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福喜进帐通报的当儿,任天翔忍不住小声问:“大师,你……你真是菩提生?”菩提生微微一笑:“名字不过是个记号,贫僧究竟是谁,却已经忘了。”
说话间就见李福喜撩帐而出,对菩提生道:“殿下有请菩提生大师!”菩提生正待举步,突见一旁白影一闪,一个身材矮小瘦削的老法师已拦住去路。那法师看起来只怕已有七旬年纪,满脸的皱纹刻满了高原烈风的沧桑,白多黑少的眸子中隐然有精光闪烁,全然不像是年逾古稀之人。
李福喜对那白袍法师似乎颇为忌惮,竟不敢斥责他阻拦殿下的客人,反而尴尬地向菩提生介绍道:“这位是白教桑多玛上师,也是殿下的古教师傅,二位大师都是有道之人,以后定可相互印证两派教义。”
菩提生一笑:“原来是白教桑多玛上师,幸会幸会。”桑多玛木无表情,用流利的唐语道:“殿下虽然敬佛,却也不是任谁都可以装成佛门高僧欺哄。大师既然扮成是佛门高僧,可给本师讲讲,什么是佛?”
菩提生淡然笑道:“佛就是人,人就是佛。”桑多玛嘴角闪过一丝讥笑:“佛就是人可以理解,因为释迦牟尼与古教沃多桑杰祖师皆是肉身成神。但人就是佛何解?莫非本师也是佛?”
菩提生颔首笑道:"在我佛眼里,人人皆有佛性,所以人人皆可成佛。世间事不是天定,而是人修。有第一个人堪破生死轮回,达到涅盘之佛境,他就是世间得真感觉的第一人,他就成了佛。然后他把自己的悟和觉,洒向迷蒙尘世,如同星月把光辉洒向黑夜。
"佛不是世间至高无上者,他不能代替天代替宇宙,而只是在世间给我们指路的灯。他的能和我们一样,但他的悟让他先于我们的达到,让他不再轮回。他不能代替我们种田,也不会给我们恩惠,反而是需要我们的施舍。他和我们一样,有一个孱弱的身子,他只是利用世间这具皮囊,寻找他的精神。他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里寻找,他不是要找回个性的自我,而是要找到可以容纳所有人,所有人性的大我。
“所以他能给魔机会,只要放下屠刀,魔也可成佛;他给一切生灵机会,有心向佛,花鸟鱼虫也可成罗汉。人不是从佛性中来,但要到佛性中去,所以佛就是你,佛也就是我。”
众人皆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对佛的理解,都觉得眼前一亮,但跟着却又陷入更深的黑暗。如同夏夜里闪电过后,留下的是一个更加混沌的世界。桑多玛沉吟良久,又问:“饶是你说得天花乱坠,请问佛在哪里?人又为何要成佛?”
菩提生微微笑道:"因为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无论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皆无法逃脱。其实人生何止这七苦,只是这七苦乃是人人皆无法逃脱的宿命吧。释尊虽出身天下第一等富贵门第,却也逃不脱这人生七苦。所以他自觉从高处走下来,到尘世最暗处放逐自己,最苦处停留自己;世间百般滋味,释尊尝了一遍又一遍。苦能弑人、恶人、毁人,如同地狱之火。释尊却于苦中得生,最后于菩提树下,证得大智慧,大解脱,大觉成佛。
"佛知而后行,行而后觉,再反哺于世人。佛誓云:如能度尽世人(窃以为,当是渡尽世人,但不是很确定),我之功业;如能度尽世人如我,我之大功业!盲目信佛者,将释尊敬如帝王,释尊若要做帝王,不必等到现在。释尊是要所有人都放下心灵的枷锁,让每一个灵魂都成为自己的帝王。在最苦难的时候,佛与你同体,在最幸福的时候,佛也与你同在。
“我们的崇拜不能增加他的荣光,我们的诋毁也无损于他的功业。我们在怀疑中背身而去后,他还在某地对我们慈悲而笑。佛不是一个存在,而是处处存在;佛不在你眼里,只有心灵才能看到;佛也不会图你一个承认,就向你显灵。但他会在你最苦难的时候,伸出他那温暖的手。”说到这菩提生微微一顿,淡淡笑道,“你若再问佛是什么,贫僧也茫然不知。”
05、黑教
“说得好!”帐中传来一声喝彩,就见霍希尔诺已撩帐而出,鼓掌赞道,“大师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恍然有佛门禅宗顿悟之感。我这次远行虽未能请到无尘禅师,但听了菩提生大师妙语说佛,也算是不虚此行。”
“殿下过誉了,贫僧妄谈我佛,实乃无奈之举。真正的佛理其实只能意会,无法言传。”菩提生面带微笑,合十为礼。桑多玛一声冷笑:“既然佛理无法言传,那世间汗牛充栋的佛经,岂不是都该烧掉?”
菩提生笑道:“佛经是指路明灯,但却并不是道路本身。要想真正越过苦海到达彼岸,还得靠自己身体力行。不过在到达彼岸的道路上,有灯总是好过无灯。”桑多玛还想反驳,霍希尔诺已笑着摆手道:“好了好了,两位大师都各有高论,若是这样辩下去,只怕三天三夜都不会有结果。不如菩提生大师随我回沃罗西城,在大觉寺中开坛说法,与古教上师各显其能,相互印证切磋两教教理,以决高下优劣。”
菩提生颔首笑道:“贫僧正有此意。”桑多玛冷哼了一声,对霍希尔诺合十为礼道:“殿下,佛门弟子虽然口舌如簧,却大都是些巧言令色之辈。要想在沃罗西开坛传教,没有点神通怎么能成?本师有心以古教秘技试试菩提生佛经之外的修为,请殿下恩准。”
霍希尔诺迟疑道:“上师有白教第一神通之称,就连黑教上师摩达索罗也不敢小觑。菩提生大师虽然是佛门高僧,但论到神通修为,只怕未必是上师对手,我看两位上师不比也罢。”
菩提生笑道:“殿下不必为贫僧担心。虽然我佛不以个人的神通为重,但佛门弟子为了抵御外魔的侵扰,也难免要修习一些佛门末技。贫僧愿以佛门密宗微末技艺,与桑多玛上师印证切磋。”霍希尔诺听菩提生这样一说,加上他少年人的心性,自然也就不再阻拦,颔首道:“好!你们就在此印证各自的神通,不过希望两位上师还是点到为止,莫伤和气。”
古教原是沃罗西国教,古教上师在信众的心目犹如神灵的化身,能亲眼目睹有白教第一神通之称的桑多玛出手与菩提生切磋印证,纷纷鼓噪欢呼起来。
桑多玛似乎也从先前菩提生雪水中沐浴的惊人之举,看出对方身怀佛门大神通。周围虽有无数武士欢呼助阵,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正待调息凝神,身后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弟子突然越众而出,酣然道:“师尊在上,这等小事何劳师尊亲自出手?请容弟子达龙代劳。”
桑多玛虽然在用各种方法试探菩提生,却一直没能看透对方的修为深浅,心里始终没底。今见大弟子达龙主动请战,正遂其意。他略一沉吟,对菩提生微微笑道:“我这弟子从小苦修白教外门硬功,素有降龙伏虎之力,不知大师可否让他代本师出手,试试你的佛门神通?”
菩提生微微笑道:“当然没问题。”桑多玛心中暗喜,以弟子代为出手,输了也无损于自己的颜面。他回头对那弟子叮嘱:“大师是殿下客人,出手之际万不可伤了大师性命。”言下之意便是怎么羞辱都可以。
“弟子有数。”达龙微微一笑,看来已完全领会了桑多玛的意思。他缓步来到菩提生面前,傲然一礼,“桑多玛上师座下弟子达龙,请菩提生大师指点。”“等等!”二人正待动手,突听有人一声高喝,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任天翔越众而出,对菩提生笑道,“大师,既然桑多玛上师以弟子代劳,大师自然也该叫弟子出手才对,不然就有以长欺幼之嫌。”见菩提生有些茫然,任天翔回头对褚刚使了个眼色,笑道:“褚兄得菩提生大师传龙象般若功,也算是大师半个弟子,自然要替大师出手。”褚刚虽然木讷寡言,却并不愚鲁,立刻越众而出,道:“不错!大师何等身份,岂会与闲人动手?在下愿以大师所传之龙象般若功,领教白教高徒神功。”说着大步来到达龙面前,将菩提生挡在了自己身后。
任天翔所说的菩提生传褚刚龙象般若功,原本是另外一层意思,其实二人并无半点师徒之实,只是外人哪里得知?达龙望向桑多玛,见师父微微颔首,他便对褚刚傲然道:“既然你要替那和尚挨揍,我成全你!”说着双臂一振,犹如饿虎下山般逼了过来。
褚刚身材也算魁梧,但比起身形巨大的达龙来还是矮了半个头。只见达龙张臂便去搂褚刚的脖子,出手之际犹如猛虎扑兔。褚刚开碑裂石的大力金刚掌击在达龙厚实多肉、坚逾钢铁的胸膛上,也仅使对方咧了咧嘴,又嗷叫着扑了上来。褚刚脸上不禁微微变色,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力金刚掌,对身横练功夫强劲的达龙,竟然没有多大威胁。
二人交手数招,褚刚竟只能仗着身形的灵活左避又逃,不敢与蛮力惊人的达龙硬拼。周围的沃罗西武士轰然大笑,七嘴八舌的呵斥着什么,褚刚虽然听不懂,却也猜到他们是在斥责自己避而不战,这令褚刚越发急躁,几次冒险反击,却都被达龙一身蛮力加不惧拳脚的外门硬功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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