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是好消息。究竟是什麽人?”
“听打电话人的口气,好像是个女的,说她正向自己的牧师谈这事,那牧师劝她把事情全部讲出来。”
“太好了。”查伦说道。他尽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恐慌,正如他掩饰自己杀死埃迪时的喜悦一样,这又是一件需要清除的障碍。若是能成功,这事就结束了。
直升机将灯开亮,慢慢降落在美国海军奥格顿号军舰上,天就要亮了,人们都跑到飞行甲板土来参观。甲板工作人员用锁链将飞机固定在甲板上。陆战队员首先跳下飞机,为自己的安全返回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这次流产的夜间行动感到失望和痛苦。他们知道,他们回到船上的时间是预先确定的,丝毫没有差错。他们原希望能够如期救出自己的同胞,可以共同分享行动胜利的喜悦,正如一个球队打赢了一场比赛一样。
可是,现在他们都没有赢得这场比赛,而且至今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尔文和另一个队员抬着一个人下了飞机,这使前来迎接的几位将军吃了一惊。
凯利也下了飞机。直升机飞行员也睁着吃惊的大眼看着面前的一切。救回了两个人,这次潜入北越的行动也算取得了部分成功,他为此也感到庆幸。
“怎麽回事?”麦斯威尔问道。军舰开始转向东行驶。
“噢,陆战队员,先把这个人抬进舱内隔离起来。”赖特说道。
“他仍昏迷不醒,长官。”
“去找个医生来看看。”赖特命令道。
舰上的人找了一个宽敞的舱室,凯利准备给大家报告一下状况。他先洗了个脸。
一位医务人员为那个俄国人检查了一下,说明他是昏迷,并没有受伤,身体仍很健康,瞳孔正常,反应良好,也没有脑震现象。由两名队员守卫在旁边。“有四辆卡车,”凯利说道:“他们刚好在那时开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增援加强排在我们的突击队正要进入时突然出现。他们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并在那营地附近挖掘起工事来。我只好宣布行动流产。”
葛莱和赖持相互看了一眼。这并非巧合。
凯利看着麦斯威尔。“这是天意。我很抱歉,长官。”他停顿片刻,又接着说:“不可能继续执行任务了,我不得不离开那山头,因为敌人开始在那儿设置起警戒哨,即使我们可以对付,也……”
“不要忘记我们有攻击直升机!”波杜尔斯基叫道。
“不要激动,卡西。”詹姆士。葛莱试图安抚他。
凯利盯着这位海军少将,过了好一会儿才对这种指责做出反应:“将军,成功的希望实际等於零。你的人交给我的任务是监视目标,以便我们能够以少量的代价赢得胜利,是吧!
如果状况理想,也许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而西江行动也就不会失败了。可是这次敌人火力很充分,增援的时机很好,“他再次摇摇头。”我们毫无成功机会。““你就那麽肯定?”麦斯威尔问。
凯利点点头。“是的,长官,完全可以肯定。”
“谢谢你,克拉克先生。”阿尔比上尉平静地说,他现在了解了全部事实。凯利坐在那儿,一夜的紧张仍没有松弛下来。
“好吧,”赖特隔了一会儿说:“我们的那位客人是怎麽回事,克拉克先生?”
“我失手打昏了他,”凯利承认说。他解释了当时汽车已开到他的跟前,他顺便把他抓了回来。“我打死了司机和战俘营的指挥官,我想是他。他身上带有不少文件。”
凯利从口袋中掏出所有的文件。“俄国人手也有许多文件,我想丢在那是不明智的,这可能对我们有用。”
“这些文件是用俄文写的。”尔文略懂俄文。
“给我几份看看,”赖特说:“我的俄文不错的。”
“我们还需要一个懂越文的人。”
“我有一个这样的人,”阿尔比说:“尔文,把卡尔莫士官请来。”
“是,长官。”
赖特和葛莱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开始翻阅那些书面文件。“这家伙弄到了许多……罗科索夫斯基,他在河内吗?这有一张总结报告。”卡尔莫中士是一位情报士官,他开始阅读从永少校身上搜出的那些文件,大家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我这是在什麽地方?”格里沙诺夫用俄语问道。他想扯下蒙住眼睛的手巾,但他的手被捆住,动弹不得。
“你觉得怎样?”一个声音用俄语问道。
“汽车撞上了什麽。”他突然停住了。“这是什麽地方?”
“你现在是在美国奥格顿号军舰上,上校。”赖特用英语对他说。
被捆住的躯体突然变得僵硬。这位俘虏立即用俄语说他不会说英语。
“那为什麽你的一些笔记是用英文写的呢?”赖特心平气和地问道。
“我是一名苏联军官,你们没有权利……”
“你有权审讯美国战俘,并阴谋杀死他们,我们也有同样的权利,上校同志。”
“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的朋友永少校死了,但我们得到了他的文件。我想你已经和我们的人谈完了话,是吧!北越军队正在设法以最方便的方式杀害他们。你能说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赖特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句十分恶毒的骂人的话,但有趣的是那声音中流露着真正的惊异。这个人太伤心了,话都说不清楚了。赖特抬起头对着葛莱。
“我还要再看看这些文件。你来陪着这个家伙吧。”
那天晚上,法兰克斯舰长并没有把直升机人员吃饭的事忘得一乾二净。凯利把情况汇报完毕之後,便回到自己的舱室吃下了叁个罐头食品。紧张的时刻过去了,他感到精疲力竭。
叁杯酒下肚,使他昏昏欲睡,没有冲澡,就瘫在床上睡着了。
按照原订计划,奥格顿号开足马力,以二十节的速度驶回苏比克湾。这艘巨大的两栖战舰变得十分安静。全体人员在经历了一次重要行动却被中途取消的折腾之後,现在变得沈默无声了。监视哨也换了人,军舰恢复了原来的任务,唯一的声音就是餐厅碗盘的碰撞声。
没有人说笑,也没有人讲故事。增援而来的医务人员感到最难受,没有病人,他们无所事事,在四处毫无目的地溜达着。中午之前,直升机就离开了军舰。准备去岘港的眼镜蛇直升机和其他营救飞机也都飞回自己的母舰。情报人员也都恢复了日常的工作,在搜寻空中的无线电讯息,以图找到一项新的任务来取代旧有的任务。
凯利一觉直睡到下午六点。冲过淋浴,他走到下面舱房中去看那些陆战队员。
他需要向他们说明一下状况。他们都在一起,沙盘的模型仍然放在那。“我一直待在这儿。”他指着沙盘中贴有胶布的地方说。
“敌人一共有多少?”
“四辆卡车,他们沿这条公路而来,就停在这个地方,”凯利边指着沙盘边说:“他们在这一带挖了机枪阵地,又派人来到我所在的山头。在我离开前,有一队人正朝我的方向走来。”
“天啊!”一位班长说:“正是我们接近的路线。”
“不错,”凯利证实说:“因此,我就决定停止这次行动。”
“敌人怎麽会知道要派兵增援呢?”一位中士问道。
“我也不知道。”
“谢谢你,蛇。”班长说道,他低头看着那模型。“当时通知很困难,是吗?”
凯利点点头。“我很抱歉,老兄,没法通知你们,很对不起。”
“克拉克先生,两个月以後我就要当爸爸了。如果不是你,啊……”这位陆战队员从模型对面伸过手来。
“谢谢你。”凯利握住对方的手说。
“克拉克先生在这儿吗?”一位水兵探头进来问道,“将军们正在找你呢。赶快到指挥舱去,长官。”
“罗森医生。”山姆拿起电话说。
“你好,医生。我是道格拉斯巡佐。”
“有什麽事吗?”
“我们想找一下你的朋友凯利,他的电话没人接。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吗?”
“我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外科医生的警戒心立刻提高起来。
“你知道有谁见过他吗?”
“我会查一下的。究竟是什麽事?”山姆问道。他知道自己不方便提出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对方会怎样回答。
“啊,这我不能说,希望你能谅解。”
“嗯,是的,好吧。我帮你问问有谁知道他的下落。”
“感觉好些了吗?”赖特首先问道。
“好些了,”凯利答道:“那俄国人的情况怎样?”
“克拉克,你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赖特指了指堆满文件的桌子。
“他们正在计划杀害这些战俘,”葛莱说道。
“谁?俄国人吗?”凯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