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贪看美景,突听远处那寺院中陡然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听声音像是出自褚然之口,不过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惊骇,却是众人从未听过。褚刚担心族兄有事,急忙飞奔过去,众人紧跟在褚刚之后奔了过去。来到寺庙门口,任天翔就见褚然和赵猛面色惨白地迎了出来,二人嘴唇哆嗦,张口结舌,不成语调。褚然指着身后的庙门,脸上惊恐犹未散去。
任天翔抬头望去,就见小庙十分简朴,门外廊柱上有副木刻的对子,上联:真情礼佛,何必远走他乡?下联:心有灵山,处处皆是胜景。
任天翔又惊又喜,既惊于在此深山竟看到了熟悉的唐文,又喜于这副对子的精雅别致,与以前见过名刹古寺全然不同。不过这惊喜很快就被庙门内飘出的血腥味冲散,他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庙门,顿觉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待看清庙中情形,腹中不由一阵翻江倒海,他急忙用衣袖捂住口鼻,将恶心欲吐的感觉强行压制下去。
寺庙不大,进门是个小小的天井,只见天井中血色殷然,倒毙着几具血肉模糊的残尸,每一具残尸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它们像先前众人看到的那具尸体一样,都被剥去了全身的人皮。
任天翔强忍恶心和恐惧一具具看过去,就见有残尸还被割开了腿上肌肉,生生抽去了腿骨,令人不寒而栗。他在庙中仔细检视了一圈,这才慢慢退出庙门,对等在庙外的褚然低声问:“你怎么看?”
褚然面色煞白,摇头涩声道:“不知道。这事跟咱们没半点关系,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千万莫要在此耽搁停留。”
任天翔点点头,最后看了看庙内情形,就见天井过去是大雄宝殿,殿中供奉着宝相庄严的释迦牟尼佛,果然是一处佛门禅院。不过此刻佛像已被泼满了血污,显得十分诡异狰狞。他正要招呼大家离开,突见菩提生神情肃然地从庙中出来,平静道:“这是一处小乘佛教的寺院,寺中应该有四个僧人,这里有三个,咱们先前在雪地中看到一个,他们都被剥去了人皮,其中一个还被取去了大腿骨和天灵盖。”
任天翔皱眉问:“凶手会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杀人也就罢了,还要剥皮取骨?”“凶手不是一般人。”菩提生轻叹道,“你注意到地上那个大坑没有?”
任天翔摇摇头,任何人在突然看到那庙中情形时,注意力肯定都在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面,不会注意到其它东西,现在任天翔回想起来,那天井中果然有一个大坑,看周围湿润的土质,像是新近才挖掘。
“那个坑就是用来活剥人皮的坑。”菩提生叹道,“佛爷曾看过一些秘法典籍有记载:先在地上掘坑,并将人直立埋入坑中,四周填土封好,仅留头颅在外。然后割开头顶皮肤,将水银从头顶皮肤与颅骨缝隙中灌进去,利用水银无孔不入和重似金银的特性,让它一直渗透到人的脚下,一点点将人的肉体从皮中挤出。最后在地上留下一张完整无缺的人皮和那被脱去皮肤的血肉模糊的肉体,据记载最长会挣扎呼号三天才死。以前佛爷看到那记载,还只当是源自古人的虚构和妄想,没想到今日竟真看到了剥皮留下的现场。”
任天翔强笑道:“这事跟咱们没半点关系,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正要招呼众人离开,就听菩提生轻叹道:“只怕咱们现在已不能轻易离开了。”话音刚落,就听远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号角和沉闷的鼓声,悠悠扬扬似乎就在山下不远。褚刚急忙登上高处张望了片刻,回头对任天翔急道:“有不少人正向这里走来,已经快到这山坳中了。”
褚然一听急忙道:“大伙儿快走,千万莫让人误会!”
此时山坳外已隐约现出飘扬的旗幡,正向这里缓缓而来。任天翔示意大家少安毋躁,然后平静如常道:“现在我们要走,反而会引起别人误会,况且我们还带着货物牲口。不如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说话间就见那行人已经转过树林,领头的是几个身披黄色法袍、头戴鸡冠高帽的法师,紧随其后的是身形彪悍、纵马挎刀的沃罗西武士,在这陡峭的山林中,那些矮小健硕的沃罗西马却是如履平地。
来人乍见任天翔一行,都十分意外,几个沃罗西武士纵马围了过来,领头那黝黑彪壮的武士首领用沃罗西语在喝问着什么,褚然连忙陪着笑脸,用沃罗西语匆匆解释。那武士首领闻言有些将信将疑,示意手下将任天翔一行团团围住后,翻身下马,与几个法师一起进了庙门。
“我们这下麻烦了。”趁着领头那沃罗西武士离开的功夫,褚然匆匆向任天翔低声解释道,“这些人是特意来拜望在这里隐居修行的一位禅师,看他们这排场和架势,这位禅师在信众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不低。”
话音刚落,就见先前那武士首领已旋风般从庙中冲出,三两步便来到褚然面前,拔刀架到褚然脖子上厉声喝问。褚然正待解释,就见任天翔坦然上前一步,对褚然道:“你告诉他,我才是领头的,有什么话可以问我。”
褚然连忙翻译。那武士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任天翔,然后才对褚然一连问了好几句话。褚然回头对任天翔翻译道:“他问我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无尘禅师和他的弟子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任天翔对褚然从容道:“你告诉他,咱们是来自龟兹的商贩,带着阿里和沃罗西急需的货物翻越昆仑山,只是想将这些货物卖个好价钱。我们只是因意外才闯入这里,来的时候庙里所有人都已经死了,这事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不过咱们愿尽最大的努力,协助他们找出凶手,还死难者一个公道。”褚然将任天翔的话翻译了一遍,武士首领一声冷笑,对几个手下招了招手。几个沃罗西武士蜂拥而上,正要将任天翔捆绑拿下,就见一旁寒光一闪,一直紧跟在任天翔身后的两个昆仑奴已拔刀而出,挡在任天翔身前,挥刀逼退了几个拥上来的沃罗西武士。
武士首领一声怒喝,一刀劈向一名昆仑奴,另一名昆仑奴立刻挥刀斜斩,直劈武士首领手腕,逼得他不得不变招收刀。他心有不甘挥刀再上,与两名昆仑奴斗在了一处,转眼间三人便交手数招。两名昆仑奴配合默契,进退有度,武士首领占不到丝毫便宜。
剩余沃罗西武士拔刀围了上来,将任天翔一行团团围困。褚刚和另外两名刀客立刻拔刀在手,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这时就听一名黄袍法师用沃罗西语对众人呵斥着什么。褚然急忙对任天翔翻译道:“他让我们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跟他去见什么殿下,不然杀无赦!”
任天翔闻言笑道:“你告诉他,咱们既不是杀人凶手又不是盗匪,没理由要像犯人一样束手就擒。我们可以跟他去见那个什么殿下,但决不会放下武器。”见褚然有些迟疑,任天翔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凶案现场第一批目击者,他们只是那个什么殿下的前哨和探马,还不敢作主将我们不加审讯就处决。”
褚然这才将任天翔的话对那黄袍法师翻译了一遍。黄袍法师冷着脸沉吟片刻,一挥手,沃罗西武士纷纷退后,给任天翔一行让出了一条路。那法师翻身上马,对任天翔一招手,示意众人跟上来。
任天翔对众人低声道:“咱们跟他去见那个什么殿下,大家保持警惕和克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粗。”
一行人被沃罗西武士虎视眈眈地包围、监视着,徐徐向山下而行。穿过一个两山相夹的山谷,就见前方豁然开朗,半山腰出现了一大片绿草如茵的河谷,昆仑山上融化的雪水在这里聚集成河,像银带一样徐徐飘向远方。河谷中,十多座营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营帐前有高高飘扬的旌旗,旌旗上绣着展翅飞翔的雄鹰。
看到那旌旗上的雄鹰,褚然脸上微微变色,忙对任天翔低声道:“鹰在沃罗西人心目中是神鸟,只有王族才能以它作为徽记,看来那个什么殿下来历还真是不小。”任天翔若无其事地道:“那殿下该不会是阿里王的儿子吧?是的话就在再好不过了。我们要打通从于田经昆仑山到阿里的商道,就必须要取得阿里王的首肯和支持,我原本还在为如何见到阿里王犯难,现在岂非正好?”
任天翔表面轻松,心里却有些忐忑,虽然他心中原本早有一套面见和打动阿里王的计划,但现在这种情形却是在他的计划之外,他甚至对将要见到的“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喜好和忌讳,也完全没有一点概念。
有武士纵马先行去大帐禀报,片刻后就见数百名沃罗西武士在最中央那座大帐外持刀列队。高原的烈风卷动着他们飘扬的乱发,使他们看起来显得越发狂野粗犷。任天翔一行除了留下来照看牦牛的两个刀客,其他所有人都被带到那座大帐前。有沃罗西武士在大声呵斥,虽然任天翔听不懂对方的话,却也知道是要他们先解下武器。
“告诉他们,咱们是寻常商旅,不是盗匪。”任天翔对褚然平静吩咐道,“除非咱们知道那位殿下的身份,不然决不会解下武器。若要用强,唯有一战而已。”褚然擦着满脸油汗,低声道:“公子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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