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显真君 (一语破春风)
- 类型:武侠仙侠
- 作者:一语破春风
- 入库:04.12
《灵显真君》作者:一语破春风
文案:
一觉醒来,对陈鸢来说可不是好事。
孤山茅屋,油灯阴沉,夜里会挪动的水缸。
阴风荒山,还能看到吃人的鬼魅、惑人的邪狐、荒芜寺庙佛像自琢脏腑,也有山云渺渺水榭如画,仙人自在。
这一年,陈鸢拉着牛车演起了木雕戏,演那关云长千里伏魔、钟馗吃鬼、无常索命、乌江水神项霸王,还有那大闹天宫的天生石猴、灌江口二郎真君救母……
给这世道的人,讲出一个个不一样的故事。
道途漫漫,立庙坐食香火,凡拜我者,皆有求必应。
作者自定义标签 召唤流 热血 穿越
第一章 戏班
仅剩半轮的残阳挂在西山脊梁,烧红的云朵游散,犹如一件斑斓的霞衣披在山脚的伏牛镇。
低低高高的屋檐挂着上午落过的雨滴,街道积着浑水被人、畜生踩的泥泞。长街喧嚣,成群的孩童晃着拨浪鼓嬉戏打闹结伴跑去镇后面的空地。
渐渐昏黑的天色里,吹吹打打的唢呐、铜锣隐约从那边传来,穿过巷口,空地上坐着、站着乡民高声喝彩。
前方搭建的简陋戏台,几个一尺左右的木雕小人儿穿着衣袍随着锣鼓在人的手中动作,台下面有人咿咿呀呀的唱词儿。
“……关云长,你受曹公厚恩,赠袍赐马,尤不够,杀前关孔秀,别样心肠。今日,你休想从此路过!”
“关某斩颜文二将报曹公,何来寡恩薄义!不开城门,试问我刀利否!”
绿袍金甲的人偶,面若重枣,须髯垂胸,手握一柄青龙,怒斩而下,有金铁般的配声响起,对面那人偶应声倒地。
“好!”
简陋的戏台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看戏的乡民,垫着脚尖看到小巧的青龙刀落下,忍不住鼓掌叫好,这木雕戏演的故事,他们没听过,甚是稀罕,听说是赵班主去年新收的徒弟编写,木雕都是他刻的。
“当真好故事啊!”
“那陈郎你们可见过?老赵头可算是捡着宝了。”
“见过,原是班里打杂的。”
“就是不知下一场,又会演到哪儿,这关云长相貌端的威武神异。”
暂时的歇息,看台细细碎碎说话声,被称做赵班主的老头子几乎是一字不落的听完,脸都快笑烂了,赶紧让帮工端了瓜果去看台趁空当卖些钱当今晚的添头。
“三儿,去后台问问,下一场怎演?”
三徒弟点点头转去后台,跟几个布景的师兄弟打过招呼,便看到妆台前青灯孤影,一人正捧着书卷籍着昏黄的油灯,翻去一页细细品味书里内容。
“师弟,师父让我托话,问你下一场演什么?”
“继续过关斩将,唔……不是给你们台词了吗?”捧书的身影偏过脸来,轮廓在昏黄的灯火里变得清晰,眉目清秀,发髻干净整齐,一身淡青的旧衣袍,有些地方洗的泛白,慢吞吞站起身来,袍子无声下垂显得宽大了些许。
“是不是落到什么地方了,等会儿我找到,给师兄们送过去。”
陈鸢朝他笑了笑,这处木雕戏班所演的,皆出自他手,他也想做个读书郎,考取功名弄个官身,可穿越后才发现,他是伶人籍,是这个赵家班一个打杂伙计。
不过陈鸢也庆幸没真去考什么功名,过来的几个月,才逐渐了解到中原八王战乱,胡人虎视眈眈,以为自己穿到了魏晋的八王之乱,然而详细打听,才知八王并非姓司马,而是公孙。
往前的朝代,也有秦汉、三国,可没有陈鸢认识的历史人物,就连有名的神仙鬼怪都不一样。
与想象中的偏差太多了。
“等会儿送去又要说你了。”三儿虽说是三徒弟,可对这老四还是颇为亲近的,挪嘴指了指外面,“你这么好的故事,尽让他们出了风头,到你这,除了名儿,就啥都没有。”
“师父短不了咱好处。三师兄也去忙活,我再看会儿书。”
陈鸢扬了扬手里那本破烂的书卷,笑着坐了回去,这书在班里有些年头了,讲的都是些离奇古怪的小故事,班里人识得几个字,闲暇时互相传阅,几年下来书封都磨的模糊,只能勉强看出《黄川杂疑》的字样。
“……黄川西南溧水三十里,有方士厉氏,出行不便,剪纸为马放于地,遇风见长,鬃毛飞洒,嘶鸣清脆,宛如活物,日行百里,遇水则离散化为黏糊……”
油灯下,陈鸢捧着书卷轻声念着上面内容,口中不时啧啧两声,要是真有这样的奇术,倒真想去学学。
大师兄的婆娘的弟弟的二表兄是个官兵,说这世间有得道高人,他还碰到过,赐了一副丹药给他,原本屁股疼的老毛病,不稍片刻就好了。
每每想到这里,陈鸢就想笑,他觉得对方赠予的应该是一副痔疮药。
外面夜色深邃,搭建的戏台外连排的老树,枝叶在风里沙沙轻轻响,就在他翻去书页,继续往下看时,人声变得嘈杂,刚出去不久的三儿忽然又跑回来,眉头紧锁,微张着嘴吞了吞口水,颇为着急的神色。
“外……外面出事了!”
“怎么了?”
陈鸢皱了皱眉,连忙放下书本,跟他走出后台,就见看台上原本熙熙攘攘的看客三三两两扎堆几个小圈子说着什么,传来的话语变成嗡嗡的杂音。
“师父,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陈鸢走近那边不远的赵班头,后者也不知详情,只是脸色难看的在台子旁来回走动,让大徒弟过去问问咋回事,不然今晚就白演了。
被叫大徒弟的汉子点头过去,吵吵嚷嚷的人群外,忽然一道身影从巷口急匆匆跑来这边,脸上全是白毛汗,朝众人喊道:“真出事了,老王家真出事了!”
然而,他声音被一片吵杂的说话声掩盖下去,那人见众人没反应,狠狠一跺脚,重新喊了一声,几乎扯开嗓门的大吼。
“老王家真出事了,他爹灵位裂开,还流出好多血,家里几口人吓的不轻,里正都带人赶过去了!”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吵杂的看台上,所有人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死寂一片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交头接耳的说起话。
“果然,就说老王家做了损阴德的事!”
“哎哟,真是邪门儿的紧。”
“可不是,之前我还听他说起过家里最近老是不对劲儿,养在后院的鸡经常丢,找到的时候,只剩骨头了,还有血呢。”
“生吃的?”
“那自然!”
“哟,真够瘆人的。莫不是黄鼠狼成精作怪了。”
“走,过去看看。”
嗡嗡嗡的吵杂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在场有人不嫌事大,吼了句:“看热闹了。”一个个兴奋的推搡,争先恐后的挤去巷口。
原本还热闹的戏台,顿时冷清下来,赵老头气的又蹦又跳原地骂娘,挥着手让陈鸢他们也一起跟上去。
“等会儿热闹看完了,再把他们哄过来!”
三儿可能有点怕,挪了半步,支支吾吾指着巷口:“可他们说的有些邪……”
‘门儿’还没出口,就被赵老头拍了一巴掌。
“邪门儿哪有钱重要,赶紧……算了,我跟你们一块儿。”
留下几个帮工看顾戏台上的家当,老头当先走去了前面,陈鸢安慰的拍了拍三师兄肩膀,对于什么灵牌裂开流出鲜血这类事,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此时,外面街上不知什么时候泛起蒙蒙雾气,都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了。那王姓人的宅子并不远,过一个街口,都不用找就能看到,毕竟巷子口已经站满了人。
陈鸢跟赵老头他们挤进去时,王家门口的人更多,扎堆的望里瞅。
看上去是王家的儿媳,正坐在门槛一个劲儿的低泣,旁边是老王还有他儿子脸色惨白,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有人想进去,随后就被里正拦下给赶了回去。
“寻死啊!等上面衙门来人自会查看,尔等不要瞎传,散开散开!”
差不多半个时辰,三个捕快服饰的身影穿过薄薄的水雾提着灯笼赶来,挥手喝散外面的人,一脸凶戾走到院门,招来里正询问。
第二章 闹鬼的王家
伏牛镇不大,人声喧闹起来,挨家挨户看门护院的狗都在狂吠。
陈鸢跟着赵老头还有几个师兄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三个捕快询问里正和老王,随后分出两人走进院里时,周围人也在细细碎碎的说起听到的。
“你们来晚的,是不知道,有多吓人。老王他爹的灵位突然就裂出几道缝,跟着一股股的鲜血就往外流,老王那没出息的儿子还有媳妇都吓瘫了。”
“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更吓人的,当时屋里的蜡烛不知怎的,一明一暗就变成了蓝色,哎哟,还刮起了风,房顶的瓦片都给摔下来。”
“啧啧……怕不是老王头作祟?”
“可不是,他才死多久,今天恰好头七就出这么个怪事。”
“莫不是回来找他们报仇?怪不得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想不开上吊了。”
细细碎碎的言语拼凑成一段简单的来龙去脉,那老王头应该是老王他爹,一直卧病在床,精神头还好,可七天前就忽然去世了,一个起床都费劲的人,怎么做到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