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维可叹气:“是了的。新派即便势头再勇猛,也比不上老派的日积月累。圣女死了,新派更加的惶惶不安了,这样子的新派,怎么能够坚持。这个时候,有个人跳出来,和你说,和他合作,帮助他拿下老派,他就能帮助你重新振作新派。你怎么可能不心动?”
本杰明动了动身子:“是的,我承诺了我会提供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信息,只要我有,我就给他,直到老派覆灭,直到新派崛起。”他顿了顿:“我没有想过会害死你父亲,我的父亲,还会差点害死你。”
“所以你就愧疚的来当我父亲吗?”维可突然举得后背发疼,垫在后背的枕头下,藏着那本诗集。
她突然想起了诗集上那两句被改写的诗句: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因为你已远去。
你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这两句,是指示本杰明的事情的,那剩下的呢?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因为你消失了,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这两句是指什么?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因为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而且哀伤,你已经死了。
这又是指什么?
手背上突然被覆上一阵冰冷,维可抬眼看着本杰明,目光如炬:“莫里亚蒂答应我,不会对你下手的。从现在开始,你要和夏洛克断了一切的联系。”
维可怔愣的望着他,一时无语。
本杰明握着她的手却是一紧:“维可,这是为了你的安全。我知道我错了很多,我也知道我弥补不了这一切,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能够保护你安全。”
空气中一时间冷却了下来,莫名的冷清感在无形中传递出来。
良久之后,维可默默地将手从本杰明的手里面抽了出来:“不用!”
“什么?”
“不用!”维可的声音带着冷意:“当初你推我到贝克街,让我搭上夏洛克,是为了我安全。现在,我又让我离开贝克街,离开夏洛克,也是为了我安全。所有的一切是为了我,是吗?”
“维可,别那么和我说话,我是为你好!”
“那我也为你好的告诉一件事吧!”维可扯了扯被子:“无论我是否离开夏洛克,无论我是否离开贝克街,和福尔摩斯这个姓氏斩断一切的联系,我都不会安全。就算我和夏洛克断了关系,然后呢?你这边又遭殃,我又和你断开联系吗?舅舅,这真是个很好的理想!”
本杰明的脸色突然难看了下来。
维可又扯了扯被子:“我很感谢舅舅对我的爱护,可是,我不会和夏洛克断掉关系的。”她顿了顿:“舅舅,你该回去了。”
本杰明脸色难看的离开病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得不像话了。维可又望了望天,抿嘴,原来是新月呀!
没有星星的夜空,没有月亮的夜空,一切都是漆黑的。
那写被篡改的诗句不断的在脑海里面翻腾了一遍又一遍,维可就那么盯着窗外的夜空,一动不动。
寂静,消失,声音,无法触及。
消失,寂静,哀伤,死亡。
后面言明了死亡,前面却是模棱两可。
维可抓紧了被子,心里的不安感觉越加的强烈,强烈到了整个人开始发虚汗。难受的摸了摸额头,维可一惊,她竟然退烧了!
心里面的不安全感突然像是困兽之斗一般,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找到了出去的路。
她昨天还烧得40多,一天就下去了,住院真那么神奇?
不!
神奇不是住院,神奇的是每天的点滴。
她没那么严重的,但有人可以让她严重起来。
夏洛克!
夏洛克!
夏洛克!
维可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嘴里面就含着一块夏洛克的骨头,要狠狠地的咬碎,狠狠地咬成渣子。
维可咬牙切齿着夏洛克的行为,病房的门又再次被打开。
维可淡淡的撇了一眼来人,便将自己往下沉了一些,缩在被子里面,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
“真是头养不熟的小狮子!”莫里亚蒂笑呵呵的将一束花放在了床头柜上:“看病是应该送花的,是吗?喜欢吗?”
维可撇了一眼那一束白色的菊花,脸色不好看:“我会回馈给你一车一样的的。”
“哦!我可不喜欢这个。”
“我也不喜欢!”维可挪了挪身子,伸手将那束菊花拿了过来,然后转手就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不该出现的东西,就该消失。”
“对!”莫里亚蒂也不生气,只是低沉的笑了两声,痞子一般的斜靠在椅背。
维可也不说话,就跟武侠小说里面高手过招一样,谁先动,谁就输。这会儿......维可想了半天,其实觉得这跟武侠小说里面的这个定律没关系。她承认自己的的脑子完全和莫里亚蒂以及夏洛克不一样,在他们两个面前,她就是一个傻瓜。
他们两个总是能够轻易看穿事物的本质,找到解决方法,亦或者将一切搅和得天翻地覆,却最后啥事情也没有。他们有这个本事。
她没有。搅乱一切,最后还功成身退,不惹得一身骚她是绝对退不出来的。就算退得出来,也难道后面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出现。
近乎沉默了一个钟头的时间,维可都已经开始靠着打瞌睡了。虽然在危险时刻打瞌睡实在是个不好的选择,也不明智,可是你无法否认,当你躺在一张床上,并舒服的依靠着的时候,你会犯困的。
在维可第三次点头惊醒之时,莫里亚蒂突然开口了:“你困吗?”
“还好!”维可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莫里亚蒂突然站了起来,靠近了床边,然后将维可推了推,在另一半床铺上隔着被子躺了上去。
维可能感觉到千万只草泥马在她的头上呼啸着奔跑而过,一只只的踩过她的脑袋。
莫里亚蒂脑子坏了!
莫里亚蒂的脑子坏掉了!
莫里亚蒂的脑地彻彻底底的坏掉了!
维可沉默了几秒,抬脚就踹在了莫里亚蒂的腿上。
“给老娘滚下去!”维可吼了一声,顿了顿,又伸手去推。
咔哒!
扳机给扣动的声音,在这黑暗之中细微却清晰无比。
维可默默的收回手,往病床的边缘挪了挪,离抵着她的那东西远一点。
“我道歉!我不打你,不骂你了,你能将这东西收起来吗?很容易走火的。我是很识相的一个人,你知道的。”维可一脸真诚的保证。
莫里亚蒂笑笑,将枪收了起来,闭上了眼睛。几秒后,他一脸费解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怎么一点也不困?”他突然像是小孩一样耍赖起来:“怎么一点也不困呀!我还要和夏洛克终极对战呢!怎么办呢?”
维可想了想:“可能是我生病了。”
莫里亚蒂嗤笑:“你生病?”
维可不答。
莫里亚蒂又突然以来阴郁了起来:“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需要有两个天才存在的。所以,我和夏洛克的存在,是注定了至死方休了。”
维可震了一下,至死方休是说他要对夏洛克下杀手吗?
“为什么要至死方休?你们可以寻到一个平衡点的,不是吗啊?”
“平衡点?不!不!不!”莫里亚蒂摇了摇手指,一脸真诚的看着维可:“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是和平主义者,如果我是个和平主义者,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存在莫里亚蒂这个传奇的存在,不是吗啊?而且,我也不可能是和平主义的爱好者,世界上有了夏洛克的存在,那么必然的,要存在一个和他对抗的人存在。什么事都是有极与极的存在的,黑与白,正与反,善与恶。”
他顿了顿,伸手摸向了维可的枕头之下,将那本诗集掏了出来:“没有罪犯,法律的意义何在?没有疾病,医学的意义何在?没有学生,学校的意义何在?没有我,夏洛克的意义何在?没有你,我的意义何在?”
维可猛然抬头:“这是你和夏洛克的事情。”
“当然的,这本来是我和夏洛克的事情。这本来是一道极其简单的题目,但是多了你这个未知数的存在,这道题目就不简单了。”
维可默然的低头:“本杰明将我送到贝克街,是为了保护我,可是这个举动却早就在你的计划之中。”
“真聪明!”
“你要夏洛克的命吗?”
“我更想要你的命。”
维可更加的沉默了。
莫里亚蒂却是兴趣盎然的的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
维可不语,莫里亚蒂却自答了起来:“最大的痛苦呀!莫过于生不如死?”
维可攥紧了手,不过片刻,又了开来:“生不如死,你说的对。但你错了。”
“我错了?”
“对!错了!”维可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你或许把我想象的太重要了!”
“哦!是吗?”他笑意嫣然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褶皱的西服。
他今天穿了一身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发亮。手上抱着那本诗集,看起来像是大学里面年轻有为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