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管家还是带我进了客厅,佛爷大概也是刚回来,正在和尹小姐吃饭,我一见佛爷,“扑通!”一声便给他跪下了。
“佛爷,你救救我家二爷吧……”
佛爷一愣,“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道:“佛爷,我家二爷昏迷了,他背上的伤口离了你的血越长越大,佛爷,你救救我家二爷吧。”
一旁的尹小姐见了我,暗暗的皱了皱眉头,“佛爷,你的伤刚好,不能再流血了,二爷的伤口越长越大,你就算搭上这条命,也救不回二爷的。”
我顾不上尹小姐说了什么,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给佛爷磕头,鲜血染在餐厅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佛爷一把将我拉起来。
“豆芽,你先起来,我与二爷情同手足,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尹小姐站起身来还想说什么,佛爷却一把将她拦住了。
“新月……”佛爷转身目光坚定的看着她,“长沙九门之中,数二爷最不关心世俗之事,若不是我请二爷出山,又何来受伤一说,此番就算是搭上我张启山这条性命,我也不能让二爷命丧黄泉。”
尹小姐没有再说什么,佛爷命张副官去备车,我带着佛爷回府时,府上早已乱成了一团。
我心道,尹小姐说得对,虽然我不知张大佛爷的血为什么能救人,但我知道,他的血并不能根治,就像夫人当年的鹿活草一样,只能续命,不能痊愈。
不过这长沙城中九门势力最为庞大,此番九门的人都下了矿山,我不信只有二爷一个人沾染了这种细菌。
佛爷在屋里救二爷,我提着个灯笼,跑遍了长沙城中的其余九门。
我出门的时候已过了子午时分,长沙城的街道上安静的连人影都瞧不见,我想起了无数个深夜,我扶着二爷回府时走过的路,彼时成双成对,如今却是形单影只。
我在街上最先遇见的是陈皮阿四,他就在离红府不远的面摊旁,让老板给他留了一张桌子,我看见他时,他只问我二爷怎么样了,我只得摇了摇头。
他又问我,你要去哪?
我道:“长沙城中,九门势力最大,我想去其它九门看看有没有可以救二爷的办法。”
陈皮阿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就这么去?”
我看着他没吱声,陈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九门之中,数三爷最为心狠手辣,他府上的门连我都进不去,黑背老六是一江湖侠客,除了佛爷没人找得到他,霍三娘就不用说了,八爷若是有法子,二爷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陈皮抬起头,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你要想去,就去狗五爷和九爷府上看看,九爷见多识广,法子最多,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我先去的五爷府上,吴府的管家并没有给我开门,我隐约听见了有大狗扒门的声音,门栓震动几下掉落在地上,吴府的大门打开,我一低头便看见了五爷来红府时带来的那只黑毛。
狗五爷就站在它身后,不住的摇了摇头,“豆芽姑娘请回吧,连佛爷都救不了的人,我吴老狗若是有法子,哪里能见死不救呢?”
那只黑毛一见我,便不住的摇着尾巴,五爷道:“这狗一撒欢,连主人都不认了。”
我俯下身替它顺了顺毛,它那软绵绵的身子不住的在我身上蹭,我道:“等我找到救二爷的法子,就来看你。”
我到九爷府上时,天都快亮了,可九爷还没睡,他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竟没有半分的惊讶。
我提着个灯笼“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点乞求的看着她,“九爷,你能救救我家二爷吗?”
这声音连我听起来都有半分的不确定,九爷扔下了手里的棋子,抬起头看着我。
“其实……你家二爷也不是不能救……”
九爷道,“佛爷当年北上为二爷夫人求药,拍下的三个锦盒中除了鹿活草,还有一味可解百毒的中药叫麒麟竭,佛爷当年中毒便用此药作为药引外加几种解毒的草药做成药丸,服用之后不出两日便已痊愈,佛爷的血之所以对二爷有用,很大程度上便是这麒麟竭的作用。”
我听过眼中一亮,“那九爷可知道哪里能寻到这味草药?”
九爷听过摇了摇头,“这种东西一般只有墓里才有,时间越久,功效越好,佛爷已经让夫人给北平去信了,可连新月饭店都没有着落,这一时半会恐怕还弄不到。”
我听过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二爷的情况我心知肚明,还能撑多久只有老天说了算,只怕到时候就算找到了药,二爷也已经命丧黄泉了。
九爷走上前一把扶住我,只能安慰似的拍了拍我肩膀,“豆芽姑娘放心,有佛爷在,二爷姑且不会有事。”
我回去的时候,便感觉到陈皮一路都在跟着我,就快到红府了,我提着个灯笼转过身,就看见陈皮倚在墙角,正翻着个眼皮看着我。
我不等他说话,便上前两步道:“陈皮,你有法子弄到麒麟竭吗?”
陈皮听过我的话一愣,“麒麟竭?”
我点点头,“九爷说,之所以佛爷的血能够续命,就是因为他之前服用过麒麟竭,你知道哪里有这种药吗?”
陈皮当真低下头认真的想了想,已过了寅时,天都快亮了,街道上的小商小贩渐渐开始准备,身旁张家包铺的包子已经出锅,对面的小店师傅做起了糖油粑粑。
我也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陈皮告诉我,他知道哪里能取到麒麟竭。
陈皮说:“我跟霍三娘早于张启山一个月下墓,这本是霍家的地盘,我们便将这人型中许多墓室都封了,其中便有一个墓室,墓主人的身体中有麒麟竭。”
只是陈皮说,这个墓室机关特别,他与霍三娘谁都没有把握攻破,因此至今留着没有动。
身旁的张包铺伙计煮了一锅热粥,陈皮阿四一脚踢过去,整个小摊像是连锁反应一般“噼里啪啦”的倒了。
陈皮道:“矿山是一座人型墓,奇经八脉都被张启山堵死了,就算是有,我们也进不去。”
我问:“佛爷为什么要封矿山?”
“还不是为了隐藏秘密。”陈皮阿四说,“为了隐藏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不知道陈皮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但我知道陈皮阿四的名声是闯出来的,他虽做事狠绝歹毒,可说的话从来言而有信,跟随他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做起事来不要命的那种。
我低下头想了想,我又何尝不是一个亡命之徒……
此番,二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我缓缓的抬起头,“陈皮阿四……”我叫他,“我还知道一条路口,可以进入矿山腹地。”
我回到府上时,二爷睡着了,我问佛爷呢?管家说佛爷失血过多,正在两侧的厢房休息,佛爷休息前曾特意嘱咐,千万不能将消息告知张府的人,尤其是尹家小姐,管家便答应了。
前几日,尹小姐来看二爷时拿了不少好药,我吩咐青衣着挑补血的炖了,都给佛爷端去,倒不是希望他能多生出血来救二爷,只是觉得九门之中唯有佛爷对二爷不离不弃,委实难得。
二爷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我在厨房里忙完便赶着来看二爷,我轻轻推开门,便见二爷醒了,正躺在床上温和的看着我。
我不知为何,心里一痛,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
“二爷,您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更完~~
实在不好意思,教练绝对是突击把我们骗去,我穿着白色连衣裙,快七厘米的高跟鞋练了一天的车,已经晕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回复大家的留言,明天统一回吧,不好意思啦~~
有不通顺的地方明天再改改~~
☆、chapter 20
二爷躺在床上看着我,冲着我摆了摆手,我走到床边时他一拉我,身子一歪就坐在他旁边。
我虽是换了一身衣裳,可头上的伤疤依稀可见,二爷似乎是想问我怎么弄的,可终究没有问出口。
二爷问我,“豆芽,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转过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对着二爷道,“现在是酉时,再有一个时辰太阳就落了。”
二爷看着我笑了笑,“豆芽,爷再给你唱支曲吧。”
我点了点头,二爷那边婉转的戏腔已如山间清泉缓缓流出。
“伯劳东去雁西飞,万水千山何日归。眼中流尽血和泪,心底还同未烬灰……”
二爷在病中,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卧在床上的原因,声音竟有点闷,可我却觉得二爷这次的戏唱的最是好听。
“君瑞此去非得已,愿卿珍重保玉躯……”
二爷唱到这许是没有力气了,我忙起身给二爷倒了杯水,二爷却没有喝,今天的晚霞似乎是来的早了些。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带你下墓。”二爷说,“那天的晚霞比这个漂亮的多,那个时候你还太瘦,身子跟竹竿一样,好像一掰就会断。”
我道:“现在奴婢都变胖了。”
“现在的豆芽最好看。”
二爷还在唱,可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只道:“二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寻药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