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一会儿,薛蟠实在无聊,就拿玉佩敲敲打打在桌案上。后来,屋子里就变得十分安静,只有玉佩敲击桌子的声音了。薛蟠反而敲打的更狠了,觉得老先生很快就会忍不了他,将他赶走。
忽然,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夺走他的手里的玉佩,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玉自然摔得粉碎。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拿玉佩值多少钱?那是我父亲……”薛蟠回身撞见一张冷俊的脸,嘴巴顿时就闭上了。
敬、敬老爷?他怎么会在这?
薛蟠眼珠子瞪得老大。
应该是他所在的桌案正好背对着门口,故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敬老爷进门了。
晏良今天穿了一身藏蓝色的便服,趁地面目深邃,更为英俊。一双眼,冷中透着寒密,让人琢磨不透。
他打量两眼已经吓坏的薛蟠,并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开口叫他写几个字给他。
薛蟠悬着一颗心,不解地照做了。
“你字不好,要炼,先生又说你书不通,也要读。想两者兼顾,抄书是最好的办法。现在我已经认了你的笔迹,便休想偷懒。回去每天把《礼记》抄写一遍,并在第二日让人交到宁府,就先坚持一月,看看效果。对了,学堂别忘去,更不要迟到,否则惩戒加重。”
薛蟠眼睛瞪得巨大,都忘了眨,只是很不解地望着晏良。
二人对视。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薛蟠就告败了。最后连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点了头,乖乖答应了。
晏良随后又问了贾蓉和宝玉的情况。贾蓉忙和晏良道出宝玉身体不适的事实。
晏良笑:“料到了。”转头,他就唤婆子将大夫请进门。
宝玉惊呆地看着那个大夫。料到了?敬老爷竟然早看穿了他会装病这招。
“宝二爷身体无碍,好得很。若实在担心,熬一些红糖姜水祛寒也可。”大夫道。
宝玉臊红了脸,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LLL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1-01 04:35:17
LLL小美人,么么哒。不得不说,从北京那趟我们相见之后,我的腰就彻底脱了,它在放飞自我。
现在再去回忆那会儿,真的是……腿冰凉又麻又疼,完全抬不起来,不会走路,我真的吓坏了,以为自己必须要做大手术了(腰部神经多,大夫说其实手术很有风险的)
现在能不去动刀,就一点点好转,努力把脱出的腰拽回来,觉得挺幸运的。都放心,本大鱼壮壮的,一定会好起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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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57.65.68.60
“嗯,”晏良找了把椅子,随意坐了下来,示意宋婆子去。
不大会儿,也就四五句话的功夫,宋婆子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门。这速度之快,显然姜汤是早就熬好了。
“特意多加了两块姜,保准您喝了驱寒。”宋婆子讨好似得说道。
汤刚端到宝玉跟前,就有一股子呛鼻子的浓姜味儿钻进宝玉鼻孔里。
宝玉瞧了那碗深色的姜汤,有种要喝□□的感觉。奈何众目睽睽之下,他说了有病不舒服,那好拒绝。心一横,就喝了。倒霉的是姜汤斗讲究要趁热喝,想痛快点,想一饮而尽都不可能,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喝到最后,宝玉觉得嘴唇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瞧这孩子,就让你喝个姜汤罢了,何至于感动成这副样子。那以后,可有你落泪的时候了。”晏良戏谑他道。
宝玉颤颤巍巍偷瞄一样敬老爷,听这话,心里更堵得慌。
宋婆子慈爱的掏出帕子,给宝玉擦干了眼泪,方退下。
“都去读书吧。”晏良话音刚落,三孩子像逃难成功一半,赶忙转身做到各自的桌案前,像模像样的或读书、或写字。
晏良问了先生两嘴贾蓉的学习情况,接着便有告辞之意。
偏偏临要走,三个孩子的心刚落下要放松,就听见门口的敬老爷说了句:“孩子顽皮,若有难以管教之处,先生切勿怕麻烦,尽管告知。”
老先生谢了又谢,却有些风骨,并不算谄媚。
薛蟠觉得这姓魏老先生有点不一般,问了贾蓉出处。
“乙卯科举人,听说他当年是因得罪了权贵而被罢免,而今家道还算不错,祖父花了好些功夫才把他请来。”
薛蟠一听这老儒是个清高的主儿,家里也不缺钱,怕是难以贿赂了,立马就蔫了。他一屁股栽坐在凳子上,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完了完了,这京当初就不该进!”
宝玉动了动眼珠子,纳闷问:“你怕什么,你是外戚,随便找个借口说你不愿在这,他们也不好逼你。哪像我们,要恭敬着自家长辈,自然是逃不过去。”
薛蟠烦躁地把宣纸抓成团,唉声叹气,“你们不懂,我有把柄在他手上,脸面早就丢尽了,断然开不得口了。”
宝玉好奇问他缘故。
薛蟠张了张嘴,坚决不说了。回头此事若是让贾母知道,只怕他母亲和妹妹都没脸见人了。
“既是把柄,当然不会说与你。”贾蓉倒明事理。
薛蟠忙点头,冲贾蓉竖大拇指。这时候魏老先生进门了,宝玉就算再好奇,也不好多问。
三孩子头一次上课,晏良便顺道去瞧了瞧。今日是主要的事,还是安排贾珍去庙里。贾珍从听说此事后,就不情愿,正自己房里撒火。尤氏去劝了,反挨了一巴掌,便捂脸坐在一边哭。
晏良进门的时候,贾珍闹得正凶,屋里瓶瓶罐罐被他摔干净了,就剩下一对半人多高的瓷花瓶。贾珍知道这玩意儿花不了多少钱,毫不含糊地一瓶一脚。
啪!啪!
“为什么要老子去庙里?凭什么!我不去!就不去!”贾珍嗓子已有些哑,显然是嘶吼太久所致。
“大……大爷,”尤氏盯着地上的花瓶碎片,哆哆嗦嗦道,“刚才碎了的那对花瓶,好像是齐大人送给老爷的。”
“一对破瓶子也值得你——”贾珍顿了下,忽然紧张地盯着尤氏,“你说什么齐大人,哪个齐大人?”
“当然是最有名的那位齐大人。大爷,这对瓶出自汝窑。”尤氏说的时候牙齿打颤,发自心底的害怕。
若真是齐绅高送的东西,那可能是普通的物件。
贾珍吓得半个魂儿都没有了,问尤氏:“你确定是齐大人送得?那怎么会在咱们屋子里?”
“老爷说福禄堂常有人往来,用不着放那么精贵的东西,这瓶子若搁在库房,又可惜了,便叫人送到这边放着了。前月我就和你提过,大爷估摸是没有过耳听。”尤氏最后不忘把责任推到贾珍那里,反正这么大的责任她一个做儿媳的是担不起。
“你天天唠叨那么多,我哪知道哪一句该听!”贾珍气急败坏道,拍手直叹,“完了完了,赶紧的,去库房找找,有没有相似的瓶子先顶上,老爷不常来这边,估摸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回头我在去世面淘个差不多的。”
“老爷来了!”
贾珍晃了晃身子,幸好扶住了身边的高几。几声脚步后,便见他颀长的身姿立在门边。
晏良一眼就扫到了地上绿豆釉色的碎瓷片,就近捡起一块,敲了敲,问吴秋茂:“上等玛瑙为釉,声如磬,明亮却不刺目,不愧是‘似玉、非玉、而胜玉’的汝瓷用器。”
贾珍听完此话,一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回老爷,外头还有一句常话,叫‘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可见其金贵之至。汝窑无大器,这样的大瓶市面上绝无仅有。齐大人送您这对瓶子,真真是极为用心的。”
“是一份人情。”晏良斜眸冷冷地瞟一眼贾珍。
贾珍吓得腿软,他想跪下认错,可地上全都是碎瓷片,所以他此刻还是勉强站着。
“父亲,我……”
晏良冲他轻轻摇了下头,“听说你不愿去庙里为为父祈福?”
“不不不,儿子愿意去。”贾珍脸色颓然变白,以为自己答应这件事,就能混过去。
“那为何恼怒摔了这一屋子的东西?”晏良问。
贾珍认错的垂着脑袋,无话解释。
晏良打发走闲杂人等,只留下辈分高的吴嬷嬷、宋婆子,还有尤氏和吴秋茂。
贾珍见父亲赶人就预感不妙。一般父亲只有惩罚他的时候,为了给他在下人跟前留面子,才会赶人。
贾珍夹紧屁股,估计自己今日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晏良扫视一圈地面,四处都铺满了碎瓷。
“把鞋袜脱了。”晏良对贾珍道。
贾珍不太明白的看眼晏良,被对方发现后,立刻低头,乖乖的把鞋袜脱了,露出一双雪白的脚来。因为地上都是碎瓷片,他趁着放鞋的时候,聪明的拨出两块干净的地方落脚。
晏良:“不许碰乱任何东西,走二十圈。”
贾珍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父亲要他脱掉鞋袜的意思。再看满屋地的摔碎的瓷片,有的十分很锋利尖锐,这走一圈下来难保会被割伤。二十圈,这是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