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泋听萧景睿这样说,便得知他必定也为见过,不过,既然是乡下,就算没有黑白花的奶牛,其他的牛总有吧?难道她还找不出一个么?东方泋想着便将眼神投向了院子外面,一个背着耒耜的老汉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位老伯,请您等下。”东方泋将蜂蜜塞到豫津手里,颠颠儿的跑了过去,“这位老伯,请问您家里是不是有农用的牛?”
“有的。”那老伯见东方泋提到牛,神情戒备起来,语气有些不善,“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那请问老伯,是否会时常喝一些牛产的奶?”东方泋没有在乎那位老伯的神色,继续问道。
“姑娘怎会知晓?”那位老伯面露惊讶的神色,“我确实有喝一些我家阿水产的奶。”
“那可真是太好了!”东方泋拍了一下手,“老伯,这里是一两银子,可否卖给我一小桶牛奶?”
“卖给姑娘倒是没问题,但怕是要等上一等了。”那老伯接过银子,甚是高兴,“要知道每次我能挤出一碗就不错,姑娘要一桶,怕是要挤上好几天。”
“没关系,我自己去取,您能否带路?”不就是挤牛奶嘛,还难不倒她。
“可以,我家就在不远处,你们随我来。”说完,老头便扛着耒耜在前面带路。
来到那位老伯的家里,果然见到一头水牛被拴在一边,旁边还有一只半大的牛犊,正拱在阿水的肚子下面吃奶。东方泋从老伯手里接过一只小个的木桶,放到水牛的肚子下面,将小牛犊扒拉到一边去,开始挤奶。
挤奶这项工作,或许能够难住这位老汉,或许能够难住在场的几位公子哥,甚至难住这位足智多谋的梅大宗主,但是却难不倒跑过天南海北的东方泋。一小桶牛奶很快便挤完了,而此时,也才下午申时而已。
“没想到今天能这么顺利。”坐在回城的马车上,东方泋看着放在自己身旁的蜂蜜和牛奶,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东方姑娘,苏某有一事想要请教。”从东方泋找到牛奶的那一刻开始,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在梅长苏的心头。
“什么事?”东方泋不解的看着梅长苏,为什么她感觉梅长苏对她没那么警惕了?
“姑娘是从何得知,那位老伯家里有牛,还有姑娘需要的牛奶。”梅长苏直言问道。
“原来是这个问题呀。”东方泋听后释然的笑了笑,“以酥胸看,那位老伯大约多大年纪?”
“知命已过,花甲将至。”梅长苏沉思之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东方泋点点头,表示认可,“那酥胸再猜猜,耒耜有多重?”
“耒耜乃生铁制作,想必不轻。”梅长苏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不出东方泋的这些问题,和他想要的回答有何关联。
“你看,既然那位老伯的年龄已经这般大了,可他扛着耒耜的时候,脚步给人感觉并不沉重,而且腰身笔直,精神头看着也还不错,是也不是?”东方泋看向梅长苏,打算给这位宗主大人上一节生物课。
“没错,那位老伯看起来精神很好,纵然扛着这样重的东西也未露出疲态。”梅长苏点头认同。
“乡下人以种田为生,少有像养蜂的那位老伯另寻别的行当,长年累月下来,身体必不堪重负,那为何单单这位老伯身体却好上些许?”东方泋继续循序渐进,引导着梅大宗主走入新的知识殿堂。
“难道是因为他的孩子比较孝顺,他受的苦要少些?”梅长苏试探性的答道。
“酥胸这个推断不无道理,可刚刚我去他家,并未在他家那里发现第二人生活的痕迹。”
“依姑娘之见,那老伯为何如此不同?”
“因为他身体好。”东方泋笑着公布了答案。
“……”梅长苏忽然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酥胸先别生气,我还没说他为什么身体好。”东方泋见梅长苏脸色又变了变,心里倒是笑开了花。
“难道东方姑娘是想说,那位老伯之所以身体好,是因为喝了牛奶?”梅长苏觉得自己终于跟上了东方泋的思路。
“宾果!梅大宗主你答对了。”东方泋赞赏的笑了笑,“那位老伯之所以身体比一般人硬朗,是因为他长期饮用牛奶的关系,因为牛奶可以补钙。”
“补钙?”梅长苏眉头微皱,补钙二字何解?
“对,补钙。”东方泋点点头,继续道,“钙这个东西,是组成我们骨头和牙齿的基本元素。”
“元素?”这二字又何解?
“你不用深究这两个东西,你只用知道,组成骨头和牙齿的主要成分是钙就可以了,而牛奶又含有丰富的钙质,所以那位老伯才看起来比别人稍稍硬朗了些,当然,这也和他常年下地干活锻炼是分不开的。”东方泋觉得像元素这种东西,如果解释起来还真解释不清楚,索性就不解释了。
梅长苏低头看向东方泋身旁的牛奶,不自觉地用手提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身边。盛放牛奶的桶中传来些微的腥气,梅大宗主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东西喝起来会是个什么味道。
“其实你多喝点牛奶,对身体有好处。”东方泋见梅长苏对牛奶感兴趣,索性趁热打铁,反正她弄这牛奶是为了以后给梅长苏补身体的。
“此话怎讲?”梅长苏不解抬头,见东方泋看着他的眼神中透着一抹关心。
“你需要补补你的骨头,虽然牛奶收效甚微,但有总比没有好。”东方泋说着耸了耸肩,有些事情总该试一试。
“东方姑娘知道苏某的病情么?”不知为何,梅长苏再次询问这个问题之时,心中却异常平静,仿若他早就知道答案。
“火寒之毒乃天下第一奇毒,琅琊阁少阁主蔺晨尚未完全化解,我能做的,也只是尝试调理你的身体,希望能够帮你多争取些时间,少受点苦。当然,如果顺便能赚些钱,就更好了。”东方泋对着梅长苏摊了摊手,希望梅大宗主不要被自己的直白吓到。
“既如此,就有劳姑娘费心了。”梅长苏双手交叠,身体前倾,郑重的向东方泋行了一礼。
如此大礼,东方泋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太阳是从东边落下去的吗?为什么只是出去找了趟蜂蜜和牛奶,梅大宗主突然就转了性子,轻易就接受了她说的话?本来她已经想好了一大堆的说辞来说服她对他没有恶意,然而,现在全部都用不上了,这倒是让东方泋始料未及。
“怎么,难道东方姑娘对苏某的这个回答有什么不满?”见东方泋吃惊的神色,梅长苏敛眸浅笑,心中竟然有着些许畅快之感。
“唉,与聪慧之人为谋就是痛快,可惜了啊,可惜了……”东方泋突然想起靖王那个猪脑袋,心中不又哀叹。
“可惜什么?”梅长苏本来觉得自己扳回一筹,可见她如此神情,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么?
“没什么。”东方泋摇了摇头,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发现离谢府已经不远,便转头对梅长苏道,“你可知今日我为何拉着你们到处转悠,这么晚才回来?”
“想必太子或者誉王那边,来了位位高权重的人吧。”梅长苏怎会不知东方泋的用意,他还想着怎样才能不让景睿为难,谁知东方泋已经为他解了这次危机。
“这么晚了,她们肯定已经走了。”东方泋说着跳下了马车,扶着梅长苏下来,“所以我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梅长苏听后又瞥了一眼谢府门前‘护国柱石’四个大字,笑而不语。
☆、你以为呢
第二日一早,言豫津大概是刚刚用过早膳就跑到谢府来了。进门之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闯进萧景睿的房间将他拉了出来,然后奔向内院梅长苏与东方泋的住处。结果到那一看,梅长苏还好,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晨读,飞流飞来飞去做着早操,而东方泋房间的大门却仍然紧闭。
“今天可是郡主比武招亲的第一日,你二人放着好好的皇宫不去,这么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梅长苏看见二人莞尔一笑,又瞥了眼东方泋的住处,心想这二位怕是来早了。
“我本来也没想着一早就去,到了那里比武看不成,肯定先是行礼朝拜,无聊得紧。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豫津竟然也这么早。”萧景睿看了一脸焦急的言豫津,看来这位东方小姐对他的吸引力还挺大。
“好啊,景睿。”言豫津闻言面色一滞,“既然你知道晌午会是这般无趣竟然也不告诉我,若不是我心里惦记着新的食物,想来此刻我已经出发在去往比试会场的路上了。”
“你去那里给我们提前占个座位不好吗。”萧景睿将言豫津按到一旁的石凳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以示安抚。
“你少来。”言豫津一口喝干那杯茶,鄙视了景睿一眼,“先抛开那些皇宫贵胄不说,其他人少了谁的位置也不可能少了你的位置。”
“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就不能少了我的位置?”此刻,萧景睿也坐了下来,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又将梅长苏的杯子满上。
“苏先生,恐怕你还不知道景睿的身世吧?”提到萧景睿的身世,言豫津一脸神秘兮兮,颇有些当初东方泋隐瞒奶茶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