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罡说着,不免的一声叹息,可是还未等他从这失落的情感中走出来时,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
夜深了,鳞波洞依旧厮杀不断,燕湖岛依旧陷入纷争。
“你……你……你……是……是……是……谁?”
看着眼前的这位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李荃闻不仅用着那极为颤抖的语气质问着对方。
“大家都叫我白先生。”
没想到此人竟然便是那位尉迟无情口中的天人白先生。
“我……我……乃……朝……廷……丞……丞……相……李……荃……闻……你……不……能……杀……我……”
看着白先生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再联想到刚才他在瞬息之间便极为残忍的杀掉了正艘官船上的所有人,李荃闻不仅恐惧的喊到。
“我知道但这又能怎样?既然身为棋子,那边要做好随时被舍弃的准备,你说呢李丞相?”
白先生说完,便看到他一步步的挪到了李荃闻的面前,然后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食指,轻轻的挨在了李荃闻的额头处。
下一秒后,李荃闻便在那双惊恐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烟花般的烂漫。
轰……
炸裂,然后倾撒一地。
第二卷 自逍遥
第八十九章 青州
时间就如同手指缝间所流逝的沙砾,眼看着要努力地去握紧它,却越努力越失去,最终我们也只能在那须臾过的青葱年华里,回忆彼此相交的过往。
一转眼的时间,燕湖岛的黑潮事件便已经过去了十年,在这十年的岁月里,整座江湖皆因为年灵剑宗的黑潮事件而或多或少的被牵连其中,但凡是当年参与了事件本身的各大势力皆被其牵连,灵剑宗自身也因那场浩劫而造成了锦州那维持了四年的动荡局势,它就如同那引燃了炮竹的引线,瞬间将世间的江湖局势给彻底的搅乱了,无数个原本一直被灵剑宗所压制住其发展的门派纷纷联合起来,趁着灵剑宗元气大伤之时,大肆的侵吞这灵剑宗所属的势力范围,就这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四年内,江湖的斗争也让这原本生活富庶的锦州黎民只能无奈离乡,孤苦飘零。
然而十年的时间,可以去成就一些人,更可以去遗忘一些人。
太多的英雄豪杰在当年的那场事故中遭了不幸,太多的圆满家庭也随着那场风波遭受牵连,没人知道当年的结果如何,也没人关心云泽的下落如何,百姓们只是想知道,这片他们祖祖辈辈为之生活过的土地,何时才能够真正太平,他们这些背井离乡的流民们,何时才能够真正回家,但是那些被人们拼尽全力甚至于付出性命而守护下来的希望火种,也在这无情的岁月之中,茁壮成长起来。
十年啊,人生究竟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肆意挥霍,又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一泯恩仇。
放眼望去,将目光眺望着大陆的北方,顺着云梦泽的边界一直往北,便能够找到一片地势广阔的冻土平原,因其特殊的地势环境所影响,早就了此处的土地因为常年冻土的原因而并不能够进行作物的开垦种植,但是此处的野味却十分丰富,因为其天寒的原因,更是让这些野味各个都体态膘圆,肉味十分鲜美。
久而久之,这里的百姓因为要代代的生存下去,狩猎便成了他们唯一能够让其生存下去的手段了。
带着自家的猎物和从野味身上剥下的毛坯,趁着那时不时镇子上所搞出的集会,也能将这些吃不完的野味跟别人换成一些米面,以作日常用度。
相对匮乏的物资与其彪悍的民风,到也让此地的百姓各个尚武,因此拳脚文化便在此地特别兴盛。
但是真正让全天下都知晓这片土地文化的,并不是这彪悍的民风与其特殊的地势。因为不知何时起,此地便突然之间凭空的冒出了两大江湖势力,位于青州偏北的铸剑山庄和青州与仓州交界处的地炎宗。
从凭空出现到只身挤入江湖豪强之列,两派也仅仅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而已,一家善拳脚,一家善刀箭。
说来倒也奇怪,按常理来说,两派都挤在了这青州界内,理应是相互看不对眼,为证一二而大打出手才对,但是百年下来,两派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大的冲突,甚至与每逢佳节,铸剑山庄都会为地炎宗送去其门下弟子精心酿造的美酒以供食用,要知道铸剑山庄之所以在江湖上极为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它家拳脚功夫厉害,而真正让它家出了名的,便是其门下那惊呼于天人一般的酿酒技术,但凡是这些常年游历于江湖的英雄儿女,试问其谁不爱酒,又谁不贪杯?而坊间所流传出的那所谓的天下第一杯,据说便出自这远在青州的铸剑山庄。
此酒被江湖人称为:落仙吟,其起这个名的寓意,便是向百姓豪杰们解释,这杯酒的独到,只要此酒开坛入杯,纵使那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怕也要堕落于红尘街市之间,只为独饮一杯罢了。
传闻此酒即便是那当今在朝天子,也并未饮得半盏,为此竟也放出哀叹,此生不免落下遗憾,而在这纷纷乱乱的江湖之中,此酒更为黑市上有价无市的至宝,被无数武林豪杰富贾甲绅为之趋之若鹜,更有甚者不惜耗费万贯而求得一醉,以此便足以见得,这杯酒的厉害之处。
而昔日神火候蓉天宇曾有幸品得一醉,待一杯下肚,随即叹为惊人,便随性赋诗咏叹:
不曾想,
自古红尘多寂寥,
青纱帐枕怨难消。
不曾想,
刀剑江湖非白镜,
幼时儿郎变清魂。
人生在意无所几,
不若把酒醉今夕。
恩恩怨怨皆如是,
一境一月切莫停。
美人伴相侧,
轻饶漫举映月樽。
琼酿闻芳至,
纵使蝴蝶不轻飞。
且听君一曲,
落子入玉盘,
仰天长叹好时月,
于我诉话与卿听。
且听且听,
听得红尘碎,
且听且听,
闻的醉红尘。
塞外将门骨,
金楼夜夜笙,
一杯入我肚,
笑望泪中魂。
挽大弓,
射苍狼,
一碗黄水从头至,
沙场万里不留魂,
十步杀一人!
由此可见,单就一杯黄水,便让蓉天宇能赋咏如此,足以见得此酒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不亚于任何神器宝物的,乃是真正的天下之绝。
相传地炎宗,竟然每年都能从铸剑山庄领出数坛美酿,这着实的领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为之嫉妒呀,但是话说这地炎宗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虽说恐不及为武林第一,但也是这玄天谱上排名前十的豪门,再加上两家人那极为微妙的人际关系,宗门内那极为精妙的绝世箭法,更是让此宗在其战略政治地位上是远超于其他门派的。更有传言皇帝陆锋原本欲让此宗宗主统领整个大华六十万羽林卫,以希望将羽林卫的战力再次得到提升,以镇国门之用,但却被其婉言拒绝,由此可见,地炎宗的实力,那是相当的强悍的。
所以每当铸剑山庄向地炎宗送去美酒时,江湖上的那些人们也只能暗自兴叹而不能为之罢了。
在这里,在这青州,没有权利之争,有的只是那一腔的热血和激情,有的只是那无畏的精神和勇气。或许物资匮乏,或许人文野蛮,但是这里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安详之地,因为这里有肉,有酒,有女人,有欢笑,更有感动。
这里便是青州,位于极北之地的地方。
第九十章 偷酒吃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跟着我啊,万一让那老头发现了怎么办?我说你赶紧的,哪凉快哪待着去,没看见我这正办正事呢嘛!哎我说你敢不敢再大点声,你干脆直接把老头子叫来得了,哎我说你能不能轻点走……”
昏昏暗暗的地窖里,只见一名头发高挽的青葱少年一边蹑手蹑脚的在这地窖里东翻翻是西翻翻,样子是鬼鬼祟祟的,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人,只见他一边不断抱怨的对着他身后的那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碎碎念,一边加快着自己手中的进度,但是任凭少年如何说道,这名少女都是一脸鄙夷的盯看着少年,然后满脸的不屑神色。
“切,你当真以为你是咱庄内的香饽饽啊,美死你着,你莫不是真以为本大小姐愿意这么鬼鬼祟祟的跟着你啊,我说你是不是早上起来没洗脸啊,还是你自己觉得你魅力无限大啊,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自己,就你这埋汰样,呵呵。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今儿就别想着捣乱,师傅他老人家可是专门叮咛过我的,叫我看紧点你,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你真是皮痒了没事自己找棍呢,哎我就纳了闷了,我说老秦你这前天才刚被师傅罚过,那棍子都打折好几根了,你还是不长记性,现在你还敢来偷师傅的酒,我说你找死可别连累我啊,赶紧的听我的,咱俩趁师傅还没回来赶紧溜,要不然咱俩再被师傅给逮到了,你可别说我不仗义啊,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一紧张可什么话都敢从嘴巴里乱蹦,那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我可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谁能想到此间的少年与少女,正是十年前有幸从燕湖岛活下来的秦煜与尉迟琉璃。
只见尉迟琉璃不屑的看了眼自己面前依旧鬼鬼祟祟的秦煜,无奈的连番白眼,然后就那么直愣愣的斜靠着一处昏暗的墙角,嘴巴里连连开炮。
“不是你要不要说话这么大声音,你真当我聋啊,这么大声音,把老头吵醒了该怎么办?我告诉你尉迟琉璃,万一老头被你给囔囔醒了,我就说是你指使我偷酒的,嘿嘿嘿这么多年了你也是十分了解我的对吧,我这个人嘛皮糙肉厚的是被打惯了,不要脸的事我干的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