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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BY:关河五十州


我好不容易把计划编出来,你说不渡就不渡了?辻政信以监军的口吻对小松原说:“如果第二十三师团不能主动渡河作战,关东军司令部将直接下达命令。”
无可奈何之下,小松原只得俯首听令。
矢野看出了小松原的心思,在第一战车团到达前线后,便带上小松原和那两个参谋,几个人一道乘着侦察机,再次对哈拉哈河两岸的苏蒙军阵地进行俯瞰观察,竭力寻找东岸苏军防线的漏洞和破绽。
经过仔细研究,大家终于得到了一个全新的收获,也让小松原稍稍放下了疑虑。
1939年7月1日,小松原以第二十三师团主力组成河西攻击兵团,按计划发起总攻。大部队故意绕了一个弯子,在避开东岸所有的苏蒙军防线后,向哈拉哈河下游开去,那里就是矢野等人事先选定的理想渡河地点。
随后,接近两万名战斗兵潜伏于沙丘后,坐等工兵联队架桥。日军的后勤补给则继续维持着极其糟糕的状况,这次饮用水又没能及时送上来,经过近一天急行军的士兵们早就喝光了水壶里的水,嘴唇干到开裂。哈拉哈河的水倒是清又清,而且近在眼前,可你敢喝吗?
除了酷热和干渴,河边还另有大敌。两岸芦苇茂密,蚊蝇非常多,数量超过了一个师团,一对一攻袭日军还有余。有的部队配备有防蚊罩和手套,境况尚好一些,更多的部队什么防护装备都没有,只能直挺挺地咬牙忍受,唯一的指望,就是工兵能早点把架桥的活给干完。
工兵没在架桥,他们在干着急,因为汽车联队还没能把架桥设备给运来。
不是汽车联队故意拖拉,而是他们迷路了。在地貌极其相似的丘陵间,汽车兵也遭遇了“鬼打墙”,直到天黑才从转圈运动变成直线运动。天黑以后,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颗星星,大地也被重重雾霭所笼罩,人的视野几乎等于零,又不敢开大灯,在这种环境下,汽车联队犹如在没有灯火的地道里行驶,必须一辆跟着一辆,亦步亦趋,走得要多慢有多慢。
看到“哈拉哈河”后,汽车联队如释重负,卸下设备便打道回府。
开汽车的认为东西已经送到,可是河边等着架桥的却连设备的一根毛都没看到。光天化日下冒出如此无厘头的事,让工兵联队又气又急,一查,原来是汽车联队错把一座咸水湖当成了哈拉哈河。
再让汽车回转,时间也来不及了,只好再靠最贱的人力。工兵联队上千人上阵,连拉带拽,耗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设备弄到了真正的哈拉哈河边。
再要架桥时,恰好下起了雷雨,哈拉哈河的水位急剧增高,流速也加大了,加之夜暗无光,给架桥工兵增加了不少困难。

进入哈拉哈河西岸的日军。日军擅长突袭,此处突袭行动在一开始也达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效果。
1939年7月2日凌晨2点,浮桥终于架设完毕。因为材料不够,架的浮桥很单薄,卡车要过河,就得先把所载货物先卸掉,而且要小心翼翼,不然很可能滑到河里去,火炮也得大卸八块后分运,只有步兵和速射炮可以直接通过。
为了抓紧时间,第二十三师团所属的藤田步兵大队便率先过河,辻政信也随这支部队到达了河西。
在日军的登陆点上,驻有一支外蒙军的小型警戒部队,他们没想到日本兵会突然冲到眼前,由于缺乏准备且数量上处于明显劣势,很快就被日军击溃。
自从塔木斯克基地遭到日军空袭后,苏联空军忙于增补新的飞机,空中侦察不足,所以小松原的这次大规模兵力调动,事前并没有为苏军所察觉,即便日军已经过河,外蒙古高台上的炮兵阵地也未做出及时反应。
上午10点,河西兵团的一线主力大半得以过河。小松原驻足向上游远眺,他所站的位置,距离苏军连接两岸的渡口和高台炮兵阵地不足十三公里,距离朱可夫的指挥部不到十五公里,迂回包抄行动即将宣告成功。
不过在此之前,小松原还得跨过一道坎。

组合拳


相比于第一次诺蒙坎战役中折戟的沙日布,朱可夫在排兵布阵上要显得成熟老练许多。沙日布没有为侧翼设置警戒兵力,朱可夫则在日军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一个骑兵团。
这个骑兵团就是小松原曾经宣布已被他“全歼”的蒙军骑兵十五团。虽然没到被“全歼”的程度,但骑十五团的损失确实比较严重,部队减员很大,朱可夫便将它调回二线,一边进行休整补充,一边担任侧翼警戒。
骑十五团据守于西岸的巴英查岗山。藤田大队刚刚靠近阵地,就被外蒙军哨兵发现,原先的偷袭只能改为强攻。
在战斗还没完全打响时,一名苏联高官正在巴英查岗山检查防御。他是苏联驻外蒙军的总顾问阿布宁上校,见情况危急,阿布宁立即驱车赶往前沿指挥所,向朱可夫汇报了情况。
朱可夫同样吃惊不小,他赶紧下令骑六师主力赶去堵截。
日本人根据相关情报,认定在肃反的影响下,外蒙古军队与苏军早已是面和心不和,出工不出力,但他们忽视了外蒙古捍卫其国境的决心。
诺蒙坎战役是蒙古宣布独立后面临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争,在这一战中,蒙军伤亡很大,除沙日布外,还战死了一个国境警备队政委、一个炮兵政委。外蒙古由此受到极大刺激,苏蒙之间的隔阂自动退至次席,为保卫外蒙古国土而战成为外蒙军官兵新的精神动力。
肃反之后,苏联任命乔巴山为外蒙古统帅,在与苏军的密切合作方面,乔巴山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他首先移植了苏军政治工作的经验,开始向前线立功官兵颁发红旗勋章和立功勋章,并发展了一千多名士兵火线入党入团。紧接着,为弥补前线伤亡,又宣布全国进入总动员,十九岁到三十五岁的外蒙古男子必须应征,所有军校的三四年级学生一律提前毕业,以开赴前线作战。
乔巴山对朱可夫全力支持,早在6月下旬,他便亲临哈拉哈河前线,视察并慰问一线官兵,从而大振了外蒙军士气。
巴英查岗山并不是一座高山,只是一座六十多米高的大沙丘,但骑十五团阻击的顽强程度大大超出了日军预料。
藤田大队一鼓作气,潮水般涌上了沙丘,随即按照步兵操典,准备将子弹退膛后进行白刃战。白刃肉搏时,子弹必须退膛,只是日军操典的说法,不是外蒙军的,外蒙军根本不理这套武士规矩,机枪手端着机枪平扫过来,其他士兵也全在拼刺中“耍了赖”,让日军大吃苦头,大队长藤田干也少佐就在这种“不公平”的拼剌对决中饮弹丧命。

诺蒙坎战役中的施特恩、乔巴山和朱可夫(自左至右)。这时的施特恩主要负责协调苏蒙两军的活动和后勤工作,并因此在战后荣获苏联英雄称号。
拼刺毕竟是日军的强项,一旦他们站稳阵脚,外蒙军并不是对手,经过两个小时的苦战,骑十五团很快伤亡殆尽。
可是两个小时也不是白折腾的,利用这段时间,骑六师主力奉命赶到,迅速拉起第二道防线,在暂时挡住日军攻势的同时,也为朱可夫用兵筹策创造了更为充裕的空间。
朱可夫早已设计出了一套组合拳,但他必须得到一个人的同意。
苏军早期实行的是单一首长制,即部队的所有权力和责任都集中在军事主官一人手中,但在肃反进入极盛时期后,苏联以双重指挥制度代替了单一首长制。双重指挥制度也叫“政委最终决定制度”,按照这一制度的规定,部队长的所有战术计划和决定,都得提交同级政委同意,军事主官的一切指令和作战命令,都必须两人共同签字才行。
朱可夫的境遇不错,或许因为是“钦命”的原因,他与军政委尼基舍夫的关系处得不错,尼基舍夫对朱可夫的整套方案完全同意。
朱可夫决定将位于东岸的装甲兵团抽回,集中主力消灭西岸之敌,在此之前,他采用的手段是轰炸浮桥。
正从浮桥上通过的是河西兵团的二线部队,松本及其卫生队也在其中。在苏军炮兵阵地发威后,浮桥周围被炸到水柱冲天,烟雾加上水雾,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落到浮桥上的炮弹直接制造出炸穿炸塌的效果,这时候就需要工兵冒死下水修补。刚刚修好,轰炸机又来进行俯冲投弹,把在河边等待渡河的士兵吓得一愣一愣的。
为了对付轰炸机,日军在岸边架起了高射机关炮,这才减少了轰炸机的威胁,使得二线部队得以陆续过河。
苏军的这次轰炸虽然未能把日军二线部队拦在东岸,但已成功地使河西兵团前后脱节,一线和二线部队的间隔达到了六公里左右。
与此同时,苏军装甲兵团奉命加快向西岸移动。
1939年7月2日下午3点,小松原向战车团长安冈正臣传达了一个重要情报:河东苏军正陆陆续续地向河西撤退。
安冈负责指挥河东攻击兵团,该兵团除战车团外,还包括第二十三师团所属的山县联队以及一个野炮兵大队。按照计划,河东兵团应在7月3日拂晓发起正面攻击,但小松原建议安冈,可以派山县联队提前追击,否则将失去战机。
安冈与小松原在陆军大学时是同班同学。他听后怀疑苏军不会这么快就撤往河西,以为一定是老同学求功心切,犯了急躁病,因此起初没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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