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们走来,在魏莱面前定住。
魏莱向上望着,唉?
兰斯微微弯下腰,伸出手,礼貌地问道:“费尔法克斯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舞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埃尔顿夫人不懂社交规矩,故意给哈莉特和魏莱找麻烦,而是她根本就看不上这俩人儿,哈莉特是个不知道父母的孤女,有传言说她是个私生女,所以她的地位就很低(参考《冰与火之歌》的囧雪),埃尔顿夫妇看不上她,在那个年代很正常。
对于魏莱(简)呢,因为她穷,没背景,没势力,也嫁不了一个有钱丈夫,埃尔顿夫人在她面前是有优越感的。
但是魏莱很明显地反抗她,埃尔顿夫人就不甘心了,心想:你个前途未卜的穷逼还敢跟我闹,看我不整治整治你。
☆、第二十章 新仇
兰斯·阿米迪欧无疑是今晚备受关注的单身男士之一。
在场的人都知道兰斯家境殷实,阿米迪欧家在伦敦商界小有名气,不过一个富有的商人在海伯里并不稀奇,但是,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消息,兰斯母亲的家族与某位公爵沾亲带故,这消息不知真假,但足以让海伯里的富人们对他另眼相待。
而且,兰斯本人和奈特利家两兄弟交好,更加说明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绅士。
这晚,兰斯还没和任何一位女士跳舞,更为他添加了一份神秘感,在场单身的姑娘或者想为自己女儿谋一门好亲事的女士都把眼睛盯在他身上,她们相信伍德豪斯小姐会是第一位和阿米迪欧先生跳舞的未婚姑娘,她完全由有资格排在其他姑娘前面。
所以,当兰斯把手伸向简·费尔法克斯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舞池中正跳着舞的先生女士们都不觉地放慢了节奏。
爱玛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好奇地打量着简和兰斯。
和其他人想的不同,爱玛没想过要和阿米迪欧先生跳一支舞,他和她的姐夫约翰一样,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伦敦味儿,这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但是,她没想到兰斯会主动邀请简费尔法克斯。
兰斯·阿米迪欧先生今晚的第一支舞就要和简·费尔法克斯跳了!
爱玛心中有无法形容的复杂感。
同样震惊的还有埃尔顿夫妇,尤其是埃尔顿夫人,看见兰斯·阿米迪欧邀请简·费尔法克斯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刚刚不留情面地对简说了一通狠话,紧接着从伦敦来的阿米迪欧在无形中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晚将会成为埃尔顿夫人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晚。亏她还在寄往巴斯的信中写道——“为了迎接我,他们还特意准备了一场舞会,不过,他们很贴心,知道我是最不愿意出风头的,所以事先什么也没说,等我知道要办舞会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这么一个穷破的地方还能办一场令我满意的舞会……”
埃尔顿夫人越想越觉得堵心,不看也知道脸红得吓人,扭伤的脚比先前更疼了。
第五支舞在宾客们心不在焉中结束。
原本第六支、第七支舞是舞会中的鸡肋,因为这时候大家都跳累了,不少人会选择去餐厅吃点东西,好为最后一支舞蓄力。
但今晚不同,第六支舞将会是最受关注的。
贝茨小姐先一步去了餐厅,没有亲眼看见兰斯邀请简,她一出来,兰斯正好牵着简的手进入舞池。
“这是……噢,我亲爱的简,太……太好了,太好了……”
她又惊又喜,眼里的泪水一下冒了出来,连苹果派都忘了吃。
对于贝茨小姐的心情,马上要跳今晚第二支舞的魏莱全然不知,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
万一这支舞她不会跳怎么办?
要和兰斯跳舞,惊是惊了,却没有喜,也没有其他姑娘那种和潜在的结婚对象跳舞的羞涩劲儿,就只剩担心了。
兰斯观察着舞伴的表情,弄不清她在想什么,看样子她不太开心,但也说不上是伤心,倒像是……担心。
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就没打算跳舞,一来,他被他母亲安排的相亲舞会整烦了,二来,这场舞会的规模实在也提不起他的兴趣,要不是他看不惯那对夫妇故意欺负人,他早拉着奈特利出去喝酒了。
他自觉尽了一位男士该尽的责任,保护了一位女士,却没想对方还不领情。
两人各存了心思,音乐一响,惯性般地互相行屈膝礼。等站直了,听清了音乐,魏莱吊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支舞,她会。
“贝茨小姐,看看费尔法克斯小姐,多好的姑娘啊,她今晚虽只跳了两支舞,但她优美的舞姿令我难忘,尤其是跟阿米迪欧先生搭在一起,跳得太好了。”科尔夫人笑得脸上的肉抖动不止。她一开口,其他夫人也纷纷把魏莱夸赞一翻。
往日里,贝茨小姐没少听邻居们夸简,但是今晚,她们的夸赞让她格外开心,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科尔夫人接着夸:“我活了这么多年,参加过的舞会不知道有多少了,我年轻的时候觉得科尔先生跳得最好,现在我见了阿米迪欧先生的舞姿,我敢说他跟年轻的科尔先生跳得一样好,在海伯里是数一数二的。”
科尔夫人的话又引起了一众附和声。
爱玛站在维斯顿夫人身边听得清清楚楚,胳膊肘轻碰了碰奈特利先生,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爱玛偏过头偷笑。
没曾想,她身边站着的是埃尔顿夫人。
两人是心知肚明的竞争对手,埃尔顿夫人被爱玛这么一笑,忽然就看她顺眼多了,再说,现在她有了新的敌人,老敌人就可以转换为朋友了。
“伍德豪斯小姐,我刚来海伯里的时候就听人说在海伯里,伍德豪斯小姐的舞姿是最优雅的,我这人一向喜欢优雅,今晚一见,果然如此。”
爱玛被她吓了一跳,要说她们俩不暗地里互掐就很友好了,现在埃尔顿夫人居然还说起了好话,爱玛惊诧地打量着她。
“谢谢你的夸赞,你跳的也很好。”
埃尔顿夫人笑了笑,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啊,今晚最受关注的一支舞,伍德豪斯小姐你错过了。我姐夫常说人生来就不同,我们对那些可怜人应该更包容,我把这句话记得牢牢的。我一直对费尔法克斯小姐抱有同情,希望她能得到比她原本拥有的更多,但是我认为阿米迪欧先生今晚第一支舞应该和伍德豪斯小姐你跳,这样才合理。”
埃尔顿夫人越说好话,爱玛心里越紧张。
这女人想做什么?
“阿米迪欧先生想和哪位女士跳舞是他的自由,费尔法克斯小姐跳得很好,虽然舞步有些错乱,但是这支舞本来就很难,我也没把握会跳得比她更好。”
“伍德豪斯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费尔法克斯小姐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瞧,他们跳完了。”
埃尔顿夫人自认得到了想要结果,心里的那点郁闷烟消云散,心满意足地走向她的丈夫。
爱玛被埃尔顿夫人几句话弄得云里雾里,虽然知道这个讨厌的女人话里有话,但她弄不清埃尔顿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着,一抬眼,正巧看见简·费尔法克斯伸手抓住了兰斯·阿米迪欧的胳膊,动作非常迅速。
“小心!”
第六支舞每一秒都在转圈,兰斯许久不跳,还没跳到一半,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舞伴长了两张脸,他硬撑着跳完,音乐一停,只想着快些下场,脚刚迈出去一步,踩空了,身体立马失去平衡往前倒。
他也不慌,就算是摔倒了,也没觉得丢人,何况,他有办法摔不倒。
只是,他的办法还没使出来,就让一双细嫩微凉的手给拉住了。
这是魏莱下意识的举动,等动作做完了,才想起来好像不太合适,立马松了手。
兰斯表现得倒还自然,他向魏莱欠了欠身,感谢她出手相助,他才避免摔倒,在众人面前出丑。几句话就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不过魏莱觉得他完全没必要那么大声,这下满屋子的人都知道了。
不觉得难为情吗?
魏莱看他一眼,兰斯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看他的样子,还挺镇定的。
魏莱和兰斯都自觉光明磊落,不过,总有人会想歪,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埃尔顿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是弗兰克·丘吉尔。
他被维斯顿先生带着和科尔先生等人喝酒,心思全在舞池里,只要有机会,总要往舞池里看上几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看什么,科尔先生还打趣他,以为他是想跳舞。
他不知道这个兰斯·阿米迪欧是什么来历,但是眼下简和他越走越远,他得防着任何一个威胁。舅妈来了信,急招他回去,他本想等几天,现在改了主意,明天就走,去伦敦查一查阿米迪欧的底细。
第二天一早,弗兰克敲开贝茨家的门,打着维斯顿夫人的旗号说是给贝茨一家送猪腿肉和橘子。
魏莱从装橘子的麻袋里找到一封信,草草看了一遍就丢进火炉里烧了。她看着信烧成了灰烬才戴上帽子出门去邮局,给《每日晨报》的第二篇小说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