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她身旁坐下,与她一起看着睡梦中的孩童。
“小骨,你可弄清这孩子从何而来?”他不能被情绪左右,凡事都要有个前因后果。
“这孩子无名无姓,不知从何来。”花千骨垂着头,心底的难受揪得她的心阵阵刺痛,“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睫毛上沾着泪,不想这种无故的情绪被他看到,扭过头,看着小叫花子,他那么聪明漂亮,他的父母怎么舍得不要他呢?
可白子画不这么想,刚开始的感觉早就烟消云散了,他考虑的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叫花子,还会些长留法术,更离谱的是说自己出自绝情殿?这到底是他的胡言乱语还是为人所用?目的又是什么?心中疑团更甚,想要拍醒他,却被花千骨阻止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柔声劝慰道,“你不知道,今天多亏了他帮忙,又是运水又是找吃食,若没这小叫花子,我可忙不过来。”
听她口中全是称赞,白子画忧心更重,只一天的时间怎么这小子就这么容易收服了她的心?如此更是觉得小叫花子留在小骨身边不怀好意。他心中有了计较,以流商的性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没有杀他他一定会怀恨在心。
流商到底怎么出的蛮荒,难道是当年与小骨一起逃出来的?可明显,小骨并不认识他。还有这个小叫花子,与流商一样的装束,莫名其妙来到他们中间,居心叵测令人不得不防。只是现在小骨既然拦着,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思。
第二日清晨,白子画借口要继续进谷搜寻,早早地出门,留了花千骨和小叫花子单独相处。实际上他是敛了身形和气息,放开五识,在村周围布下重重结界,要想抓住流商,必须保证小骨的绝对安全,不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那小叫花子跟在花千骨身边倒是乖巧又听话,吩咐他做什么总是积极行动,办得稳稳妥妥。
白子画脑海中冒出三个字,马屁精……
“要是每个人都要你一一看过来,且不是累死。”小叫花子递了一杯水给花千骨,她刚给一位大娘施过针,此刻坐在凉亭里的竹椅上,热得直冒汗。
掀起面纱心急火燎地喝下水,不放心地道:“净水可还充足?吃食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都备下了。”小叫花子蹲在她身边,仰着头傻笑着。
这两天天气热,他忙来忙去也是一头的汗,花千骨心疼不已,多大的孩子就被她是唤来使唤去,心里愧疚可也没办法,师父昨晚告诉她那流商心理有问题,对往事怀恨在心,千叮万嘱过要格外小心。她又要看病还要时刻警觉,若没有这孩子帮忙,她真要抓狂了。
“谢谢你啊。”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拿起他手中的破蒲扇一下下地帮他扇着风。
小叫花子痴痴地看着她,舒服地倚靠在她身边,收起了那玩世不恭地模样道:“你真好。”
花千骨笑道:“你也是个好孩子,帮助了那么多人。你看,他们的病症都有所好转了,这大功劳可是你的。”
“那又怎样?”他撇了撇嘴,满不在乎。
花千骨不知该说什么,也对,做好事哪能图功劳,论得失呢,一时觉得自己眼界心胸都不如这个小叫花子了。
“你怎么总走神?”小叫花子干脆将脑袋枕在她腿上,翘着二郎腿一下下地晃荡,“不过我就喜欢看你走神的模样。”
花千骨据理力争道:“我这不是走神,而是在思考。”
他嘿嘿一笑,大胆之言脱口而出:“是在思考有多喜欢我吗?”他期待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珠熠熠生辉。
“这个不用思考。”花千骨开怀大笑,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蛋,又拿出娟帕想擦去他脸上的污垢。
小叫花子跳起来,轻轻避开,她的亲昵举动与宠爱的语气让他心里发酸又暗怀不平,不如说些有意思的逗逗她,好歹白子画不在。
“姐姐,你和那冰块一样的伯伯是夫妻吧?”
☆、卜元神器
花千骨愕然,他叫她姐姐,叫师父伯伯?这孩子看着挺机灵,可惜眼神有问题,师父年轻貌美,哪里像伯伯了?再说了,师父挺热情的呀,哪里又像冰块了?闷闷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小叫花子看她那神情,又乐又气,乐的是损一损白子画太开心了,气的是花千骨这个傻瓜,吃了那么多苦头,怎么还想着要待在他身边呢?
拿过她手中的扇子帮她一下下地扇着,清凉的风徐徐而来,小叫花子殷勤道:“你那么漂亮怎么会嫁了他?”
“我……”
花千骨刚一开口就被他拦下:“我知道,一定是他引诱你在先,你是被迫的!”
他说得头头是道,花千骨却听得不是滋味:“瞎说什么呢,我是自愿的。”
“自愿?”小叫花子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道,“你看上他什么了?若论武力高强呢,会造成家居暴力;若论人长得俊俏呢,会招蜂引蝶;依我看啊,不如找个平庸点的才好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呀。”
仔细一想,说得有些道理,师父以前是打过她的,招蜂引蝶嘛也是有的,想那紫薰上仙可是对师父爱慕良久啊……
她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嗔怪地敲了敲小叫花子的脑袋:“小小年纪的,你知道什么?他是世上……”
“最讨厌的人!”小叫花子又夺去了她的话,见她黑了脸,马上笑嘻嘻地讨好道:“以前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吧?跟我说说吧?”
花千骨笑而不答,小叫花子可不罢休,缠着她,摇晃着她的手臂:“说说吧,说说吧……”
花千骨被他摇得头都晕了,只好道:“饶了我吧,我以前丑的很没人喜欢。”
“姐姐骗人!那公子甲、公子乙、公子丙都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呢?”小叫花子揣测着她的脸色又道,“我看你那夫君狠心的很,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不如……”
“我跟他在一起很幸福。”花千骨白了他一眼,直接截断他的话,这小子是来挑拨离间的吗?
小叫花子急得满头地汗,契而不舍地开导她:“我承认啦,他长得虽不错,可这种人最易招桃花了。人说只见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到时找了新娘子你可别哭鼻子去。”
“好啦,越说越离谱了。”花千骨站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那时在绝情殿他和司音神女形影不离的情景,看得出他很讨厌自己,若不是有那些年的师徒生活,恐怕在他眼里自己也是一样不堪的吧。不愿想以前,只是这一想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个怀胎十月的孩儿就这样没了,她连一眼都没见到啊……
心一阵绞痛,恍如当初,眼泪就要滴下,急忙掩饰着抬步朝一家农舍走去。
“姐姐去哪?”小叫花子紧紧跟上,小声地补救,“我可是为你好嘛……”
他不安地看着她的样子,是不是说重了?怎么惹得她难过了?
花千骨低头看着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岔开道:“我们去看看秋月姐姐吧。”
“不是昨晚才看过吗?”
“秋月姐姐快要临盆了,这几天要格外注意。”
“那你会接生吗?”
“不会。”
“……”
隐了身形的白子画听了这两人的对话别提有多烦闷了,对这小叫花子的印象更是跌至冰点,海扁一顿都难消气!他是故意来推涛作浪的吗?
白子画摸了摸自己的脸,千年来都没注意过自己的长相,难道现在看上去很老?不应该吧?
他一股气郁结在胸,又想到那小叫花子说什么公子甲乙丙,什么招桃花,简直不可理喻!小骨竟然还能和他说下去,只是她想到了什么?为什么那样子像是要哭了……
右眼竟在此刻跳得不停,自己度过了三百多年,可小骨才离开多久?一年都还未到。那臭小子分明是要伤她的心,是想怂恿她离开自己!
再也忍不住了,心绪难平,气浮意动,刚想显身却被一股猛烈的气流击得一个踉跄,还未回头,掌风已到面前。
正愁找不到你,竟自动送上门来。白子画与那乱影对拆数百招,皆是以快打快。两人从地上一直打到天空。令人吃惊的是,流商昨日被刺一剑后竟恢复的如此快,不仅能在他手下走了百招,而且丝毫没有气弱,白子画暗暗思付,恐怕是用了什么邪术。
他略一分神,又被流商追袭,这家伙缠人的很,若是一剑杀了倒也简单,但用私刑总是不好,万事还是要有法度……
“白子画!是我吃了那老婆子和九个童子,来杀我吧!”流商见他与自己对招时还在神游太虚,心里更恨,这个白子画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手中红光大盛,芍药花瓣化作千万片从四面八方向白子画打去。
他避无可避,所有生门全被封死,仙力凝于掌间,奋力反转,数千万的花瓣在半空中调转方向,尽数像流商打去。既然这个作恶之人死不悔改,便要他死在他自己的兵器下。
可这次白子画却想错了,那流商袖中枝蔓飞出,所有的花瓣如找到了宿主飞扑上去,他的兵器在瞬间又完好如初。花心中幽香阵阵,张开的大口要将白子画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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