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贝茨家出来,回哈特菲尔德的路上,爱玛跟哈莉特说:“我敢说那不是给坎贝尔上校夫妇的信,不然贝茨小姐怎么会不知道呢,以前简回来,坎贝尔上校都会写一封信,每一次贝茨小姐都会拿着信到处走,到处念,所以我猜想那封信不是给坎贝尔上校的,但是我毫不怀疑是寄往伦敦的,不过,听说狄克森夫妇还没有离开伦敦。”
“那就是寄给狄克森夫人的吧。”哈莉特说,“简和狄克森夫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肯定很好,最好的朋友要去爱尔兰了,简肯定舍不得。”
爱玛正想把她的想法说出口,猛地停住了,这件事哈莉特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是简的秘密,她已经不把简当做讨厌的敌人了,她得替简保守秘密。
她点了点头,饱含深意地肯定了哈莉特的猜想:“应该是这样。”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哈特菲尔德走,忽然,从左边传来马蹄声,扭过头一看——
“丘吉尔先生!”
弗兰克·丘吉尔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到爱玛面前:“伍德豪斯小姐,史密斯小姐,你们这是去了哪儿?回哈特菲尔德吗?”
爱玛回答说:“丘吉尔先生是要去哪儿?你刚回到海伯里吗?我和哈莉特刚从贝茨家出来,去探望贝茨小姐,她摔伤了腿,简也回来了,很不幸,她伤了脚,爸爸很关心她们的健康,叫我送烤苹果和面包给她们。丘吉尔先生是要回朗道尔吗?你应该回去看看,维斯顿夫人怀孕了。”
弗兰克早就收到父亲的信,知道维斯顿夫人怀孕的事,他一直拖着没回来,一是为了照顾舅妈,二是简没在海伯里,他少了回来的动力,而且他还计划要办一场舞会,希望坎贝尔夫妇会带着简来。舞会还在筹划中,他被父亲一封一封的信催回来了,没想到简也回来了。
“贝茨小姐受伤了?严重吗?”弗兰克顿了顿,才又问,“费尔法克斯小姐也受伤了?别告诉我她们是一起伤的吧。”
爱玛认为弗兰克不应该把这件事当笑话:“丘吉尔先生,你别觉得好笑,她们不是一起受伤的,贝茨小姐是从自家楼梯摔下来的,费尔法克斯小姐是在伦敦看花卉展的时候受伤的。”
弗兰克装作不在意,含糊地问:“严重吗?”
“贝茨小姐的伤比较严重,费尔法克斯小姐已经快好了,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她还有伤了。丘吉尔先生,你不要把贝茨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当做什么好笑的事,这一点也不好笑,贝茨小姐受了很大的痛苦,费尔法克斯小姐回来照顾她之后才慢慢好起来,你可千万不能在她们面前说些没轻没重的话,我恳请你。”
弗兰克心里急得不行,面上还要满不在乎:“行吧,伍德豪斯小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身体状态不好,昨天没休息好,脑子转得慢,写得也慢。
☆、第四十一章 希望
弗兰克·丘吉尔考虑了两天要不要去探望简,毕竟那天在约翰·奈特利家她把话说得那么绝,他也是有脾气的,此外,他更担心他已经不被欢迎了。
纠结来纠结去,第三天下午,弗兰克还是去了贝茨家,但是,他扑了个空,只有贝茨小姐和帕蒂在家,贝茨小姐说简吃过午饭就和伍德豪斯小姐、史密斯小姐一起出门了。
弗兰克差点没能忍住他的失望,仿佛他一整夜的纠结成了笑话,她根本就不在家,或许都不知道他回来了。弗兰克陪贝茨小姐说了会儿话,见她犯困了,才告辞回家。
弗兰克出门的时候,父亲和维斯顿夫人也一同出去散步,他回来了之后,发现只有维斯顿夫人一个人在家,她坐在小客厅的窗边看书,弗兰克走过去,差点把她吓一跳。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女人怀孕之后比平时更敏感,更受不了惊吓吗?你爸爸去科尔家了,他让我转告你晚上去科尔家吃饭。”维斯顿夫人还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你真是的,真是把我吓坏了,你去哪儿了?”
弗兰克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贝茨家。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伍德豪斯小姐和史密斯小姐,伍德豪斯小姐跟我说贝茨小姐和费尔法克斯小姐受伤了,我想既然跟她们一家勉强算是朋友,应该去探望一下。”
“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已经派人去送过东西了,但是我们家应该有人去探望。”维斯顿夫人扶着腰站起来活动,“你去贝茨家没有看见费尔法克斯小姐吧。我和你爸爸散步的时候遇到她和爱玛、哈莉特在一起,她们一起去给穷人们送面包和土豆,还有被子,这些都是爱玛筹集的,每年冬天她都会这么做。”
“可是费尔法克斯小姐的脚不是受伤了吗?她跟着去不会给伍德豪斯小姐添麻烦吗?”
维斯顿夫人对他的说法和态度完全不赞同:“费尔法克斯小姐的脚伤已经快好了,她是去帮忙的,怎么会添麻烦。明天爱玛要在哈特菲尔德办一场聚会,你见了费尔法克斯小姐和贝茨小姐可不许嘲笑她们。”
回来的路上,弗兰克还想着要在朗道尔办一次晚宴,这样就能避免他不被简欢迎的局面,不过,明天能在哈特菲尔德见到她,晚宴的计划就可以往后再推一推。
简在约翰奈特利家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像一把刀插在他心上,她每说一句,他的头就低下去一分,他听着虽然愤怒,可是愤怒过后,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于是,他拜托舅舅帮忙在政府谋一份职位,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告诉她,他们的感情还没有走到尾声。
这一晚,弗兰克在期待中进入梦乡,魏莱却脚疼得睡不着。
帕蒂学着她拿了热帕子给她敷脚,简的皮肤又白又嫩,热水一烫,立马就红了,帕蒂似哭非哭地埋怨她:“就不应该和伍德豪斯小姐、史密斯小姐一起出去,那么远的路!”说完,帕子从热水里捞起来,拧干,热帕子一碰到皮肤,魏莱“嘶”地一声,也分不清是水烫还是脚疼。
脚长在她身上,她当然知道疼,但是爱玛开口相邀,伍德豪斯家帮了许多忙,送了猪腿肉送牛肉,她的脚又没多大问题了,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找不到理由拒绝。
一盆水冷了,帕蒂又换了一盆,脚上阴测测的痛减轻了很多,魏莱困得眼皮子开始打架,一头栽倒在床上,连帕蒂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她才知道爱玛邀请她和贝茨小姐下午一起去哈特菲尔德喝下午茶。贝茨小姐腿上浮肿已消,但是还离不了轮椅,家里楼梯窄,一个人过刚刚好,勉强可以容许一个半人,要怎么连人带轮椅从楼上搬到楼下就成了大问题。
魏莱思考了好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决定让帕蒂先把轮椅拿下去,她搀扶着贝茨小姐下楼,让贝茨小姐完完全全靠在她身上。
下楼梯平时半分钟都用不了,这回快十分钟才走下来,魏莱和贝茨小姐都是一身的汗,等走到了哈特菲尔德,汗才被冷风吹干了。
简·费尔法克斯回来了,爱玛就想到要重新开始计划游博克斯山,当然要在寒冬腊月里找阳光晴朗的一天,可是,伍德豪斯先生坚决不同意爱玛组织朋友去爬博克斯山,他认为海伯里的寒风会把这群年轻人吹病。
顾及到伍德豪斯先生脆弱又敏感的神经,爱玛只好把聚会地点转移到哈特菲尔德。
魏莱在半路上去了一趟邮局,把写给《每日晨报》的第四篇小说寄出去了,等她们到达哈特菲尔德时,客人们都已经开始玩牌了。
“简,贝茨小姐,快进来,多冷的天啊,你们都冻坏了吧。”爱玛迎上来,一摸魏莱冰凉的手,惊讶地“呀”的一声,“这么凉!快过来烤烤火,小心别生病了。”
伍德豪斯先生对“生病”之类的字眼最敏感,一听就皱起了眉头:“生病?谁会生病?我们家点着壁炉,窗户也是关上的,只要没有哪个鲁莽的人擅自打开窗户就不会有人着凉。”
他让魏莱坐在离壁炉最近的位置,再让爱玛把坐着轮椅的贝茨小姐和贝茨夫人安排到一处,给她们搭上羊毛毯。
魏莱心里苦笑,这下好了,家里两个轮椅,也不知道空间够不够。
她旁边坐的是维斯顿夫人,斜对面是弗兰克·丘吉尔,正和爱玛玩牌,她事先还不知道他也回来了,贝茨小姐最近嗜睡,记性也变差了,没跟魏莱说弗兰克拜访一事。
“亲爱的,脚伤好些了吗?”维斯顿夫人温温柔柔地问。
魏莱笑着点点头:“好多了,几乎康复了,谢谢关心。祝贺你,维斯顿夫人。”
维斯顿夫人充满母性地抚了抚凸起的肚子:“我和维斯顿先生都希望是女儿,我喜欢女儿,如果是儿子也不错。”
魏莱和维斯顿夫人聊了一会儿,惊讶地发现弗兰克并没有像以前似的在暗中悄悄看着她,她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她用眼尾扫了扫,他和爱玛玩牌玩得正兴起,似乎根本没看到有她这个人。
魏莱不知道他是不是决定要放弃了,上次在约翰·奈特利家的那番话,她一点情面都没留,就是打的主动出击的主意,多多少少都会伤到他的自尊,他应该不会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