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伦微微扬起黑色的眼眉,瞥了他的手一眼。她身上除了婚姻匕首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武器,但麦特立刻缩回了手。根据艾博达的习俗,拉伦只能对自己的丈夫使用这把匕首,不过麦特这么样做确实很失礼,而且没必要。尽管如此,麦特还是用强硬的声音说:“我还要走多久才能留下这张字条?告诉我她们的房间。两个两仪师不可能很难找,这里又不是该死的白塔。”
“两仪师?”一个带着沉重伊利安口音的女人声音在麦特背后响起,“如果你真的是在寻找两位两仪师,那么你已经找到了。”
拉伦的表情没有变化,或者几乎没有变化,她那双几乎是纯黑色的眼睛越过麦特,向后面望去。麦特相信,拉伦的眼神已经因为忧虑而绷紧了。
麦特摘下帽子,脸上露出疲惫而轻松的微笑。那个银狐狸头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两仪师对他无可奈何,嗯,至少她们要对付他并不容易。狐狸头并非完美无缺。麦特的微笑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在他面前站着两个迥然不同的女人。其中一个身材窈窕,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金绿色的长裙上显示出姣好的胸部轮廓,如果不是那张光润无瑕的面孔,麦特倒是很想和她聊上一阵。那张美丽的脸上有着一双能够让任何男人陷进去的大眼睛。这样的人儿却是两仪师,实在太可惜了。另外一位女士也有光润无瑕的面孔,但麦特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相信那种满面怒容的样子只是她的一般表情。一身几乎是黑色的暗色长裙遮住了从她的下巴到手腕的所有部位,这让麦特感觉有些庆幸。她看上去瘦得就像一根老荆棘,而且她肯定是吃了荆棘当早餐。
“我想给奈妮薇和伊兰留下一封信,”麦特对她们说,“这个女人……”他眨眨眼,向走廊对面望去。仆人们匆匆地来回奔忙着,但拉伦已经不见了踪影,麦特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快。“不管怎样,我只是要留下个字条。”麦特忽然警觉起来,“你们是她们的朋友吗?”
“严格来说,算不上。”那名美丽的女子说道,“我是裘丽恩,这位是苔丝琳,你是麦特·考索恩。”麦特的胃纠紧了。这座宫殿里有九名两仪师,他遇上的这两个却是爱莉达一党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属于红宗。他不是害怕她们,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双手,才没让它们握住衣服里面的那个狐狸头。那个仿佛是吃了荆棘的……苔丝琳向他靠近了一步。根据汤姆的说法,她是宗派守护者,但到底为什么宗派守护者会来到这里,就连汤姆也不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当她们的朋友。她们确实需要朋友,麦特先生,你也是。”她的眼睛仿佛是要在麦特的脑袋上钻出两个洞来。
裘丽恩走到麦特身侧,将一只手按在麦特的衣领上。如果换成其他女人,麦特一定会以为那种微笑是对他的邀请。裘丽恩是绿宗的。“她们正处在危险之中,而且完全看不到她们正面临着什么。我知道你是她们的朋友,你也许能让她们明白,要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放弃她们现在的愚蠢行为。走得太远的蠢孩子会终究,明白自己将受到什么样严厉的惩罚。”
麦特想要后退,但苔丝琳已经站到他面前,几乎要贴上他了。他只是在脸上做出最傲慢的笑容。在家乡的时候,这种表情总是会为他惹上麻烦,但他觉得现在应该这样做。他脑海中的骰子应该和这两个人无关,否则它们现在就不会继续旋转了,而且他有那个徽章。“如果要我说,她们看上去很不错。”奈妮薇确实需要被好好教训一顿,伊兰也许比她更糟糕,但麦特不打算任由跟前这两个女人说奈妮薇的坏话;如果这样做也是在袒护伊兰,那么他也很愿意。“也许你们才应该放弃你们的愚蠢行为。”裘丽恩的微笑消失了,苔丝琳的脸上却出现了微笑,虽然麦特觉得那很像是用剃刀刻出来的。“我们知道你,麦特先生。”她看上去很想要剥掉某个人的皮,也许她想剥掉所有人的皮。“据说你是时轴,你自身也和危险联系在一起。看样子,传闻并非虚言。”
裘丽恩的脸变得如同一片冰。“处于你这样位置的年轻男人必须寻求白塔的保护,才有可能保证自己拥有未来,你绝不该离开这种保护。”
麦特的胃纠得更紧了。她们还知道什么?狐狸头徽章的事她们肯定不知道吧!奈妮薇和伊兰知道,艾迪莉丝和范迪恩也知道,天知道她们把这些事都告诉了谁,肯定不会是她们两个。但在麦特的概念里,还有比时轴和狐狸头更糟糕,甚至比兰德更糟糕的事。如果她们知道了那个该死的号角……
突然间,麦特猛地向后退去,他踉跄着,差点丢掉了手中的帽子。一名身材苗条的女子从背后揪住他的衣领,这名女子束在背后的头发几乎已经全白了,但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皱纹。苔丝琳立刻拉住了麦特的袖子。麦特认识这名穿着朴素灰裙的白发两仪师,她应该是艾迪莉丝,或者是范迪恩。她们两个是姐妹——真正的姐妹,而不止是两仪师对彼此的称呼。她们也许是孪生姐妹。麦特从来无法区分她们。她和苔丝琳彼此瞪视着,眼神冰冷而平静,就像同时抓住一只老鼠的两只猫。
“不需要把我的外衣扯烂,”麦特竭力想把他的衣服从两个女人的手中拉出来,“我的衣服!”他不确定她们是否听到了。即使戴着那个狐狸头,他也不打算伸手去掰开那些女人紧握的手指——除非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名白发两仪师身边还有另外两名两仪师。其中一名是深色皮肤的矮个子女人,有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披着在背后有塔瓦隆之焰图案的棕色流苏披肩。她的年纪似乎只比奈妮薇大一点,麦特知道她叫赛芮萨·托玛瑞斯,成为两仪师只有两年时间。
“你现在就要在这里进行绑架吗,苔丝琳?”另外一名两仪师质问道,“不能导引的男人不该会引起你的兴趣。”她的个子很矮,皮肤白皙,蓝色长裙上点缀着灰色的缎带,光润的脸上带着高雅而自信的冷笑,带着凯瑞安口音的话语中充满了当权者的气势。他可真是把院子里所有最强大的狗都引来了。
汤姆一直没弄清楚领导爱莉达使节团的是裘丽恩还是苔丝琳,而那些拥戴艾雯的白痴们派来的使节团首脑肯定是这个茉瑞莉没错。
麦特觉得苔丝琳报回给茉瑞莉的微笑像是把自己的脸削下一层。“不要欺哄我,茉瑞莉,麦特·考索恩有很大的价值,对他放手不管是错误的。”他在她们
“不要为我而引起争斗。”麦特说。他没办法把衣服从任何人手里拉出来。“这边有的是,每个人都能分一杯羹。”
五双瞪向麦特的眼睛让他很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两仪师没有幽默感。麦特又将拉衣服的力量加大了一些,范迪恩(或者艾迪莉丝)立刻用更大的力量,差点将衣服从麦特的手里拉出来。麦特现在决定将这名两仪师当作范迪恩,她是绿宗的。麦特总觉得这个女人想把他头下脚上地倒吊起来,把那个徽章的秘密从他身上摇晃出来。现在她正在微笑,像是明白麦特的心思,又像是觉得很有趣。麦特自己当然看不出任何有趣的地方。其他人并没看麦特多久,麦特在她们眼里似乎已经消失了。
“现在他所需要的,”裘丽恩坚定地说,“就是得到妥善的保护,不只是为了他的安全。三个时轴出自同一个村子,其中一个还是转生真龙,麦特先生应该立刻被送往白塔。”麦特觉得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美丽了。
茉瑞莉只是摇着头。“你高估了你们在这里的地位,裘丽恩,你以为我会允许你得到这个男孩吗?”
“你才高估了你们的地位,茉瑞莉。”裘丽恩向前走了一步,俯视着她的对手,她扬起嘴角,露出一副纡尊俯就的样子。“否则你就会明白,只是为了不要冒犯泰琳,我们才没有限制你们的面包和清水,安静地等待你们返回白塔。”
麦特本以为茉瑞莉会继续冷笑,但茉瑞莉只是微微侧过头,仿佛要避开裘丽恩的目光。
“你们不敢。”赛芮萨脸上两仪师的冷静仿佛是一副面具。她的双手平稳地调整着披肩,但脸上的面具却无法遮住她的呼吸声。
“这些都是小孩的游戏,裘丽恩。”范迪恩冷冷地说道。她想必是范迪恩没错,她是这三个人里面唯一真正波澜不惊的。
茉瑞莉的脸上泛起两股淡淡的红晕,仿佛白发两仪师的话是对她说的,但她的目光仍然坚定地盯着裘丽恩。“不要期望我们会屈服,我们有五个人,加上奈妮薇和伊兰就是七个。”最后这句话是她想了一下之后才说出来的,而且语气中带着不情愿。
裘丽恩挑起眼眉。苔丝琳瘦骨嶙峋的手指并没有放开麦特的衣服,范迪恩当然也是,但她同时在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裘丽恩和茉瑞莉。两仪师是一个奇怪的族群,当你明白她们的意思和穿行于她们之间的暗流时,往往已经太迟了;而围绕两仪师的暗流会在不知不觉间将男人淹死。麦特觉得也许他真的应该掰开这两名两仪师的手指了。
拉伦的突然出现让麦特省了这份力气。这名圆胖的女人竭力控制着呼吸,仿佛是飞奔过来的一样,她展开裙子,行了个深深的屈膝礼。“请原谅打扰你们,两仪师,但女王召见麦特大人。请原谅,请原谅,如果我不能立刻带麦特大人过去,也许我丢掉的就不止是一对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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