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谢玉状似询问他家儿子,但眼神依旧没有离开梅长苏。
“在下苏哲,见过侯爷。”梅长苏声音平静,向前垮了一步,对着谢候爷行了一礼。
“小女子东方泋,见过侯爷。”东方泋见梅长苏都行礼了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便也学着这里女子行礼的方式,双手交叠向下按了按。
东方泋的这一礼在其他人看来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可是在梅长苏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深意了。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在马车里,东方泋对于自己的介绍是‘我叫东方泋’,甚至还让他称呼她为小泋,可是到了宁国候谢玉这里,礼数竟是这般周全,再联想起刚才那抹厌恶的眼神,梅长苏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东方泋和谢玉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过。
“父亲,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苏哲苏先生,他身体不好我接他来金陵小住修养几日。这位东方姑娘也是儿子在途中偶遇,身世颇为凄惨,暂时无家可归,所以儿子也一并邀来府中小住,希望能够帮助这位东方姑娘度过眼前的危急。”萧景睿见自家父亲表情略微有些凝滞,赶忙解释了起来。
“既然是景睿的朋友,那么各位就当这里是自家府上不必客气。”缓过神来的谢玉脸上堆起了虚伪的假笑,对谢弼吩咐道,“谢弼,去收拾收拾偏院的两间屋子,让苏先生和东方姑娘住下。”
“是,父亲。”谢弼拱手领命而去。
“那父亲,舟车劳顿,苏先生体力不佳,我先带他们下去休息,改天再来与父亲叙话。”对于眼前这两位病号,萧景睿可是半点马虎不得。
“也好,你先带他们下去休息,我在这里等你,为父还有话要和你说。”谢玉笑着看着三人告退。
萧景睿将梅长苏和东方泋带到各自的房间安顿好后,便告了声罪,去找他父亲去了。东方泋先是在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然后坐到了床上,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主神让她在这里思过,那么她总得给自己谋条生路,这个生路当然是抱好大腿,毕竟她已经和这个大腿开始近距离接触了。
东方泋从自己房间出来走到了梅长苏的房门口,刚想伸手敲门,一只手挡在了她的面前。小男孩儿撅着嘴皱着眉盯着想要敲门的东方泋,一副你给我闪开的表情。东方泋知道,这世间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制住飞流,那便只有屋里那位了,于是她也不硬闯,而是放开嗓门喊了起来。
“酥胸?酥胸你休息了吗,我有点事想找你商量。”
飞流没想到东方泋会开口喊,他又不能捂住她的嘴,急的正要跳脚,梅长苏的声音便从里屋响了起来。
“飞流,让东方姑娘进来。”
得了梅长苏的首肯,飞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东方泋进了屋,自己飞到房顶上玩去了。
东方泋一进屋便见梅长苏已经拿着茶壶泡起了茶,而且还体贴的在桌子上放了两个茶杯。东方泋抿嘴一笑坐到梅长苏对面的位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茶好茶,不愧是谢候爷府中的茶。”
“不知东方姑娘来找苏某,所为何事。”梅长苏放下茶壶拿起茶杯放入鼻下闻了一闻后便笑了,虽说这是好茶,但却未必像东方泋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是这样的。”东方泋正襟危坐看着梅长苏的眼睛说道,“你看我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又人生地不熟,不知酥胸你可否大发慈悲收留一下这样凄惨的我?”
梅长苏没想到东方泋打的是这个主意,眼眸微转便有了计较,他捏起茶杯轻啜一口,“对于东方姑娘来说,苏某显然也属于陌生人,不知姑娘为何偏偏对苏某如此信任?”
“因为你是好人。”东方泋正气凛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对于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回答,梅长苏忽然觉得他竟无言以对。
☆、不怎么样
这几日,霓凰郡主比武招亲的消息传了出来,凡是有志之士,无论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只要你自觉文武纵横便可参与比试,争一争这驸马的名头。此消息一经传出,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如今到处都是热热闹闹,就算不为驸马的名头,能和一些身手相当的同龄之人较量,想必也能成就一番美谈。
萧景睿和言豫津两位公子哥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这二人就属于不为驸马只为热闹去的,本来一个个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和梅长苏促膝长谈长长见识,结果现在全都跑了个没影,只留梅长苏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看书,留个飞流在他身边上蹿下跳。
“飞流是不是有多动症啊。”东方泋压制好了今日规则之火的反扑之势,刚刚推开房门,便见飞流正从自家屋顶飞到对面那间屋顶上去。
“东方姑娘的伤好些了吗?”梅长苏浅笑转头,眼神清敛,一抹深意藏在其中。
“好多了,今天应该没有问题。”东方泋都不用梅长苏招呼就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那天我的提议,酥胸你考虑的怎样了?”
梅长苏没有答话,先是拿起茶壶给两只已经空了的杯子倒满了热茶,自己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东方泋忽然觉得此刻的情景很熟悉,因为当初见到小哥的时候她也是被这般无视的,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小哥比梅长苏好了点,毕竟这种直接的无视,打脸也打的太狠了些。
“出去玩。”这时,飞流终于玩腻了飞来飞去,飞到了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梅长苏嘟着嘴。
“去吧。”梅长苏对于飞流的态度也是眼皮不抬,等了不久发现飞流没动静,只好叹了口气看向他,“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记住,别跑太远。”
飞流看了看东方泋又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梅长苏,终于没有忍住出去玩的诱惑,起身飞走了。
“一会儿飞流会和蒙挚交手。”东方泋笑着看了眼飞流飞走的方向。
听到东方泋的话,梅长苏终于舍得放下茶和书,看向她了。
“而且你一直隐藏的身份,过了今日也将不再是秘密了。”东方泋终于下了狠药,对于梅长苏这种人,在他完全知道你的背景之前,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话的。
“姑娘知道苏某的身份?”梅长苏面色平静,自那次马车之内发生的事后,他已经学会了在东方泋面前保持平静。
“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老实说,东方泋的语气有点不客气,在古代,一直用你来称呼对方,简直和骂人差不多了。
“既然姑娘已经知道苏某的身份,那是否也应该如实告知苏某姑娘的身份呢?”梅长苏虽然知道自己江左梅郎的身份不会隐瞒多久,但是却没想到,第一个知道的,竟然会是眼前这位东方姑娘。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东方泋不知为何脑子里第一句就冒出了这句话,“如果酥胸你不信,可以让蔺少阁主去查一查,让江左盟去查一查,就算你们查破天去,也不会查到有关我的一切。”
很好。梅长苏终于认清了现实的状况,眼前这位东方姑娘,对于他和蔺晨的事情似乎都有所了解,但是他们对于她的事却一无所知,不但一无所知甚至无从查起。
“我知道酥胸性格多疑,但我说的却句句属实。你已经派信鸽去蔺晨那里了吧,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东方泋笑着问道。
梅长苏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终于不淡定了。确实如她所说,信鸽已经派去三天,蔺晨毫无回应。可见琅琊阁并没有这位东方姑娘的任何消息,所以想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大概需要琅琊阁要从头查起。梅长苏突然想起初遇东方泋时所穿的那身衣服,如果从那身衣服着手,想必能查出点什么。
“你是不是想要我原来穿的那身衣服?”仿佛会读心术似的,东方泋轻易就将梅长苏的内心想法戳破。
梅长苏凝而不语,看着东方泋没了动作,无论是书也好还是茶也好,终于再也无法成为他无视东方泋的借口。
“但是那身衣服我已经烧掉了。”此时,东方泋仿佛有了喝茶的兴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学着刚才梅大宗主的样子品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道,“不过如果你想看,我可以重新给你画出来,在你回来之后。”
回来之后?什么回来之后?梅长苏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就见言豫津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苏先生不好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飞流和蒙大统领打起来了!”说完,也不等梅长苏反应,拉起对方就走。
东方泋对着梅长苏的背影摆了摆手,恰好被回头看她梅长苏看到,东方泋又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坐在那里等着那群人回来。刚才喝了太多的茶,她忽然间冒出了一个主意,如果没有抱上梅长苏这个大腿,她决定就用这个点子来给大梁的经济做一下贡献,顺便养活自己。
“我虽然之前就听说过飞流功夫好,可是没想到他能好到这个地步。那外面是谁啊?蒙大统领!京畿九门掌管五万禁军的一品将军,琅琊高手榜上也只有大渝的玄布能够胜其一筹,咱们的飞流能和他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