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乌用力的拍了拍努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三师叔放心。”
感受到渡乌的态度,努哈立刻表态。
……
映月楼。
一大群男男女女的皆衣着光鲜,然后一个个歪歪斜斜的依靠在映月楼的走廊熙熙攘攘,有的女子时不时的还俏皮的拿着手中的颗颗葡萄丢向不远处的某些男子,煞是可爱。
而在这群热闹不已的男女之中,却有这么一幕,令人不免会觉得与此时此刻的意境不符,难免会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一名衣着黄衫的妇人与一名面容极为白净的少年正趁着微风安静下棋,很显然此时黄衫妇人貌似被白净少年的棋技给逼到绝路之上了。
只见黄衫妇人此刻眉头紧锁,右手夹着的白子迟迟没有落入星盘之上,反观她对面所坐着的白精少年,却一脸的风轻云淡。
“谷纪,叫我说你就别挣扎了,让你认个输就这么难吗?你这都举了半天了,你倒是下呀。”
看着眼前的妇人一再的举起不定,刚准备落子,却又在自己的质疑声中急忙抽回手中的白子,然后一再的反复,白净少年不仅打趣到。
“你懂个屁,要想在你这棋局之内绝地求生,我必须保持谨慎,要说你这家伙也确实是阴损的厉害,接连设局坑我,我太了解你的为人了南宫杉,你当真以为我好糊弄呢。”
谁敢想此二人正是天龙馆的武曲谷纪和七杀南宫杉。
“那我说你倒是快下啊,我这都看你这般模样半天了,你举着不累啊。”
南宫杉笑嘻嘻的看着谷纪,依旧不停打趣,以扰乱她的心神。
“你怎的如此多话。”
啪……
白子落下,谷纪这才怒目瞪着南宫杉,不免的抱怨起来。
“哈哈哈,纵使你谷纪如何精于算计,但是在这星盘之中你还是嫩了些啊,这一盘啊怕是你又要输了啊。”
南宫杉一边调侃,一边手持黑子,然后潇洒自然的将手中黑子落于谷纪的一圈白子之中。
“这招叫拨云见月釜底抽薪,谷老师见笑了,绝阵。”
南宫杉的这一子顿时间便吃掉了星盘上大半的白子,只留有几处白子尚且残存,不过依照现在星盘上黑白子的落位,怕白子也难以回天了。
“你……”
南宫杉的这一手顿时气的谷纪半天回不过气来。
“不玩了不玩了,真没劲。”
即便是南宫杉棋技高超,但是他却还是疏忽了谷纪身为女性的那易怒的脾气,只见谷纪疯了一般的胡乱的用双手在这星盘之上一通乱抹,带整个棋盘上的黑白子混乱无序之后,这才瞪着南宫杉狠狠的呼出一口恶气。
“你每次都这样,下次你别叫我下棋了,你这人棋品不行,我还不如去找田老下呢,最起码人家没你这么大的脾气。”
看着谷纪发疯,南宫杉一点对应之策都没有,也只好一阵碎碎念,然后在对方仇视的眼神中独自一人蹲在地上,一颗颗的将散落在地上的棋子逐一收回棋篓子里。
“南宫杉,你说这一次能有多少家掺和此事啊?”
就在南宫杉蹲在地上捡着棋子的时候,谷纪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知道。”
但是南宫杉的回答却也顶的谷纪气血翻涌。
第二十二章 允诺
倚香楼。
怕是秦罡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前脚刚刚离开如霜的屋子,后脚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光头男子便转身钻进了如霜的香闺之中。
“胡大哥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可否顺利?”
还未等光头男子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来呢,如霜便急急忙忙的上前搀扶着对方,一脸焦急之色的问到。
“咱们的人安排的都基本到位了,只是湘儿,大哥有句话在这还是要劝劝你,你这一次好生的糊涂啊,你自己出来怎得还把小妹给带上了,你不晓得这一次的行动有多危险吗?叫哥说你我赶紧的连夜把小妹送回尤东去,此地真的太过危险了。”
这名被如霜唤做胡大哥的汉子,同样眼中尽是抱怨之色的关心着她。
“我也不想啊,可是师傅给我说,最近崔长石那边可能会拿月儿对我做一些文章,让我最近留个心眼,我怕崔长石近期的行为会危及到月儿的安全,这才私下决定带着月儿跟我一块前来,哪曾想这一次竟会来这么多人,师傅让咱们暗地里帮灵剑宗,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这件事的来由,这不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跟着月儿待到现在,我也想着送月儿回神罗殿,但是怕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她不叫如霜,她也不叫如仙。
原来她是神罗殿的孟婆蓉湘,而她是她的妹妹蓉月。
至于这名光头大汉,便是与蓉湘齐名与江湖的神罗殿掌事牛头胡天宝。
“胡大哥,我刚才见了镇西侯秦罡和李荃闻,我把你之前交给我的绢帛送给了秦罡。”
蓉湘一边说着,一边就好似小女生一般的心怯的瞄着胡天宝,默默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给了就给了吧,那玩意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这件事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我想大当家也不会怪罪你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不明白一点,就是门内比你年长的高手还有好几位,他们在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上皆比你更有经验,可为何大当家还是会力排众议的非要让我和你前来掺和此事呢?难道说大当家的担心你的安危,这才趁此机会把你先调离尤东?”
胡天宝心痛的看着蓉湘,不知是何为好。
“我听师傅曾说过有关崔长石是事,听闻崔长石近期确实是有一些反常举动的,他最近跟普净慈航的人来往甚是密切,作为门内的长老一系,崔长石一直都与师傅不合,而这一次师傅能够提点我,让我多留意月儿自身安全,从这件事上便不难看出,可能师傅与崔长石之间的矛盾怕是又激化了,师傅怕崔长石拿月儿威胁我,从而在我这里寻求突破口用来对付宗门。”
一想到此时或许还在外堂玩耍的妹妹,蓉湘不仅面色愁容。
“眼下我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毕竟是长老们之间的争斗,我等的身份还没办法过多的干涉,只求这一次的行动能顺顺利利便可,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大当家叫你我暗中帮灵剑宗夺下云泽,为何不叫我们正大光明的去帮,这样还能落下一个名分,反而是要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帮,这叫个啥事呀,我胡天宝活了这大半辈子,头一回见人给别人这么帮忙的。”
至于胡天宝的疑惑,蓉湘自认也是没办法理解此事,在她看来明着帮灵剑宗明显要比背地里帮好处更多,最起码在天兵降世之时,明着帮忙也就意味着自己身后是有着灵剑宗这个盟友的,可现在自己是背地里帮,说白了就是自己跟胡天宝两人单干,如果这件事不让灵剑宗知晓,怕是在灵剑宗的眼中,自己的身份也连同与外界那些敢和他们一同参与争夺的对手一样了,而在那些对手的眼中,怕是自己的身份会更加尴尬,毕竟在这场关于云泽的争夺问题上,不是盟友那便是敌人。
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聊这些了,胡大哥湘儿有一事相求,还请胡大哥务必允诺。”
忽然,蓉湘将话题一转,便当着胡天宝的面缓缓的跪了下去。
“胡大哥切莫开口,只听湘儿的话便可,往后几日怕这燕湖岛会愈发的乱起来,如果有朝一日湘儿遭了不幸,湘儿还希望胡大哥能帮我将月儿带回尤东,但是以后切不可让月儿习武,不可让月儿替我报仇,更不可告诉她家族的历史仇恨,就让她这般没心没肺的好好活着就行,还请胡大哥成全。”
一磕……
两磕……
三磕……
蓉湘的行径让此时的胡天宝心中极为难受,蓉湘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在他的眼中,蓉湘蓉月两姐妹就好比是他的亲闺女一般,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在那天,宇文太平会带着一身是血的两姐妹回到神罗殿,可是在那个时候,依旧还年轻他却能从一名看着也就才十来岁的小姑娘的眼中,读出无尽的仇恨,看出心中那团一生都无法熄灭的复仇火焰。
那个时候,胡天宝第一次接触两姐妹,那个时候,蓉湘刚过十二岁,而蓉月却还在襁褓之中。
……
望湖楼。
“一笔凌峰飞磨,醉享微醺湖妆,两千里仗剑游曳,五十步妙手昂头,微醉微醉,殊不知愁上心头。”
楼阁之上,一名身着淡青色素衣的老者洋洋洒洒的挥舞着手中的笔,在其面前的宣纸上肆意创作,而他的面前则是这夜里的燕湖。
老者的身后站着的却是一名小俊俏,白净的面容下却生长着一双宛若苍鹰一般的眸子,眼神所到之处,却是苍凉无情。
这名此刻依旧挥墨作画的老者来自合花宗,江湖人称画鬼单丹青,而另外一名替老者作诗的小俊俏,则是来自镇魂宗的宁秀才。
“你倒是雅兴十足,此番时刻还能挥墨作画。”
一咏之后,宁秀才若有所思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单丹青,悠悠的说到。
“此番湖光山色,不将其记录在卷,岂不可惜?”
单丹青简单的回了一句,便继续手中的活了。
“可惜?还好吧我觉得,怎得画鬼是怕今夜之后再没机会画了?”
宁秀才却继续问着。
“那倒不至于说是没机会画,就怕以后看不到此刻这如此宁静祥和的燕湖咯。”
只见单丹青猛地提起手中的笔,一边提笔一边回应着宁秀才,然后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又握着笔将其笔尖放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就这般眯着眼的顺着笔尖盯看着远处那早已深陷黑夜里的燕湖,随后自顾自的哼了一声,就仿佛肯定了自己的推演一般,便又将手中的笔重重的落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