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户!?谁会想要在舞会上开窗户?这是非常危险,极不利用健康的!我绝对不允许,就是维斯顿夫人也不会允许。”
只要是对健康稍有威胁的事,伍德豪斯先生就会万分紧张,这或许是早年丧妻遗留的后遗症,这么一想,伍德豪斯先生也不失为一位好丈夫、好父亲。
爱玛将克朗旅店夸了又夸,好让她父亲安心。
魏莱扭了扭脖子放松,一扭头发现弗兰克正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一起,都愣住了。
相比离开时,他瘦了不少,也憔悴了。
魏莱轻轻呼了口气,淡定地笑了笑,问道:“丘吉尔先生,你舅妈的病好些了吗?”
“嗯。”弗兰克点点头,“我回去的时候,舅妈的身体不太好,医生说情况危急,但是现在都好了,舅妈打算过些日子等身体再好一点就搬到里士满养病。”
魏莱不知道里士满在哪儿,听弗兰克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一个很适合养病的地方,她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没事就好了,换个地方养病或许对身体更好一些。”
不知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弗兰克的笑意淡了些。
“里士满?”爱玛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伍德豪斯先生,转头看着弗兰克,“离海伯里很近啊,丘吉尔先生以后来海伯里就更方便了,只需要一天,或许我们时常能办舞会。”
弗兰克笑起来,深深地看着爱玛,就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我就是这个意思,伍德豪斯小姐能理解真是太棒了。我很期待能够时常来海伯里,毕竟我在这里有伍德豪斯小姐这个的朋友。”
刚刚还用一种45°流泪伤痛的目光看着她,一扭头,又调戏起了爱玛,魏莱不知道真正的简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反正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她可以猜到弗兰克舅妈为什么突然就要离海伯里不远的里士满养病了,不仅仅是对健康有益吧,更是为了简。
这么说,弗兰克没有把他们订婚的事说出来,不然,他舅妈绝对不会同意搬到里士满。
魏莱紧绷着的神经一瞬间放松,她不知道弗兰克有什么打算,但是她暂时逃过一劫就可以继续想办法说服他取消婚约。
她瞥了一眼弗兰克,心里感叹,这家伙放在哪个年代都是高手啊,打一棒给一个甜头,就算简因为他故意和爱玛玩暧昧而生气,也会因为他的付出感动,就算他们的婚约会无限期地拖下去,简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决心跟他分手。
高手啊!
魏莱的危机暂时解除,心情大好。
不过,奈特利先生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他板着脸,目光冷淡,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魏莱对他笑了笑,问:“奈特利先生,明晚的舞会你会参加吗?”
奈特利还没回答,爱玛就抢先说道:“费尔法克斯小姐,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他,在海伯里,谁都知道我们尊敬的教区长,奈特利先生是最不喜欢舞会的,他也不爱跳舞,费尔法克斯小姐,你可以想象吗?居然有人不爱跳舞,多奇怪的人啊。”
爱玛的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
魏莱抿着嘴笑,明明互相喜欢,却又隔着一层窗户纸,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啊。
“伍德豪斯小姐,我倒是能理解奈特利先生,因为我也是一个不喜欢跳舞的人。”魏莱说,“我不否认舞会很热闹,对每个人都有好处,但是真正让我去跳,我反倒会觉得累,我更愿意欣赏别人优美的舞姿。”
“费尔法克斯小姐忘了韦茅斯的那场舞会吗?”弗兰克冷淡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魏莱一愣,什么舞会?
莫名其妙的,谁也不说话了,就连伍德豪斯先生都不打瞌睡了。
爱玛不赞同地低声说道:“丘吉尔先生,你别说了。”
弗兰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看来费尔法克斯小姐是真不记得了。我们就是在韦茅斯的那场舞会上认识的,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舅妈为此批评了我很多次。我记得那场舞会上,费尔法克斯小姐你先后和三个人跳了舞,狄克森先生,刘易斯先生还有就是我,你的舞姿非常优美,真的不记得了吗?”
卧槽,露馅了。
魏莱赶紧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弗兰克的神情,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她说记得,结果根本没这场舞会,她就抓瞎了。
还是否认吧。
“抱歉,我的记忆力不比丘吉尔先生,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弗兰克霎时黑脸,再次出现让魏莱犹如坠入冰窟窿的眼神。
奈特利察觉出不对劲,急忙打圆场:“丘吉尔先生,我们还是说回明晚的舞会吧。”
弗兰克垂下眼睑,再抬起来时,笑容满面,黑脸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
变脸怪。
魏莱站起来,同一时间,弗兰克也站了起来。
两人无语地对望一眼。
“伍德豪斯小姐,我父亲和维斯顿夫人眼下就在克朗旅店,正在做最后的布置,不过我很需要听听你的意见,希望你能去那儿出出主意,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会令人满意的。”
爱玛欣然同意。
奈特利和哈莉特也一同前往。
弗兰克似笑非笑地看向魏莱,问道:“费尔法克斯小姐,去吗?”
他迎着阳光,一半脸被明媚的光线照耀着,不得不承认弗兰克有一副好相貌,放在现代,是模特或者演员的好料子。
可惜了。
魏莱迎上他的眼睛:“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伍德豪斯先生,一个养生老人,为他自己带盐。
☆、第十八章 舞会
换舞会场地的事虽被爱玛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明眼人都清楚找到克朗旅店肯定费了一番功夫。
大家赶到克朗旅店,纷纷表示满意,对爱玛又是一番毫不吝惜的夸赞。
魏莱走在最后,粗略地打量了一下。
用来举办舞会的房间跟科尔家的客厅一样大,大约能装下二十个人,十对舞伴跳舞是足够的,屋里安装有壁炉,四周墙壁上都有点蜡烛的烛台,有一扇小门通向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另外两间房间,一间大,一间小,爱玛说那是让客人们用餐的地方。
“要经过这条又阴暗又难走的走廊才能去用餐?这房间构造太不合理了。”维斯顿先生皱了皱眉,“走廊上还有两扇窗户,要是哪个鲁莽的年轻人把窗户打开了,客人们跳了舞,浑身是汗,万一吹了风,这不是让人生病吗?”
维斯顿夫人也有同样的担忧,建议说:“要不我们就别弄正式的晚餐,放一些小三明治就可以,这样就可以避免经过走廊了,你们觉得可以吗?”
爱玛和弗兰克对视一眼,很明显不赞同,但他们俩还没开口,维斯顿先生就粗声粗气地拒绝妻子的建议:“放小三明治之类的实在太寒酸了,怎么拿得出手,会被人笑话的。我参加过很多舞会,可从没见过谁用三明治招待客人。”
维斯顿夫人白了丈夫一眼,不再说话了。
爱玛和弗兰克分别提了几个建议,但都不行。
奈特利先生真如爱玛所说对舞会完全不上心,从进门起一句话都没说,而哈莉特和魏莱一样,人微言轻,索性也不说话。
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结果。
魏莱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心想,那窗户还没狗洞大呢,能吹什么风。不过,转念一想,简不就是因为感冒离开这个世界的吗?在医学不发达的年代,人人都恐惧感冒也不奇怪,或许,在现代人眼里可怕的癌症,在未来也会变得跟感冒一样,不用提心吊胆。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又把嘴闭上了。
“费尔法克斯小姐,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弗兰克突然发问。
魏莱打了个激灵,从放空中醒过来,迷茫地回头,发现大家都看着她。
“什么,什么好主意?”
弗兰克往走廊方向指了指:“这个,你有什么注意吗?我听伍德豪斯小姐说费尔法克斯小姐你在家具布置上很有心得,能不能说出来,让我们参考一下?”
“谢谢夸奖,谈不上什么心得,只是随便摆弄而已。”魏莱双手在裙摆上擦了擦,“其实,我觉得大家不用太在意这条走廊,屋子里有壁炉,肯定会很暖和,四周还要点上很多蜡烛,也会产生热量,我相信不会有人生病的,至于走廊的两扇窗户,可以用竹帘遮挡住,这样就算有愣头愣脑的人傻乎乎地打开了窗户,冷风也吹不进来。”
弗兰克问:“只是竹帘就能挡住冷风吗?”
魏莱:“要不用木板把窗户钉死,舞会结束后把木板去掉也行。”
弗兰克:“这样空气会不流通的。”
魏莱:“……………”
找茬儿是吧。
“我赞同用竹帘。”奈特利先生突然开口。
或许是因为奈特利发话了,弗兰克没有再多说什么,魏莱随口一说的办法成了最终方案。但是,还有问题没有解决,屋里的墙纸旧了,有一些地方还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