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玉说罢,便不断地用自己干裂的嘴唇相互舔舐,尉迟琉璃见状便急忙的搀扶起她,然后一点点的喂着她喝着杯中的清水。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这偌大的岭川,竟然会这般的复杂,看来此事颇为棘手啊。”
听着汤小玉的话,刘熠此时顿生一种错觉,一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打手正逐步的开始遏制住自己的咽喉的错觉,一种仿佛自己再深挖汤小玉身上的秘密的话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错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他的心中蓬发,然后这种对于未知势力的恐惧在他的意识之中无限延伸,不出片刻他便赶到自己的手心脚心竟然开始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只见刘熠面色严峻的说着,随后便一个人独坐在屋内一侧的椅子上,沉思了好久好久,久到秦煜和福伯已经扛不住先回去午睡去了,久到期间尉迟琉璃都为汤小玉换过了一回药,他都不曾回过心神。
看着眼前心事忡忡的刘熠,在场的一众人也不敢去打扰到他,或许此刻他正想着的便是那能寻回汤小玉生父的办法。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是尝试一下。”
终于当尉迟琉璃准备给汤小玉更换第二次外敷的药的时候,刘熠这才猛地回过了心神,而当他发现此刻尉迟琉璃正在准备解开汤小玉贴身所穿着的裹衣的时候,他急忙的转过身去,随后开口解释道:
“刚才想问题想的太深了,倒是没发觉姑娘要更换药了,这会我再开门出去无疑也会极为不妥,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这便背对着姑娘坐在这里丝毫不动,直到琉璃替姑娘换完了药在下再转过身子,告知姑娘刘某心中的对策之计。”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一个人就这般静静的背对着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二人。
“少侠切莫要这般的想,既然少侠已经允诺了小女子,势要帮助小女子寻回自己的这位老父亲,那么小女便生为少侠的人,死为少侠的鬼,假若少侠不嫌弃小女出身低微,小女甘愿做少侠身前的仆人,替少侠一行人洗衣做饭,替大家斟茶递水,只要是小女子能做的,我绝不会推脱,所以还请少侠切勿这般的想。”
结果刘熠的话,汤小玉用尽自己那虚弱不堪的话语快速的解释到。
“好了好了,我说你也别瞎发誓了,我们既然答应帮你找回父亲,那自然的将你视为伙伴,既然大家身为伙伴,那番的话便不要再说了,或许开始我们出手帮你是出自与对你的同情,觉得你身为一名弱女子,是不该在当街被那些恶奴家丁所欺辱的,可是当我们听了你的那些过往后,最起码在我看来,你真的算是一名女中豪杰,一名不畏强权不畏生死的大英雄,或许你不会功夫,或许你会诡谋,但是在我看来你有胆量直面强权霸凌,你有魄力直面困难险阻,单就凭这一点,你便足以获得我的尊重,所以此时此刻我们愿意帮你全是因为你自己,全是因为我们当你是一类人,以后向刚才的那般话就不要说了,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生下来便会被命运所决定的,你要坚信一点,坚信你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掌控,坚信着人定胜天的道理。”
只见尉迟琉璃一边极为小心的替汤小玉解开裹衣,一边看似平淡的向对方敞开心扉,而汤小玉则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话后五味陈杂,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的滑落脸颊。
“人定胜天吗?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呢喃之中,汤小玉的眼神逐渐变得坚韧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傻子
虽说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被那些琉璃碧盏点缀的是那般奢华,可是这里却始终给人一种没有人气的感觉,就好似这般富贵的屋子其实压根就不是给人去居住的那种错觉,然而就是这般奢华的屋内,两名男子正在相视而坐,一名从其面相上来看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子,只见此人龙袍加身,头戴九龙金冠,冠定镇海龙珠,俨然乃一副人间帝王之相,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龙寰国的皇帝,陆锋。
陆锋对面所坐的乃是一身白衣少年,少年面带一副极为怪异的面具,面具上并无任何的装饰雕刻,就只有单纯的白色,只不过这副面具所带给人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是极为的强烈的,而这个人便是跺跺脚便会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上一震的白先生。
“好茶……”
面具靠在了茶杯的跟前,随后对其茶杯中的新茶是深吸了一口芬芳,随后白先生这才看似感叹的对其手中之物悠扬赞叹。
“怎么想着今儿个过来这里找我?”
相对应白先生的此番举动,陆锋好似并不感到奇怪,只见他轻轻的吹走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里还未散尽的茶韵,然后轻抿一口之后,这才话里有话的对着对方轻声质问。
“不欢迎吗?”
不同于陆锋的那般饮茶,白先生的饮茶方式是极为的特殊的,只见白先生轻声回应了一句后,便将茶杯轻轻的放回这张琉璃桌上,然后伸出手来轻轻的点了两下桌面,随后惊奇的事情便发生了,只见白先生之前的那杯新茶竟然在一瞬间气化不见,随后纷纷化为那充满了茶韵气味的烟雾,缓缓的隐没在了他的面具之下,随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既然来了又哪会有不欢迎之说,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这喝茶的方式还是这般的特立独行,着实的是令人费解。”
丝毫不觉得惊讶,也丝毫不觉得新奇,即便是此刻的陆锋心中对于白先生的这一手感到吃惊,他却万万不会将自己胸中的这股吃惊表现在脸上,这便是身为人间帝王所要学会的第一种本事,心如止水无动于衷的本事。
“你有你喝茶的方式,我也有我的喝茶方式,看似不同,其实却大相庭径,虽说我们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也都有着不一样的生活习性,可是在我看来,其实再其本质上来讲都是一样的。”
白先生说完后,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看似优雅的将其放在自己与陆锋的面前,来回的微微晃动着,待晃动了片刻之后,这才收了回去。
“你今日来可是为了出兵的事?”
看着眼前的白先生,陆锋不仅先开口问到。
“憋不住了?我还以为这一次我定会先忍不住的去质问你。”
而白先生则好似胜利了一般的用着戏谑的口吻回答着陆锋。
“憋不住倒不至于,只是不想再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了,毕竟这屋外的天色已经不算太早了。”
陆锋完全不接白先生的挑衅,他该怎么说他依旧会怎么说,是丝毫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的。
“明人快语,就这点来讲,你的确比我强。”
听着陆锋的话,白先生忍不住的对其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随后不仅感慨起来。
“既然你这般认可我的这份能力,那为何咱俩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又何必拐弯抹角的费尽心思?这么多年的相处,你应该理解我的脾气和为人的啊。”
陆锋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为白先生再一次的斟满了他面前的空茶杯。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机出兵仓州?”
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已经被陆锋斟满,但是貌似陆锋并不觉得茶杯已满,只见陆锋依旧手提茶壶,依旧继续的往早已不断往杯外趟着茶水的杯子里蓄着新水,白先生这才开口质问起对方。
“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时机出兵仓州?”
但是陆锋给白先生的答案却是再一次的质问。
“如果仓州一乱,你可知其后果吗?”
若有所思的看着陆锋,白先生伸手挡下了陆锋继续为其蓄水的手,然后将对方的手和手中的茶壶缓缓的推送到了一边,这才轻声的问。
“八界门人妖言惑众,扰乱仓州百姓心神,让仓州连年深陷战祸风险之中,这般的理由够充分了吗?”
陆锋看着白先生将自己手中的茶壶推送回自己的这边后,他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又再次回归到自己的帝王之相,然后才缓缓说到。
“陆锋你还是没能看清这天下局势,假若你这一次出兵欲要剿灭八界门,这天下大势皇家可就真的无力掌控的住了。”
很明显陆锋给予白先生的理由是丝毫不被其采纳的,甚至在对方的眼珠,陆锋口中的理由实在是太过干瘪。
“是吗?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我曾经遇到的事,想知道是什么事么?”
听完白先生的话,陆锋不仅哑然失笑,只见他一阵轻笑之后便看似以玩笑口吻的向对面坐着的白先生轻声说着。
“愿闻其详。”
而白先生则要简练的多。
“有两个傻子在地里耕地,其中一个傻子便从地里扒出了一个铜器,那这两个傻子便开始猜测这件铜器究竟值不值钱,究竟这件铜器到底是出自哪个朝代,你猜这两个傻子都怎么说的?”
陆锋笑看着白先生随之问到对方。
“你知道我猜出你那件铜器多少钱了?”
白先生就这般静静的看着陆锋,然后轻声回答。
“两个傻子还约定一起抱着铜器去城里找老师傅鉴定,为此两个傻子还拟定了一份赌约,谁猜的准那么谁便是赢家。”
陆锋继续说着他心中的故事,而白先生同样继续耐心的听着。
“我赢定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那杯被蓄的满满的茶杯,白先生低声的说着。
“好啊走着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要是谁输了谁就要死。”
陆锋细眯着眼睛的看着眼前的白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再次开口说完心中的话,只不过当他的话被白先生听进了心中的时候,对方明显的惊愕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