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海军航空作战助理参谋把话筒交给了这位二十八岁的陆战队军官,就此也把这次失败的行动的指挥权交了出去,这也意味着达奇。麦斯威尔生涯的结束。
行动给人以胆量。凯利感到他又能控制自己的生命了。这是一种幻觉,凯利的理智对他这样说。但是他的身体却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来到山脚下,走进了茂密的树林。跨过道路就是一片空地,好像是一片草地,也许是河滩的一部分。这地方不错,不用多想,他抓起无线电。
“蛇呼唤蟋蟀,完毕。”
“我是蟋蟀,我们接收到了,待命中。”
消息的传达是断断续续的,凯利不时要停下来喘息一下。“山头的西边,越过道路,目标以西大约两哩处,一片开阔地。我正在接近。快派直升机。我以闪光灯为信号。”
阿尔比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空照照片。好,看起来很容易。他用手指按在地图上,一位航管士官立即将信息传达出去。阿尔比等确认之後才传达给凯利。
“知道了,请抄收。第一号营救行动开始,二十分钟後见。”
“已抄收。”阿尔比可以听到凯利的回答。“我会准备好的。结束。”
感谢上帝!
现在凯利可以从容不迫地行动了,他慢慢地,悄悄地朝路边走去。第二次在北越待的时间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久。这次他不必游泳出去,也不会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而生一场大病。
也许上帝并不想这麽诅咒他。他停下脚步,距离道路只有十了。他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没有任何动静。他休息了几分钟,减轻了身体的紧张状态。现在不必过早跨过道路使自己暴露在开阔地带。在敌人占领区,一个人孤伶伶地暴露在开阔地面是很危险的。他的手紧紧握住卡宾枪,他用力深呼吸,以便使自己的心脏能跳动得更平静一些。他完全平静之後,又开始向路边接近。
格里沙诺夫心想,这的鬼路真是难走,甚至比俄国的道路更糟。车是法国车,行驶得很不错,只是司机的驾驶技术欠佳。这本该由永少校亲自驾驶的。身为一名军官,他应该知道如何开车。但他觉得自己是名军官,自己开车未免有失面子,所以他叫自己的勤务兵驾驶。然而这个农民出身的小个子也许只会赶牛,开车对他来说显然是复杂了些。车在泥泞中行驶,天在下雨,道路又看不清,司机感到很不耐烦。格里沙诺夫闭着双眼,坐在後排座位上,用手抓着自己的背包。他无心观察车外的景致,看到道路险峻之处他也许会感到心惊肉跳。他在想,这简直就像在恶劣天候中飞行一样,没有哪个飞行员会喜欢。如果是别人驾驶,那就更令人担心了。
凯利停下脚步,跨越道路之前先向四周看了一眼,并听了听是否有汽车的声音。
汽车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没有什麽动静。很好。此刻直升机已经出发有五分钟了吧。凯利直直地站在那,用左手去摸出闪光灯。他跨过公路时,仍不停地朝左方观望,也许增援的军队已经到达了营地。去死!
凯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精神不集中过。汽车驶过泥泞地公路的声音正在接近。
当他分辨出这种声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汽车拐过路弯时,他正处在公路中间,车灯的光亮照着他像一只受惊的鹿一样。司机肯定已经看见了他。接下来的行动是反射动作。
凯利举起卡宾枪,朝着司机的位置发射了一串子弹。汽车没有马上停下来,他又发射了第二次点放,这次是对着司机旁边的座位。汽车转了个方向,直直朝着一棵树撞去。这一过程前後不到叁秒钟。凯利的心脏加速跳动,他朝汽车跑过去。他杀死了谁?
司机的上身撞破了汽车的挡风玻璃,脑袋上中了两弹。凯利拉开右边车门,少校已瘫在那儿,脑袋上也中了数弹。子弹打在脑袋右侧,那人的身子仍在颤抖。凯利把他拉出汽车,跪在地上搜查他的身上,想搞清楚这是个什麽人物。正在这时,车内又传来呻吟之声。凯利跳进车内,发现还有一个人,俄国人,已吓得瘫软在座位上。凯利也把他拉下车。那人手中仍抓住他的背包。
接下来的行动也是反射动作。凯利用枪柄把俄国人打昏,然後又回过头去检查少校的身体,看有没有什麽有价值的情报。他将所有文件塞进自己的口袋。那个越南人两眼看着凯利,一只眼睛仍在转动。
“生命其贱无比,是吧!”凯利冷冷地说道,最後,少校的两眼都失去了光彩。
“我怎麽处置你呢?”凯利转向俄国人昏迷的躯体。“你就是那个折磨我们的人的那个家伙,对吧!”他跪在地上,打开俄国人手中的公事包,找到了一大叠文件。这个俄国人不能回答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直升机已经离这儿不远了。约翰,赶快想办法。
“我看到了闪光灯。”副驾驶说道。
“来的正是时候。”飞行员全力驱动他的希科斯基直升机前进。距开阔地还有两百码距离,他猛力将操纵後拉,飞机来了一个四十五度的仰角,很快停止了向前运动。这一动作十分完美,飞机停留在距红外线闪光灯地面两的上空,顶着风在那儿盘旋起来。飞行员用尽全力使飞机停稳,他眼睛看见了什麽,但没有及时做出反应。他看见飞机的旋翼所产生的尾流将他要营救的人击倒在地,可是……
“我怎麽看到那儿有两个人?”他透过对讲机问道。
“赶快飞离这个地方!赶快!”线路中传来另一个声音。“朋友现在已登机,快点起飞!”
“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飞行员拉动操纵,飞机升空,前身下俯,加速朝河边方向飞去。不是说这儿只有一个人吗?飞行员无暇多想这个问题,他只得继续飞行,到达海面和安全地带前还要飞行叁十哩。
“这个人是谁?”尔文问道。
“搭便车的。”凯利摇着头回答说。现在没有时间详细说明。尔文懂得这个道理,他顺便递给凯利一罐饮料,凯利一饮而尽。在飞机机组人员和五名陆战队员的面前,凯利浑身发抖,缩成一团,手还紧抱着自己的武器。尔文接过他手中的卡宾枪,替他擦乾。枪已经射击过,至於为何射击以後再细究。
飞机掠过河谷,舱口的枪手朝下扫视了一眼。这次飞行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有些出人意外,正如整个晚上的事情一样。到底出了什麽问题?大家都想知道。这要等待刚刚登机的这个人来回答。可是另一个是什麽人?为什麽他穿着俄国军服?
两个陆战队员坐在他旁边,其中一人将那人的手捆住。另一个人将他的背包系在一个挂钩上。
“第一号营救行动已经完成,湿脚(编注:飞至水面上空)。蛇已登机。完毕。”
“一号营救行动,这是蟋蟀。消息收到,请待命。”阿尔比抬起头。“好了,进行顺利。”
波杜尔斯基感到最恼火。绿色黄杨木行动是他的主意。如果行动成功,一切都会改变。
它可能会改变战争的走向,他的儿子的死也不会毫无价值。他抬头看着其他人,他几乎要问他们是否可以再试一次。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行动已经流产。对於一个为他的第二祖国服务了将近叁十年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痛苦的想法,更是一个痛苦的现实。
“今天不好过吧?”法兰克。艾伦问道。
马克。查伦开枪打死了埃迪,经过了一番严厉的审讯,现在感到特别高兴。
“真是个倒楣的笨蛋。事情本不必弄成这个局面的,”查伦说道:“我想那家伙不太想活了。”这位缉毒组的巡官补充说。他指的是埃迪不愿意被捕而关进马里兰州监狱。该监狱位於巴尔的摩的福尔大街,是一座非常严密的建,犯人们称之为法兰肯斯坦杀人城堡。
艾伦用不着和他多说什麽,这一事件的法定程序是显而易见的。查伦要继续休息十天,离开目前的工作。在此期间,警察局要研究确定这次枪击是否违反了警方的枪械使用条例,不该使用“暴力”将犯人击毙。这两周假期是支薪的,但查伦必须随时听候传讯。当然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因为还有几名警官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其中一人距当时现场只有二十。“这个案子由我调查,马克,”艾伦对他说:“我已看过初步资料,看上去你不会有多大麻烦。你有没有恐吓过他?”
查伦摇了摇头。“没有,我甚至没有大声喊叫,但他企图持枪反抗。我极力使他平静,这你是知道的。可是他采取了错误的行动。埃迪。莫雷罗的死完全是由於他的愚蠢所致。”
查伦说道,他认为自己所谈的都是事实。
“好吧,我不会为一个毒贩的死而悲伤的。祝你好运,马克。”
“现在有什麽状况,法兰克?”查伦坐下来,点燃一根香烟。
“今天匹茨堡打来电话。好像是说艾米特和汤姆手头的那件谋杀案还有一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