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彤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道:“好,这儿好像挺好玩。就玩一阵子,银子无所谓。弹琴作画我不会,谈情做爱还可以。”
老鸨满脸笑容地帮她梳妆打扮。
才过了五日,西湖第一烟花寨越风楼就快没生意了。林芷彤一个客人都没伺候过,倒前前后后打伤了三十二个嫖客。这群人,有的是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动手动脚的;有的是长得丑还动手动脚的;有的是喝醉了一身臭味还动手动脚的;有的是七老八十了还动手动脚的;有的是扔一把银子过来就动手动脚的;还有的是逼着她先喝鞋酒再动手动脚。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一个根本就不打算动手动脚,专门跑来让她磨墨写诗的。林芷彤觉得这群男人真没有意思,就不能谈谈感情找找感觉吗?于是几十号金主全部当成木人桩尝试自己的新拳法了。
老鸨刚开始还以为是打情骂俏,直到一个个客人鼻青脸肿,骨折脱臼,才又惊又气。派出一群大茶壶教训这不听话的“女儿”,结局就无需赘言了。打完之后,林芷彤觉得自己不运气打架的法子越来越成熟了,二树钳羊马加上自己挑出的手法,即使去参加擂台赛,也能进前三十。可惜事业这么成功,找不到一个好的男人满足自己的欲火,又有何用?
林芷彤觉得就冲这一点,做男人还是比做女人好,男人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在床上凑合,可让自己伺候个不喜欢的男的,就真是不愿意。偏偏心中的邪火照样也有。林芷彤把大茶壶们全部绑了起来,见中间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长得还不错,一时火起,就将他扔在床上,然后就把他办了。
老鸨只好道:“妹妹,我的好妹妹。你来此是为了什么,是要银子吧。我就给你一些,你行行好,就走了吧。”
林芷彤道:“银子我就不要了。你再帮我找几个像样的男人,玩一玩我就真走了。”
老鸨张大嘴巴道:“我这家店在钱塘江边几十年,见过无数世面。柳如是就是从这走出去的,再往前点,出过九个花魁。但真没见过姑娘般别致的女子,你该是父母没落后刚流落江湖的大家小姐吧?你还是快走吧,小店横跨明清两代,没有毁在战火,不能毁在一个女人身上啊。”
林芷彤笑道:“不是一个月内不准走,养着我吗?”
老鸨作揖道:“一天也不行啊,来这玩的没有能顺姑娘心的,从古到今,那都是姑娘顺着客人来。这一会儿,只怕江南风流才子都把越风楼当成魔窟了。您不愁吃饭,其他穷姐妹还要吃啊。”
林芷彤也玩得有些厌倦,听闻此言道:“好,吃完晚饭我就走,还想赶回福建了。”
老鸨又道:“姑娘啊——你去福建干吗?那儿又打仗又饥荒的。你就是做强盗也没地方抢啊。”
林芷彤扑哧地笑了出来:“本女侠这么像强盗吗?放心,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别人有的吃,我就有的吃。小鸟这么小都有叶子吃,人是用不着担心的。”
睡完午觉醒来,林芷彤打好包正要离开,忽然觉得清风楼怪怪的,偌大的庭院一个客人都没有。老鸨守在门外,抓住她道:“林姑娘,千万再留一晚,有个得罪不起的主,点名要你,已经把这楼包下来了。”
林芷彤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大人物啊,他不怕挨打吗?告诉他,本女侠觉得这儿不好玩,已经走了。”
老鸨道:“姑奶奶呀,这一个你怎么也要帮我接了。此人得罪不起啊。”
林芷彤头都懒得回,径直往外走。
老鸨放声大哭,跪下磕头道:“林姑娘,你就救救迎风楼吧,救救这里几百号苦姐妹吧。得罪了此人,这百年老店就没有了啊。”
林芷彤转身道:“谁啊?你们店这么大,每天里不知道来多少知府、县令。这儿上千的进士、举人也都是你们的恩客,还有谁能把这个店给毁了?”
老鸨挽着林芷彤的手,讨好道:“妈妈还真不怕这些账面上厉害的。清朝其实不准官员来这种地方,当然你也知道不来的很少。但当官当士子顾忌多,做不出无法无天的事,妈妈都不怕他。此人不同,如今在江南几乎有半壁江山,惹了他盐都没得吃。听说过天地会吗?此人是——”老鸨压低了声音:“天地会新主子——朱三太子。”
林芷彤道:“他怎么知道我?”
老鸨又跪下道:“听说他情场失意。所以大多时候都泡在杭州,找各种各样的女人,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前段日子又听说他去指挥天地会打仗了,多半是你这几日做的事太出格,惹出他的兴趣了,仗都不打跑了过来。听妈妈话,就算你真是京城没落贵族的女儿,也别惹这样的魔头,要知道他有几十万不要命的兄弟。这满清与汉姓藩王胜负未分,若汉姓藩王赢了,真复明了,这朱三太子岂不是九五之尊?等会儿一定压着些性子啊。”
林芷彤好奇心又起来了,道:“好,我来看看他。压不压得住性子这就不保准了。看他合不合我心意吧,若是不合,就一剪刀把他阉了。”
老鸨站起身,跺着脚转圈,道:“姑奶奶,那你还是走吧。这爷发了脾气,我就一人死了算了。”林芷彤笑盈盈地吃着荔枝。
外边小厮慌道:“红天爷到——到。”
老鸨焦急道:“来了,来了,逃也逃不了了。红天爷就是朱三爷,不称朱是免得满清找麻烦。总之求求您,等会儿,千万耐着点性子。”说完磕了两个头,躲到屏风后面。
林芷彤横躺在贵妃几上正在打哈欠,只见一条健硕的汉子带着两个随从,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林芷彤嫣然一笑,然后两人便都呆了。
一随从喝到:“大胆,见了殿下也不行礼。”
这太子反手一个耳光,道:“住嘴。”随从一惊,似从没想过自己会挨打。这朱三太子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对身后两人也有顾忌。
林芷彤毕竟在京城名媛堆里转了个圈,知道所谓高层斗争的无聊与厉害。又是一笑,下榻万福道:“民女林氏见过太子。”老鸨前来倒茶,一边惊讶,一边觉得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看来这女儿还掂得清轻重,要知道她昨日硬是把知县打哭了。
朱三对那挨打的随从轻声道:“战场失利,脾气躁了点。刚才的事和香主还请海涵,你们不用陪我了。自己去找乐子吧。”
那和香主捂着脸,阴阳怪气道:“太子要打人,我们做臣的也只能挨着,哪有海涵不海涵的说法。只是跟着万大哥打天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挨打啊,天下未定,还请太子爷少些架子。”说罢跟另一随从,转身走了。
朱三抱住林芷彤道:“你怎么在这儿,这怎么可能?”
林芷彤呵呵笑着:“闾丘师兄,你怎么变成朱三太子了。我在京城就想,什么福建朱三,文武双全,活了十几年都没听说过。十有八九是个西贝货,却想不到是你。”
朱三做了个“嘘”的手势,指指外边,表示隔墙有耳。轻声问:“师妹,你怎么回福建了。那姓耿的呢?”
林芷彤道:“我休了他。”
闾丘丹逸眉头皱在了一起,突然痛苦地转起圈来。
闾丘丹逸凶道:“为什么?你怎么能休了他了?我做这一切,吃了很多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杀入京城,亲手把你从他府上抢回来。”
林芷彤道:“师兄,你是为了这个骗人的?你还是放不下啊?”
闾丘丹逸咬牙切齿道:“强抢吾妻,奇耻大辱!身为男人岂能放下?”
林芷彤皱眉道:“师兄,虽然我离开了京城,但有一说一,耿聚忠娶我不算强抢。”
闾丘丹逸暴怒道:“住嘴!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外面老鸨闻言腿打起颤来,这姑奶奶不是又要来了吧。
林芷彤也站了起来,翘起了嘴唇盯着他,道:“你想干嘛?”
闾丘丹逸一呆,赶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师妹,实在是太想你了。耿聚忠或许不是明抢,但他是利用自己的权势,以救你父亲为诱饵,胁迫你嫁给他,实际上当时你是喜欢我的。对也不对?”
林芷彤抓了抓脑袋,想不明白对不对。模模糊糊里点了点头。
闾丘丹逸道:“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做个比他还有权势的男人,再把你亲手抢回来。可惜要比耿家更有权势谈何容易,他家的地位是他爷爷做汉奸,用几十万颗人头换来的。我要复仇,就只有杀更多的人这一条路了。师妹,不怕你笑话,我是一直送你送到了京城的。在京城里,我曾几次想翻进太师府,但都忍住了。我知道这样没有意义,你欠他人情,他又随时可以把师父送进牢里。所以,我就回来抢江山了。如今,姓耿的把你逼到了这种地方,我更同他不共戴天了。”
林芷彤不知该怎么接话,叹了口气勾了勾手道:“师兄,我给不了你洞房,就给你一张床吧。”
闾丘丹逸一愣,将林芷彤扔进牙床里,一阵狂风暴雨。
林芷彤抚摸着师兄的胸脯,道:“这些日子你还好吧,好似瘦了很多,是不是在天地会做头也做得不怎么顺心?”
闾丘丹逸面露愁容道:“毕竟根基太浅,天地会都是万云龙一手带出来的,暂时说不上太多话,只是个活招牌。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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