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唇角微扬,“我很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可是父亲大人,别忘了现在三军尽听我号令,也就是说,我说了才算。”他停了停,好让教皇一字一句都听明白,“别闷闷不乐的了,好好玩吧。”
说完,凯撒离开了宣讲台,掀开旁边的幕帘走了进去。罗德里格见他走了进去,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现在随你怎么心高气傲,凯撒,”埃齐奥心说,“且看我到时候让你如何一败涂地。银行家与你狼狈为奸,他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装作普通宾客,与其他人一样闲庭信步往前走着。在凯撒演讲的时候,主会厅就已被重新装点一番,沙发大床陈于其间,绣毯遮篷列乎其外,侍者在宾客中四处穿梭,给大家提供酒水,但宾客们仿佛醉翁之意不在酒,屋内男女各去其衣,三四成群,激情四溢,花香满堂。
一群女郎伴着几名男士,其中几个尚未沉浸于淫乐之中,发现埃齐奥正在贴着柱子靠近银行家,但他们都没太在意。银行家摘下四角帽,脱去华美的长袍,他身形羸弱,只穿棉衫和毛织内裤。他与女孩在亭内帐篷沙发上半坐半躺,或多或少在躲避其他宾客的目光,而此时,埃齐奥逼近了。
“宝贝儿,今晚玩得尽兴吗?”银行家边说边用他那糙手在姑娘身上乱摸。
“开心呢,大人。这儿真是怎么看都不厌。”
“那太好了,看来我没白布置。”他按住了她的手,开始轻咬她的脖子,吮吸着,唾液沾湿了她整圈脖子。
“那当然喽。”她说道。她的目光越过银行家的肩膀给埃齐奥使了个眼色,让他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
“宝贝儿,这世上要是没有花天酒地,那我获得的大权岂不是毫无意义。我要是想摘谁家苹果,那就摘去,我看哪个敢拦我。”
“这样子啊,”这个姑娘说,“那还要看这个苹果是长在谁的树上呢。”
银行家听后冷笑一声,“你看来还有所不知,所有的树都是我的。”
“人家的可不是。”
银行家的身子后仰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用冰冷如霜的语气说道:“宝贝儿,我之前看见你偷我随从的钱包,可我并没有因此责备你,我想已经给了你个免费忏悔的机会,当然你以后可以天天晚上来我这儿免费忏悔。”
“免费?”埃齐奥希望这个姑娘能继续稳定银行家,他环顾了下四周,几个卫兵守着这里,相互之间大概隔着十五英尺,但是他们离这儿还是有点儿距离。银行家自信很安全,可以说他这是过分自信了。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银行家说道,他的语气里带着一阵诡异的威胁。突然,一个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你还有其他姐妹吗?”
“没有,但我有个女儿。”
银行家想了一下,问道:“三百干不干?”
“不行,七百。”
“你真会讨价还价啊,好吧……成交。跟你做买卖真愉快。”
三十三
夜色逐渐降临,埃齐奥耳旁不断重复着这些声音:“来嘛。”“不,不,你弄疼我了!”“不,不要,我不准你这样!”痛与乐交织着,乐在脸上,痛在肤里。
银行家还没有感到丝毫疲倦,反而,他对这种表面上的调情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开始撕去这个姑娘的衣物,而这个姑娘却仍然用眼神告诉埃齐奥不要采取行动。“我能搞定”,她仿佛在对埃齐奥说。
埃齐奥再次环视了一下房间,他发现大多数的卫兵都被一些客人拉去寻欢了,还发现那些人手中挥舞着木质的或象牙的淫具还有黑色小皮鞭。
过了一会儿……
“来吧,宝贝儿。”银行家说着便把姑娘推倒在了沙发上,扒开她的双腿,插入她的身体,然后,他掐住了姑娘的脖子。姑娘挣扎着,无法呼吸,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好的!就是这样!”银行家喘着气说道,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指紧捏着姑娘的脖子。“这样玩会让你更爽的,我反正是爽翻了。”一分钟后他云雨完毕,身体重重地压在姑娘的身子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满是汗液的身体上来回蠕动。
他并没有杀掉这个姑娘,埃齐奥可以明显看到她的嘴在一张一合地动着。
银行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姑娘半裸身体蜷缩在沙发上。他甩下一道命令给旁边两个待命的侍卫:“把她弄走。”之后他走向主场。
两个侍卫将这个姑娘轻轻从沙发上抬起,放了一瓶水在她身边并把一块毛毯披在她身上。其中一个侍卫发现了埃齐奥,埃齐奥做了一个要求不出声的手势,这个侍卫后点头笑了笑。看来在这个秽乱淫窝还是有好人的。
埃齐奥隐匿了起来,一步步朝着银行家逼近,等待着机会到来。银行家提着内裤在人群中踱步,并且不断低声品鉴着面前的春色,仿佛一位艺术鉴赏家在画廊中徘徊。
“啊,不错不错。”银行家不断重复道,驻足观看一番,然后朝着那道他之前出来的铁框门走去。他走到门那儿敲了下门,之前看门的侍卫开了门,这个侍卫随时都要检查来访者的证件。
埃齐奥没等侍卫关上门,纵身一跃,将这个侍卫向后一推。埃齐奥关上了门面对着他们,倒地的侍卫吓得跪在了地上,裤裆湿了一片,然后晕了过去。银行家吓得拖着身子站了起来。
“刺客!”他叫道,“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他的胳膊向警铃拉手挪去,但埃齐奥抢先一步,甩出袖剑,切向银行家向外伸出的手指。银行家猛地缩回剧痛的手,而手上三个指头已被砍落在了地毯上。“别过来!”他惨道,“杀了我你没好处。凯撒不会让你活下来的,除非……”
“怎样?”
“除非你放了我。”这个可怜的家伙突然面露奸诈。
埃齐奥嗤笑一声,银行家捂着残废的手,仿佛明白了什么。
“好吧。”他痛忿交加,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至少我活过了,声色犬马,人间繁华,我皆已历尽!我对我的所作所为一点儿也不感到后悔,我死而无憾!”
“你说的这些微不足道,真正大权在握之人不屑一顾。”
“我满足了人们的需求。”
“自欺欺人。”
“放过我吧。”
“你欠下的债太多了,主教大人,福不由勤,祸必及身。”
银行家跪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念着脑海里模糊不清的祷文。
埃齐奥举起袖剑。
“愿你安息。”他说。
埃齐奥离开的时候没有关门,狂欢的激情渐渐消退,只剩几具疲倦且发臭的躯体。一两个顾客在侍卫的搀扶下不停呕吐,另外两个侍卫则扛着一具尸体从中走出:这明显一点儿也不值得人们去同情。卫兵们也全都散去了。
“我们搞定了。”埃齐奥定睛一看,说话的原来是克劳迪娅。房间里,十几个姑娘竭力站了起来。在这些人当中,有被银行家粗鲁猥亵的那位姑娘,她穿上了衣裳,看起来精神恍惚但整体上还算安好。帮助过她的侍卫站在她的旁边,看来又多了一位新同志。
“你走吧。”克劳迪娅说,“我们去把那些钱连本带利拿回来。”
“你行吗……?”
“就……就这一次,相信我,埃齐奥。”
三十四
尽管埃齐奥不放心交给妹妹去做,但这毕竟是他亲自吩咐的。埃齐奥感到十分纠结,但他也只能相信她的妹妹。
这天凌晨,天气十分寒冷,埃齐奥摘下他的兜帽,悄悄地从银行家豪宅外正打着瞌睡的卫兵之间溜出来。屋内火炬已熄灭,之前的金碧辉煌不复存在,颇显阴沉颓废。埃齐奥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就是去跟踪罗德里格。自从那天凯撒在台上发表演讲,罗德里格在愤然离去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埃齐奥的视野里了。但凯撒后来没有去参加淫乱狂欢,于是埃齐奥想想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累了,不想孤身一人大闹梵蒂冈。
埃齐奥回到台伯岛,整装梳理了一下,但他并没有久留。他心中惦记着克劳迪娅,急着去看她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否则他不会真正安心下来的。
太阳渐渐从地面升起,给罗马城里的建筑披上了一层金纱。埃齐奥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迎着光芒朝千红玫瑰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看到几个博基亚家族的巡逻兵正精神抖擞地围着城市巡查。但妓院的位置十分隐蔽,而且这个位置对于这儿的客人来说是一个藏在心里的秘密,因为凯撒要是打听到这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他们就有可能会惹祸上身。因此,埃齐奥很容易就明白了这附近为什么没有人穿博基亚家族的制服。埃齐奥跳到了离妓院不远的一条街上,不紧不慢地朝着妓院方向行去。
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妓院外有打斗的痕迹,地面上还沾着鲜血,他紧张了起来,心跳渐渐加重,拔出了他的剑,朝妓院大门处走去。妓院大门半关着,会客厅的家具被掀翻在地,花瓶碎落在地板上,一片狼藉。墙上歪歪斜斜挂着几幅壁画,这几幅画把薄伽丘诗中所描绘的诱人场景展现得惟妙惟肖。然而,杂乱的场景还不止于此,三具博基亚家族卫兵的尸体躺在入口处,血流满地。埃齐奥向屋子里走着,突然有一个妓女跟他问好,埃齐奥发现这个妓女就是被银行家凌辱的那位,她的衣服上和手上沾满鲜血,但她的眼神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