重,尾音拉长带着喑哑,带着种不怀好意。
秦蒙啧了一声,好奇自己说出来如此纯洁的话语,怎么让他一吐出口,就有种大人专属的味道。
“那你洗床单啊。”
“好。”
一个吻清浅落下来,印在她笑起来的酒窝上,带着一种能穿透的力量,把她半个腮帮子都甜透了。
没几分钟,身边的人抽回胳膊坐起来,长腿迈过她下床,从椅子上拿过毛巾,三两下给她把脚擦干,然后二话不说把人公主抱起来,便往自己的屋子里面走。
感觉跟他在一起之后,自己跟没了腿似的。
秦蒙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还有知觉,放心了。
陆子由屋子里的床上三件套是新换的,她在网上买的法兰绒灰色,暖和沉静,比起之前那套粉白条纹的看起来少了很多违和感。
她躺在上面打了个滚,两条纤细的腿使劲砸了两下,又被床垫弹起来,似乎很好玩的样子。
收拾完客房里的东西,陆子由回来时就看见,小姑娘跟个小智障似的在那里一个人玩的乐不思蜀。
真是修个小黑屋也能养活。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手里的毛绒兔子拖鞋放在地上,又拿起睡眠袜亲手给她穿上,轻轻拍了下她的脚掌,“去刷牙洗脸。”
“唔,”秦蒙不情不愿地转头,“那你把我的东西都拿过来啊。”
“……”
祖宗。
陆子由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外面洗手间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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