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地回过头,那个黑发的少年眼睛里是厚重的冷漠与憎恨,抬眼望着她,随后只觉心口又是一疼,雪亮的刀光在飞溅的血中一闪,又一次被少年抬手插进了她的心窝。
“茈神千裕,你背叛我。”
“茈神千裕,你该死。”
佐助漠然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一言不发地进行着那充满恨意的一刺,千裕早已失血过多十分虚弱,却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原地,牙齿深深地咬在下唇上,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脑中早已是一片凄厉的鲜红色,无数的碎片一样的画面排山倒海而来,那些珍藏的甜蜜,都成了此刻利刃上的剧毒。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何时消失的鼬如同一阵青烟一般出现,那双火红的写轮眼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佐助,快跑!
她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天照。”
在那如同咒语一般的术式后,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支离破碎的光影,待到视线再次清明,看到的场景便是佐助抱着脑袋在地上痛嚎翻滚,挣扎之下伤口迸裂,周围被无法熄灭的黑色火焰包围,那些火焰张牙舞爪凝成怪物的模样,一张张被死亡笼罩而惊恐的脸将他包裹其中,渐渐的,痛苦的少年已经叫不出声来,面色一片青灰,所到之处拖曳出一道狭长的血迹。
最终,他终于不再挣扎,胸膛也不再因为呼吸而起伏。
千裕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动脚步,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呼吸,胸中如同被利刃翻搅。
“鼬杀了佐助。”
世界一点点被黑色掩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唯独留下一个麻木迷茫的声音。
“鼬杀了佐助。”
意识一点点清醒过来,语调变得沉痛哀婉,凄咽绝绝。
“鼬杀了佐助!”
她终于听到了那凄厉的尖叫声,原来是自己,是自己字字诛心的痛切质问。
视野再一次恢复了亮光,那篇迷蒙的灰白之间,鼬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里爬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脑中鲜明逼真的幻影开始一次次的回放,佐助憎恨地将苦无刺向她,鼬流血带笑的眼睛将佐助拖入炼狱任由黑色的火焰将他燃烧殆尽……
“杀了鼬,为佐助报仇。”
脑中有一个轻柔的声音是这么说的。
“你很痛苦不是吗?杀了鼬,为佐助完成未完成的报仇。”
那个声音让她陷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好像小时候,也有人这样抱过自己。
忽然画面一转,不再有诡异的月光,天光从云间落下,温柔地洒在人的脸上,和煦的风吹来森林里独有的气息,清爽,芬芳。
“千裕,该回家了。”
有人在背后叫她,转过身去,佐助依旧是那个六岁的小男孩,身边站着俊秀的少年正冲她温柔地笑着招了招手。
“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就不会有痛苦了。”
那轻柔的叹息,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自己的耳朵。
千裕慢慢地抬起手,手腕上是两道深深的伤痕,留下了丑陋的疤。
“你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挣扎,那种轰然而至的剧烈疼痛又一次在脑中开始翻滚,如同黑夜中劈开天幕的闪电,凌厉而迅速地席卷了她的整个思维,她尖叫着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一口接一口的血腥自胸口喷涌而出。
“不!”许久她才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
随后双手飞快地结印,周围的一切景象便迅速褪了色,如同被猛然剪断的胶片化作一道残影,终于消失不见。
她敞开双手双脚成大字型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月光终于不像刚才幻象中的血红色,而是如同银沙一边,柔柔地落在了脸上,让人有一种真心实意的平静感。
“啊嘞,预先将自己的查克拉封印起来,陷入幻术的时候解开的封印吗?还真是奇特的想法呢。”一个刻意卖蠢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那个大便一样的螺旋面具忽然出现在自己上方,挡住了她的月光。
“好久不见。”千裕微微稳了稳心智,平静地说道。
“哎呀呀呀,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面具男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元气,带着永远不知从何而来的笑意,透露出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自满。
千裕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想到刚才对方像是逗弄猫狗一样的行为,心里将这个神经病的男人鄙视了个遍。
“啊呀,你的眼睛里面分明写着几个字,我鄙视你,啊哈哈哈哈。”
面具男看到了她没忍住而翻了个白眼立刻不满地大叫起来,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上蹿下跳地大喊大叫。
千裕慢慢直起身子来,坐在地上仰视着这个从上到下遮挡的一丝不漏的家伙,无语的挑了挑眉,历经沧桑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不会死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卖萌。
“喂,作为你刚才破了我幻术的奖励,我把面具摘下来给你看怎么样?”
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千裕想也没想的摆了摆手手,“不要,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啊嘞,这句话还真是耳熟嗳。”面具男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却被千裕语气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哦。”面具男的语气里终于带了一些颇为欣喜的笑意,没有了那种吊儿郎当耍着人玩的意味,“我来检验一下鼬的成果,看来还不错,那么接下来我会用更有趣的方法培养你。”
“哦?”千裕也笑了,调侃一样地说道:“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佐助杀掉我,那么提高我的忍术是为了到时候更加具有观赏性吗?”
“啊,所以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那个人又叫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你总是这么诚实。”
千裕轻笑着摇了摇头,眉宇间略微透露出了疲惫的神色,面具男又毫不吝啬地向她展示他那诡异的忍术,一点点将自己擦去,虽然只是第二次见,她却已经毫不惊奇了,晓里的怪物太多,没什么好惊讶的。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面具男彻底消失之前补了一句,“你刚才和我说的那句话,三年前你在木叶也说过。”
千裕一愣,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离开木叶三年了啊。
她翻转手腕看上面的两道伤痕,当年转寝小春在自己手臂上的所有查克拉穴位都下了封印之术,让她身体里那种奇特的查克拉难以流出,彻底封住了她的血继限界,但是在中忍考试决赛的时候,细微的查克拉流出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但是手臂也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转寝小春所下的封印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只要把封印出处的经脉挑断让其重新生长出来即可,她时刻找人注视着千裕的行动,如果千裕害怕所承受的疼痛,那么她不过是平庸之辈不足为惧,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么她就是狼子野心,必须在未成器之前根除。
鼬当年从木叶带走了她,实则也是救了她一命,因为她作为忍者,不可能让人束缚住她飞翔的翅膀。
刚才在幻境之中,她先看到了自己修长的手指,然后看到了这两道伤痕,才想到,当年十二岁的佐助,也应当如自己一般,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吧。
他不会这么残忍地伤害自己。
她的母亲让她无法相信亲情和爱情,但是她,却依旧无比笃定地相信着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到千裕和阿飞在终焉之谷的谈话基本上都没有改过,看过的朋友们可以自行跳过,再等个三四天出新的部分。
昨天理了一下思路,感觉后面的内容超劲爆超精彩,各种反转,迫不及待想要给你们看了!(啊呸,脸呢)
☆、第 29 章
千裕在厨房安静地做着料理,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对着锅里滋啦啦的热油愣神。
“有没有多做一份?”背后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千裕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转过身去看见了小南。
“上一次吃过你做的饭菜,实在很好吃,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我就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正好凑上饭点,就留我吃一顿吧。”
对方说了大半天,却发现千裕还在愣神,过了半天才如梦初醒地道:“哦,好,谢谢你。”
和小南有一年没见了吧,除了鼬和他的搭档鬼鲛,以及那位神出鬼没的阿飞,只见过小南,因为她是晓里唯一的女性,有些不方便的事情需要她的照拂。
第一次见小南是她刚被鼬带离木叶村的时候,因为她没有受过任何和幻术有关的训练,导致她对幻术毫无办法,于是鼬对她进行了几乎残酷的训练。
她一次又一次陷入了鼬和佐助残杀的环境之中,而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带她走出来的人,是小南。
她趴在泥泞之中,满身都是自残造成的血污,狼狈得如同一只被痛打后的野狗。
而小南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
“如果想要变成强大的女人的话就不要去犯这些愚蠢的错误,一边标榜自己无私奉献一边却又请求别人原谅你作为一个频繁女人的利己欲望的话,非常令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