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娟:那怎么也比做人家嘴边一口唐僧肉好!
女学生丁:当时我们就不应该信法比的话!
徐小愚:法比,你现在跟我们说实话,我们还能不能出去?
书娟:要我们去参加那个晚会,还不如现在就从教堂冲出去,看那些日本兵怎么样!
刘安娜:对,冲出去,看他们敢怎样!
女学生丁:他们会开枪吗?
徐小愚:开枪就开枪!
法比:吵完了吧?行,我同意你们冲出去。不过怎么冲,做笨蛋冲出去,还是做聪明人冲出去,大有讲究,是不是?你们来看看,聪明人该怎么冲出去。
教堂/院子 日/外
女学生们站在地道四周。
法比手里拿着一盏小煤油灯,从地道坑沿慢慢下去。
法比:(轻声地) 你们跟着我,一个跟一个,眼睛都看着我手里的灯。你们现在练习练习也好,省得到时候会出错。
教堂/地道入口 日/内
法比的脚踩着坑壁上挖出的阶梯,灵活地下到地道里。
一双双穿学生黑皮鞋的脚跟着下来。
不知是谁的脚踩滑了一下,发出轻声惊叫。
微弱的灯光照着一个跟一个弓腰行进的女学生。
法比:(小声地) 从这里出去,就是围墙外面那片小树林。现在大概还差七八米,就能打通了。万一孟书娟的父亲跟日本人通融不成功,法比还给你们准备了这条出路。这条出路风险大,是从日本兵的巡逻路线下面穿过去的。出口在树林里,只要你们小心,不弄出响动来,我想法子把日本兵的注意力吸引到大门口,你们一定能冲出去。
女学生们的眼睛在昏暗里闪动着。
法比:(小声地) 看见没有?法比这个人没什么好处,最好的一点,就是喜欢做最坏的打算。这些天,我们都是晚上开工白天睡觉。
徐小愚:那我们学生白天来上工!
刘安娜:人多挖得快一点!
法比把油灯递给紧跟他的书娟。
法比:传给下一个同学。
油灯在一个个女学生手里往洞口传。
教堂/厨房后面 日/外
秋水抱着那根小臂粗的木棒,坐在柴草房门边打瞌睡。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两个日本哨兵的脚在地面上磨着。
日本哨兵甲累得精疲力竭,满头大汗。他向旁边一歪,闭上眼睛,像快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日本哨兵乙用胳膊肘使劲捣了捣同伴,让他看自己的成果:日本哨兵乙脚上的绳子只剩下一根了。
教堂/英格曼的露台 日/外
英格曼披着厚厚的起居袍,扶着栏杆,虚弱地看着女学生们用盆、簸箕、筐子向后院传递泥土。
天下着小雨,女孩子们头发被打湿,显得更黑,贴在脸上,把脸衬托得更加洁白。
英格曼似乎被这个场面打动了。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日本哨兵乙的那双脚用尽全部生命力在地上摩擦,最后一环绳索只剩下几根麻线纤维了。
他的脸上全是汗珠,累得龇牙咧嘴。
教堂/院子 日/外
雨珠从书娟的头发上滴进衣领,她却没感觉,用两手架起一个取景框,观看雨幕中劳动的同学们。雨幕使每个人的身影显得朦胧。
她的取景框里出现了浑身湿透的法比,向大家挥着手,动作很大,但嗓音还是压得很低:(压低声音) 雨下大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女学生们陆续停下劳动,疲惫地拖着泥泞的鞋子往厨房方向走去。
法比向仍然在用取景框观看的书娟使劲挥手:你还在那干什么?!快去休息!雨停了还要上工!
教堂/厨房后面 日/外
秋水两手拢着袖子,缩坐在窗下已经睡着了,雨滴从棚子上的草顶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响对于她仿佛特别催眠。
她身后的窗子玻璃上,露出日本哨兵乙的脸。他向外张望着,终于看到窗下的秋水的脑袋。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日本哨兵乙用头磕碰着窗子,一面发出呜呜的声音。
秋水猛地回过头,惊恐地盯着他。
日本哨兵乙示意她开门。
特写:稻草下,露出一截磨断的麻绳。
教堂/厨房后面 日/外
秋水盯着窗内的日本兵,疑惑而害怕。
日本哨兵乙又用头顶磕碰了几下玻璃,碰得叮当响。
秋水犹豫着掏出钥匙,打开锁在门别上的铜锁。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日本哨兵乙一步蹿到门后。日本哨兵甲盯着同伴,两人点点头。
秋水一面开锁一面发牢骚:(画外音) 你撞死就撞死,死了拉倒,就是不要死在我当班的时候!撞死算我的责任!
日本哨兵乙站在门后,虽然两手还被绑在背后,但全身都做好偷袭的准备。
门开了,日本哨兵甲的脸从稻草里露出来,他旁边的稻草里露出一顶军帽,似乎他的同伴仍然躺在稻草里。
秋水诧异地盯着日本哨兵甲和他安安静静的“同伴”,而那个真正的同伴却从她身后轻手轻脚地逼近上来。
秋水的手把军帽下的稻草扒开,傻眼了,下面是一个破罐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后面的日本哨兵乙狠狠给了她一脚。她毫无防备,顿时来了个嘴啃泥,倒在地上。
日本哨兵甲也从稻草里跳出,扑向秋水,秋水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
她刚爬起来,欲往门口跑,被日本哨兵甲的腿使的绊子再次绊倒。
秋水:救命!
日本哨兵乙的脚一下踩在秋水背上,秋水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喊不出声了。
教堂/大厅门口 日/外
法比正要进大厅,听见女人的叫喊声,扭转过头,四处巡视。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日本哨兵甲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躺下来,挪到秋水面前,把被绑起来的双手送到面前。
秋水挣扎着,日本哨兵乙更加往踩在她背上的脚下力。
秋水被踩得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她朝眼前的那双反绑的手看去,那双手的手背和腕子上长着黑茸茸的毛。
教堂/院子 日/外
法比焦急地东寻西觅,企图从雨声中搜索那个女人的叫声。
厨房屋檐下,一溜儿盆盆罐罐,大桶小桶盛接着从屋檐上流下的雨水,每个容器都发出不同的音阶。
法比瞪着眼:一切似乎都没有异常啊。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内
踩在秋水脊梁上的军靴狠狠地捻动着。
秋水疼得脸容宛若他人,一线鲜血从她嘴角流出。
秋水的两臂吃力地抬起,开始用她蔻丹斑驳的手指甲替日本哨兵甲解着绳索的死结。
她痛苦地转过脸,向踩着她脊梁的日本哨兵乙呻吟一声:用不上力气……你让我起来,我才能解啊……
日本哨兵乙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着抬起脚,站在她身后。
秋水用手背擦了一下流到下巴上的血,坐起来,用力用心地解着。
特写:绳子大的结成了死结。
秋水:(衰弱地) 你们两乱拽乱扯,结子越拽越紧,解不开了!
特写:秋水的指甲断了,指头也变得血淋淋的,但还是解不开。
教堂/大厅 日/内
法比走进大厅,四处观望。
四周静谧,也没有任何异常。
教堂/厨房后面 日/内
日本哨兵乙发出呜呜呜的猛兽般的啸吼。
秋水向他抬起自己血淋淋的手指:我们的手指甲不是做这个的!
日本哨兵乙在她身后狠踢她一脚。
秋水只得用牙齿去咬,仍然徒劳。
日本哨兵乙一再地向秋水的脊梁玩命地抡起脚。
每被他踢一脚,秋水嘴里就喷出一股血。
她的手和嘴巴都没有力气了,只是趴在地上,抽搐着,呕出一股股的鲜血。
日本哨兵乙干脆双脚站到她的后背上。
秋水开始大口喷血。她面前的稻草上,一片鲜红。
日本哨兵甲也感到恐惧了,看着那摊血泡透了稻草,站起身,向门口一点点挪去。
日本哨兵乙扭过头,看着马上要逃出门的同伴,愤怒地呜呜着,但同伴还是跑出去了。
日本哨兵乙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秋水,向她示意,让她把他嘴里堵的毛巾扯出来。
秋水只是衰弱地看着他。
日本哨兵乙呜呜地在毛巾下发脾气,但秋水不懂得他要干什么,微弱地摇摇头。他再次向她的胸口狠狠跺了一脚。
秋水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日本哨兵乙走到门口,将嘴里的毛巾的一头挂在门别上,一截一截地把超长的毛巾扯出来,舒适地喘出一口气,然后向秋水走来。
他伏在已经奄奄一息的秋水身上,笑了一笑,低下头,开始用牙齿撕咬秋水领口的纽扣。
一个纽扣很快被他撕咬开了。
秋水用最后的生命力挣扎打斗。
日本哨兵乙猛虎一般用整个身体扑住秋水,用他那副兽类的牙齿把秋水的旗袍前襟一下撕开。
秋水:(微弱地) 救命!……来人……
日本哨兵乙把自己的嘴部压在秋水的嘴上。秋水左右拧动着头颅,但日本哨兵乙的力气远大于她的。
秋水的挣扎减弱了。
“刺啦”一声,她的旗袍前面的一半被日本哨兵乙的嘴巴完全撕下来。
教堂/厨房后面/柴草房 日/外/内
法比走过来,见柴草房门口没有人把守,门也没有上锁,他轻手轻脚来到窗前,背贴着墙壁,往窗内看去,一个日本哨兵不知去向,另一个压在秋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