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一咬牙,一闭眼,一把掀开了盒盖,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她脸色变了又变,两手极是颤抖。
啪的一声,手上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盒子里放着一个小铃铛,伴随着盒子的掉落,在地上滚动,发出叮铃的声音。
盯着那枚铃铛,锦华再三确认后,压住了心中的狂喜。
那铃铛,正是她见过的东皇钟。
被惊喜砸的晕头转向,但其实细思极恐,不过锦华仍旧沉浸在喜悦中,并未清醒,她指着盒子,急切切的追问:“这东西”
黑皮汉子看过来,看见锦华面前的东西,眼中流露出一点失望:“原来是个铃铛。我以为高宽那小子会”
“会什么”
黑皮汉子像是回过神,立即闭上了嘴,无论锦华如何追问,始终缄默不言。
锦华心中的喜意渐渐淡了,她看着黑皮汉子,突然的想到了一件事,高宽是不知道东皇钟的,那他,又为何寻得东皇钟送予她sjgsf0916: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阴谋(一)
旭日亲吻天际,黑夜破晓。
锦华一夜无眠,看着手心里的铃铛,越发觉得命运从来没有遗忘过自己存在的痕迹,她始终被那张无形的命运之网紧紧牵绊,甚至,愈来愈难挣脱了
从父母跳江,徐某人占有荣家的全部财产开始,唐明的求爱,承德之途的意外,与贺榕的相识,唐丽的重生,不死人的传言,东皇太一的出现,与贺榕的反目,三年来与高宽搭伙,发生的一切
绝对不可能是偶然
东皇太一曾告诉她,她要走的,必然是一条累积着尸骨的路,这条路孤独难忍,艰险万分。
唐明,杜月笙,贺榕,东皇太一,高宽,他们这些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未知命运所给予的,究竟,是怎样的安排
锦华攥紧了铃铛,身上笼罩着一阵寒气,她不敢再想下去。
“荣小姐。”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锦华脸色一变,带上假惺惺的面具,回头招呼。
憋住心里积压一夜的焦躁,她眉眼含笑,对着黑皮汉子点头问好:“卓先生。”
黑皮汉子名谓卓一凡,是百宝堂的老板,同样为百宝堂的鉴宝师,与高宽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但锦华对卓一凡了解不过是水面上的浮藻,这些信息还是她跟卓一凡套话套出来的。
卓一凡对她的态度比于之前好了许多,想必也有同他交流的缘故,看着卓一凡,锦华手心里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吃早点吧。”卓一凡淡淡瞧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撂下一句话,便转身朝里屋去,看着卓一凡的背影,锦华用帕子擦干手心,忌惮的跟了上去。
进屋一眼便瞅见了黑檀桌面上摆放的早点。
枸杞的甜浆粥、黄灿灿的油果儿、沾满了芝麻喷香的烧饼果儿、白瓷小碟上墨绿的酱瓜小菜,可谓一桌子美食,色香味俱全。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一声,见卓一凡瞧过来,锦华迅速以微笑掩饰住了一瞬间的尴尬。
卓一凡挪开眼,一言不发的握住了宛如青玉的汤匙,在盛有甜浆粥的青花瓷碗里,慢慢搅动。
粘稠浓白的汤汁里,细碎的米粒与红玉一般的枸杞掺和的甜浆粥,宛若美人,伴随着汤匙的搅动起舞,锦华看着卓一凡的动作,一时忘记了入座。
锦华看他举着一双华贵的银丝绞花象牙筷夹住了被热油烹炸为焦黄色的油果儿,慢条斯理的将嘴巴凑了上去,一口气咬下了大半根油果儿,夹一口酱瓜,咯吱咯吱够味儿的嚼烂吞咽,油嘴对着甜浆粥,轻轻地吹上一口气儿,汤匙则推波助澜,蹭着碗沿儿,吸进了好大一口汤水。
不知过了多久,等卓一凡将一大份油果儿吞下肚的时候,他用帕子抹了嘴,看着发呆的锦华问道:“不吃”
待锦华回过神来,卓一凡早已收拾了自个的碗筷,桌面上留下了她的份儿摆着。
看着桌上的饭食,锦华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座,单手有些发颤的举着象牙筷,夹了一个沾满了芝麻的油酥烧饼。
“放心,没毒。”卓一凡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锦华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吓,手上筷子没抓稳,一松,烧饼落到了黑色桌面上,白芝麻点点,颇为显眼。
锦华本来要抓起烧饼,但刚刚侧身便瞧见站在桌边上的卓一凡,全身又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卓一凡在用打量的目光瞧她。
“南方人,吃不惯烧饼”见锦华迟迟没有吃食,卓一凡指着桌面上的烧饼问话。
锦华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抓住烧饼,一口咬了下去。
油酥饼皮入口,嘎吱声声,满嘴焦酥。忍不住又咬上一口,不知不觉中,整个烧饼便已下肚。
卓一凡眼看着锦华吃下烧饼,嘴角上扬起了一抹笑意,他将那碟子酱瓜往她跟前推了推,荐道:“这酱瓜是六必居的,不咸不甜,味道极为爽口,你尝尝。”
锦华举着筷子,向前伸了伸胳膊,眼睛余光始终注意着卓一凡,见他突然殷勤,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卓一凡的声音不断催促,锦华被逼无奈,索性一横心,将筷子伸了过去。
牙筷抓住了酱瓜。
吃还是不吃踌躇下,她又松开了牙筷。
“粥冷了,我先帮你热一热。”见锦华放下筷子,卓一凡拿住了青花瓷碗,极其贴心的服务。
锦华有些承不住,就她看,卓一凡这般殷勤,下毒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这一顿饭吃的实在心惊胆颤,太闹心了
“不了,多谢卓大哥好意,烧饼已经足饱了。”
卓一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里如同昏黑的天色一般阴沉的发黑,虽然他淡淡的哦了一声,但锦华知道,他猜出了,她的想法。
百宝堂久留不得,但没有拿到高宽的骨灰,她亦无法心安理得的离开。
“老板”
在卓一凡瞧她的时候,店里突然传来了喊声,但他只是微微怔色,扫来一眼,将手上的瓷碗递了过来:“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锦华接过了瓷碗,看着碗中浓白的汤色,朝卓一凡的背影看了两眼,她暗想:高宽的骨灰定是被卓一凡寻了地方藏着,这地方是百宝居的可能十有八九,趁着卓一凡离开的功夫,去他房里搜索才对
心思打定,锦华便步伐若风,快步朝卓一凡的屋子走去
与此同时,卓一凡正举着放大镜,细致研究一对粉彩瓷瓶上的花纹,他面前站着一对华服夫妻男的面如满月,一副子大富大贵相。女的雅如秋菊,气质相当的出众。
“老板,这瓶子能卖什么价”男人脸上写满了倦色,但见卓一凡站直身子,就恢复了神采,迫不及待的凑过来问话。
卓一凡老神在在的用两手比了一个数,男人立刻垮下了脸色,看着身边的女人埋怨:“你没事儿学人家拍卖什么这下好了,钱全砸进去了”
女人面对丈夫的指责,理直气壮地回道:“这些东西拍卖的善款,全都捐了,这是在做善事”
卓一凡一边听着夫妻俩的争执,眼皮抬了抬,他突然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大腿一巴掌,笑容满面的将粉彩瓷瓶拉到身边:“你们多少钱收的,我花同样的钱从你们手上收。”sjgsf0916: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谋(二)
做贼心虚。
此话形容荣锦华当下的心绪,一点也不假,面对卓一凡的肆虐扫视,她有些尴尬的挤出了一抹干巴巴的笑容。
“你在我屋里做什么”卓一凡虽然也是笑着回应她,但那一双眼却是冷而无情,锦华瞧着有种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没了小命的错觉。
“只是闲得慌,来帮先生收整屋子。”虽然面部尽力保持着镇定,但她心里却是名副其实的暗潮涌动,在卓一凡没回来的时候,她在这屋子里寻了一通,别说高宽的骨灰,就连个夜壶都没有。
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吃食用牙筷的人,居然会住在只有一张床,四壁白墙的屋子里,实在是矛盾,卓一凡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
“闲得慌。”卓一凡咬着这三字,字正腔圆的念了一遍。
锦华听见卓一凡学她话,喉咙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掐住,谎话她并不能像从前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因为卓一凡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实在是可怕,瞧着瞧着,锦华越发觉着,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刀下待屠的羔羊,编谎话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既然荣小姐闲得慌,不如帮我些忙”终于卓一凡挪开了眼。
锦华那颗悬着心刚放下去,听见他话,又被吊了起来。
卓一凡的腔调里饱含着不容拒绝的霸道,锦华瞪眼看去,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当即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了。
“先生有需,荣华自当竭力相助。”
卓一凡眼睛眨了眨,很满意她的回答,随后又问道:“你对粉彩有多少了解”
锦华心里有些愕然,粉彩的年代太近,一般是卖不上价钱的,她有些不大理解卓一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