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然手捻短髯,说道:“照你说来,他是个清官了。”
王掌柜伸出双手的大拇指,说道:“大大的清官。不仅清廉,而且好得不能再好了。”
程浩然眉头一皱,问道:“既如此,他为何不派人捉拿郭炳南呢?”
王掌柜眼皮挑了一下,说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但郭炳南是本县有名的财主,其子在皇宫当差,几乎人尽皆知,想来捉拿郭炳南也非易事。”
程浩然问道:“这柳知县家乡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王掌柜摇了摇头,说道:“柳大人孑然一身,没有听说有什么家人。听说他老家是扬州府的人,具体情况也没人打听过。”
程浩然问道:“那他这么好,为何没有家室?难道这高邮县都没人给他保媒吗?”
王掌柜脸上面带微笑,说道:“哪能没有保媒的。保媒的都踢破门槛了。只是这柳大人不知为何,总是推三阻四的,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程浩然感觉问得差不多了,就又起身进屋请示年轻公子:“主子,您看还有什么要打听的吗?”
年轻公子略一沉吟,说道:“先把他打发走,等何文弱回来再说。”
程浩然将王掌柜送走,一再表示感谢。
年轻公子在房内静静地等着何文弱的消息,被轻纱遮蔽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县衙的后院有块儿菜地,菜地边上有个凉亭。本来后院种的都是花花草草,自从柳知县来到高邮,便将其改成了菜园。平日里闲暇无事,柳敬宣喜欢浇浇水、种种菜。而此刻,他真的一点种菜的心情也没有。
昨天夜里他一夜未睡。自城西火起之后,衙役们就都派了出去救火。而他一直在后院来回踱着步,焦急地等待郭家的消息。
不多久,师爷萧让走进凉亭。
萧让冲着柳敬宣施了一礼,说道:“学生参见大人。”
柳敬宣注目一瞧,说道:“原来是萧先生啊。不必多礼。”
萧让关切地说道:“大人,如今虽然已经入春。但更深露重,在这外面您要注意身体才是。”
柳敬宣苦笑道:“先生说得是。只是今日,我心有戚戚,不能安睡啊。”
萧让看着柳敬宣,问道:“大人还是为了郭家一事烦忧不成?”
柳敬宣点了点头,说道:“确为此事。”
两人正在说话,一人从院外快步走入。来人一身黑衣,正是捕头江璀云。
江璀云给柳敬宣打千施了一礼,说道:“卑职参见大人。”
柳敬宣急忙问道:“免礼。郭府现在如何?”
江璀云起身说道:“回禀大人,张老汉的女儿已经平安救出。我已将他二人送出高邮县,临行前给了他们十两纹银作为川资,让他们暂且在外面躲避几日。”
柳敬宣长舒了一口气,面带微笑说道:“办得好。这下我可以放心了。江捕头、萧先生,你们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说完,转身准备回房休息。
江璀云上前急忙拦住了柳敬宣,说道:“大人,且慢。”
柳敬宣一愣,问道:“怎么了?”
江璀云一字一板地说道:“郭炳南死了。”
柳敬宣吃了一惊,师爷萧让也同时一惊。
柳敬宣睁大眼睛问道:“怎么死的?”
江璀云沉声答道:“一刀毙命,尸首两分。”
柳敬宣面沉似水,问道:“可曾见到凶手?”
江璀云摇了摇头,说道:“只看到人影,没有看清人。只因当时火势太大,卑职急于救张老汉父女,所以就没有去追。”
柳敬宣双眉紧锁,半晌无言。
萧让神情凝重地说道:“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郭炳南一死,郭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杀人凶手此刻恐怕已经远走他乡,想要抓他如同大海捞针。大人还是早作定夺啊。”
柳敬宣沉吟良久,对江璀云说道:“立刻让衙役好好清查郭府是否有财物被盗?是否还有他人遭难?还有何人进出郭府?郭府一干人等本县要一一审问,绝不能漏掉一人。”
江璀云说道:“是大人。”然后转身走出后院。
中午时分,王家客栈的年轻公子还在等待何文弱的消息。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何文弱站在上房的门口,轻声说道:“主子,何文弱求见。”
屋内传来年轻公子轻柔的声音:“进。”话音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何文弱走进上房,来到年轻公子面前,单腿打千,说道:“小的给主子请安。”
年轻公子淡淡说道:“罢了,起来说话。”
何文弱说道:“谢主子恩典。”然后起身站立一旁。
“回禀主子,现已查明郭家放火的叫张千。听说就是他昨日在高邮县衙击鼓鸣冤。但据小的查知,放火的不止张千一人。”
何文弱瞅了瞅年轻公子,年轻公子没有插话。
何文弱继续说道:“据小的得知,放火的另外还有十几个人。张千放火只是烧了郭家大门,但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十几个人一齐向郭家扔火把。县衙差役刚到他们就跑了,动作十分迅速,没人瞧见他们的长相。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郭家除了郭老太爷,其余均无伤亡。知县大人已经把郭府封禁,并将郭府一干人等带到县衙审讯。至今已经审讯了一上午,还未结束。小的怕主子着急,就先回来了。”
年轻公子问道:“郭炳南的尸体是否验看过了?”
何文弱点头答道:“仵作已经验过,郭炳南的人头在尸体旁边,刀口齐整,应该是被钢刀一刀斩断。钢刀不仅锋利异常,使刀的人也是膂力过人。看得出凶手功夫了得。”
年轻公子瞅了瞅何文弱,说道:“没有别的了?”
何文弱眼光一闪,神秘说道:“我看到了紫玉山庄的人。”
年轻公子轻声问道:“谁?”
何文弱稍稍提高了声音,说道:“高邮县的捕头,江璀云。”
年轻公子看了看何文弱,问道:“你认识他?”
何文弱摇了摇头,说道:“奴才不认识。”
年轻公子右手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椅子的扶手,说道:“那你如何看出他是紫玉山庄的人?”
何文弱眼皮抖了一下,说道:“因为我认识他佩带的那口刀。”
程浩然和年轻公子都注目瞅着何文弱,一言不发。
何文弱继续说道:“‘墨渊’,那是紫玉山庄庄主的宝刀。”
年轻公子右手从怀中取出一把销金折扇,缓缓说道:“我想他应该不是紫玉山庄庄主吧?”
何文弱轻声说道:“不是。江璀云只有二十左右的年纪,绝对不是紫玉山庄庄主。”
年轻公子左手轻轻打开折扇,问道:“那他究竟是谁?”
何文弱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奴才还不清楚。不过我料定他一定与紫玉山庄有莫大关系。”
程浩然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他真是紫玉山庄的人,在这高邮县衙屈尊做名小小的捕头,着实令人费解。”
何文弱说道:“我知道原因。”
年轻公子“哦?”了一声,有些愕然地看向何文弱。
何文弱说道:“我向衙门里的其他人打听过,说江璀云两年前游历来到高邮县,得了一场怪病,病倒在客栈。县里的郎中谁都治不了。眼看就不行了,不知怎么被知县柳敬宣知道了。他不知从哪里请来了医仙谭星吉给江璀云治病。整整治了大半年,花费了大量的医药费,这才康复。江璀云对柳敬宣感激涕零,之后就留在县衙当差了。”
年轻公子沉吟半晌,对何文弱说:“此事你办得不错。继续打听县衙的动静,有新的情况,速报我知。”
何文弱领命,悄悄退去。
年轻公子又对程浩然说道:“今日,让侍卫们把这座客栈守把好。我不想节外生枝。”
程浩然同样领命,转身下去安排。
直到掌灯时分,高邮县的县衙内终于恢复了平静。经过了一天的审讯,知县柳敬宣、师爷萧让还有一干衙役累得饥肠辘辘、腰酸腿疼。柳敬宣把郭府一干人等放回郭府,并派衙役轮班看守。自己和萧让则进入后宅内吃饭。
这师爷萧让本是高邮县一名举人,听闻屡次进京赶考,都未能金榜题名。后来灰心丧气就不考了,干脆呆在家中以教书为生。
三年前,知县柳敬宣到任,有人举荐萧先生给柳敬宣。二人一见如故,后来萧让就在高邮县当了一名刑名师爷。萧让虽然年纪大了,但耳不聋、眼不花。身形虽然枯槁,但精神很好,没见他得过什么大病。萧让也谈不上才思敏锐、聪明绝顶,但人生阅历十分丰富。萧让自从当上这刑名师爷之后,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三年来给柳敬宣带来了极大帮助和支持。柳敬宣十分感念萧让的勤恳工作,所以在萧让面前,从来都没有摆过架子。令柳敬宣感触较深的是萧让没有家人,跟自己一样。柳敬宣经常看萧让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所以两人认识不久,柳敬宣就让萧让搬到县衙和他一起住。萧让也不推辞。两人吃住一起,时间一长,感情十分深厚。
两人吃罢饭,在后院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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