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说他并没有发疯。”
“没有。我想他是受到心理上的刺激,他肯定是被什麽事所鼓动。这种人是有高度纪律性的,正像你和我一样。这种纪律性表现在他的行动方法上。但是,他的愤怒也说明他采取行动的理由,有什麽事情促使他开始这样做的。”
“那位太太。”
法伯不禁一愣:“完全正确!很好。他为什麽没有杀掉她呢?查尔斯太太是唯一的见证人。他对她彬彬有礼,他让她回家……很有趣……但仍然证据不足。”
“除非他是为了好玩而杀人。”
“不错。”法伯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他经过了大量训练来进行这件事情。这是他的一项任务或使命。他确实是街上的一只凶猫。”
“他专门捕杀毒贩,这一点很清楚。”雷恩说道:“他绑架的那个人,或者说两个人……”
“如果其中之一是个女的,她不会死的。但那个男的则不然,从他处理体的情况来看,我们将能够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凶手的最後目标。”
“你是说愤怒。”
“那是很显然的。另外一点,如果你们用警察追捕这个人,不要忘记他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懂得武器。他看上去无害,他会避免正面冲突,他不愿意杀害不该杀害的人,否则他会杀死那位查尔斯太太的。”
“如果我们围住了他……”
“你不需要那样做。”
“面还舒服吧!”凯利问道。这个压力舱是休斯顿的戴斯克特拉铸造和机床公司根据合同为海军制造的数百个压力舱中的一个。上面的牌号可以说明这一点。
它用高级钢材制成,为的是在进行深水潜水时产生所需的压力,同潜水员的水下呼吸器一道使用。它的一端有一个叁层的四平方的纤维玻璃窗,上面还有一个小型气栓,食品和饮料之类的东西可以从中送入面。在压力舱面,有一只二十瓦的指示灯,放在一个固定的保护装置内。压力舱下面是一个强力的汽油引擎动力空气压缩机,可以从一个下摺的座椅上加以控制。压缩机与两个压力计相连接。其中一个圆形水银压力计显示出每平方压力的磅数和每平方厘米压力的公斤数。正常的大气压为十四点七磅/平方,也称为一巴。另一个压力计也用英制和公制分别标明相应的水深。模拟水深每增加叁十叁,大气的压力就增加十四点七磅/平方,或一巴。“喂,无论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诉你……”凯利透过对讲器听到压力舱面的人在说话。
“我知道你早晚会听话的。”他用力拉了一下拴在马达上的绳子,把压缩机发动起来。
凯利知道压力计旁边的阀门已经关紧。於是他打开了加压阀,空气开始从压缩机进入压力舱内。他看到压力计的指针在慢慢朝顺时针方向移动。
“你知道如何游泳吧!”凯利问道,看着对方的脸色。
比利的脑袋吃惊地扭向一边。“你要干什麽?请不要把我放下水去,好吗?”
“那种事不会发生。你会游泳吗?”
“啊,当然。”
“做过裸身潜水吗?”凯利又问。
“不,不,没有。”这位毒品中盘商困惑地答道。
“好,你马上就会知道那是什麽感觉。你应该张大嘴,活动你的耳朵,慢慢适应大气的压力。”凯利一边对他说,一边观察“深度”计上的数字,看到已超过了叁十。“喂,为什麽你还不提出你那些混蛋问题呢?”
凯利关闭了通话器。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凯利不喜欢把人搞得太恼火,他担心自己会对比利产生同情心。他把压力计固定在一百的深度,然後关上了压力阀,但马达仍然开着。就在比利设法适应压力的同时,凯利找来一根橡胶管,他把它连结在马达的排气管上,这样他就可以把马达排出的一氧化碳混入空气管内。等不了多久,事情就会发生。凯利开始回想往事,那是令人心烦意乱的。在压力舱旁边有一个简单的说明,最後一行文字说使用时应参考潜水说明书。但凯利手头没有这种说明书。最近他没有进行过深水潜水,真正使他担心的一次那就是在海湾爆炸油井钻塔时那次集体行动。凯利花了一个小时的功夫把机房打扫了一遍,顺便也消了消心头的气,然後又回到压力舱旁。
“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还好。”实际上他的声音很紧张。
“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好,什麽问题都可以,只要让我出去就行。”
“那好吧。”凯利拿起一个笔记本。“比利,你被捕过吗?”
“没有。”话中含有叁分傲气。凯利记了下来。
“过兵吗?”
“没有。”真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那就是说,你从未进过监狱,从未按过手印,是吗?”
“从来没有。”
“我怎麽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呢?”
“我是个男人!”
“噢,你也许是个男人,但我要弄清楚。”凯利伸出左手,拧了一把连接器的阀门,压力舱中的空气嘶嘶地往外冒。凯利注视着压力计的数字。
比利不知道会发生什麽情况。事情来得很突然。一小时前,他所处的空间的空气压力是通常情况下的四倍,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那样的压力。空气吸入他的肺部,也是经过压缩的,并进入他的血管之中,他的整个身体每平方所承受的压力为五十八点八磅。各种气泡,主要是氮气,已经溶解於他的血液之中。当凯利放出压力舱的气体後,那些体内的气泡便开始膨胀,气泡周围的组织便要抗拒这种扩张力,但是抗拒不了,於是细胞壁就开始被拉长,有些部分就会拉断。这种情况会感到疼痛难忍。比利可从来没受过这种罪。那疼痛是一阵一阵的,和急切的心跳一样。凯利听到原来的呻吟逐渐变成了惨叫声,而当时的空气压力只有六十的深度。他又拧了一下放气阀,把它关上了。两分钟後,压力又回复到原来的四个巴的程度。
压力的恢复,使比利的疼痛完全消失了,但仍有一种做完重量训练後的痛感受。
比利很不习惯这种情况,这可不同於运动员在进行完大运动量练习之後的那种令人感到舒服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从那圆睁的充满恐惧的眼神中,凯利知道比利已经彻底屈服了。
凯利打开了通话器。“这种惩罚是为了一条生命,我想这一点你应当知道。现在回答我,你被捕过没有?”
“啊,上帝,没有。”
“也没有坐过牢,没有按过指印……”
“没有,我从没有坐过牢。”
“当过兵吗?”
“没有,我说过。”
“好,谢谢你。”凯利查看了一下第一组问题。“现在让我们谈谈亨利和他的组织。”
比利没有想到另一种情况正在发生,在压力到达叁个巴时,氮气会产生一种麻醉作用,这种作用不同於酒精或毒品。开始是一阵鞭抽般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神志的昏迷。这是凯利从对比利进行审问时使用的惩罚中所得到的额外收获。
“钱没拿走?”塔克问道。
“有五万多美元。我离开时他们还在数钱。”马克,查伦说道。他们回到了剧场,他们是坐在包厢中仅有的观众。但这次亨利没有再嚼爆玉米花。警探看见塔克有些急躁,这是他不常有的情况。
“我得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赶快把你了解的情况告诉我。”
“在过去十天内,我们有几个小盘商被杀。”
“祖祖,班达纳,还有两个我不认识。这些我都知道。你认为这几起谋杀是有关连的,是吗?”
“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比利不是失踪了吗?”
“是的,李克死了,是被人用刀杀死的吗?”
“被人刺穿了心脏,”查伦夸张地说。“你们的一个女孩子也在那儿,是吗?”
“多丽丝,”亨利点了点头证实此事。“把钱留在了那……为什麽?”“可能是一起未遂的抢劫案,但我不清楚为什麽会这样。祖祖和班达纳都被抢了钱,也许这些情况没有关连,也许昨晚发生的事情另有原因。”
“会是什麽?”
“也许是对你的组织的直接攻击,亨利。”查伦耐心地答道:“你认为有谁会做这种事情?虽然你不是警察,但你懂得做什麽事都有动机,对吧!”查伦觉得自己此时占了塔克的上风,感到很得意。“比利知道的情况多吗?”
“不少,他妈的,我刚开始带他……”塔克突然停了下来。
“那好吧。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有人想知道,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马克。查伦开始感到自己同亨利。塔克的利益是多麽密切相关。
“至少,为什麽不使它看起来像是一桩抢劫案呢?”塔克问道,他的眼睛似乎并没有朝银幕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