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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番外 (公叔度)


  谢源略微有些诧异。这几天嘤嘤姑娘的话明显变少了,似乎跟外界全然没有干系,现在他只不过耳语几句居然被听着了,真是稀奇:“你可总算醒了呀。”
  嘤嘤闷头不语,牵了马站到门口,把裤腿胡乱卷高,看上去就像是个流浪好几个月的邋遢少年。谢源把拒绝的话吞到肚子里——失恋的女子,总要找点事做,他喜欢以前那个总是斜眼看人却活力无穷的女孩子,现在的嘤嘤有点像她老公,看上去阴郁得很,捉摸不透。
  “我要去找姬大教主。”她阴狠地说。
  谢源表示洗耳恭听。
  “我以后一定要把那混蛋操得起不来床。”
  盗曳、陆铭还有谢源听到这阴森森的一句,不由得菊花一缩,很是心寒。
  四个人快马加鞭,三日之后便到了昆仑绝顶。谢源一脚迈入那扇山门,便觉得有一座阴森的大山往自己身上重重倾倒。宫里头压抑沉闷的气氛依旧,连婢子的裙裾都沉重得漂浮不起来。
  其实,事隔一年,谢源早已经淡忘了头一次进千绝宫的时候是怎样的场景。但是今天,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心中有一根弦被慢慢地牵紧,卷牢,绷得要断。
  谢源让盗曳把两个孩子送到小荷那里,自己则跟随着出来迎接的云中流投入了无穷无尽的甬道中。他们走远之后,火烧眉毛大叔怒道:“你居然带他回来?!”
  谢源抿了抿唇:“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叔夜怎么样?”
  云中流叹了口气,语气里很有些老气横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是真得管不动了。”
  谢源嘴角抽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管年轻人的事……莫不是姬叔夜根本没事?他被这样的想法激得一个冷噤。可为时已晚,桐木大门在眼前缓缓启开。
  扑面却不是记忆里那股甜腻的味道,反倒是一股清爽的木叶味。或许是那种香薰中有宁神的功用,谢源居然很快便回复了常态,脚步轻捷地走向大殿深处。姬叔夜的卧殿是个天然的洞穴,非常大,除了那铜鹤灯照亮得一张床,其他的什么都瞧不见。洞穴里空洞地传来他脚步声的回音,背后吱嘎一声,是门被合上了。
  谢源放慢了脚步,帘幕像是一湖死水,里头躺着白衣的轮廓。他突然觉得,不会吧,已经挂了呀?颤颤巍巍伸手去勾,帘幕却哗地一声,被人从里头急切地分开了。
  姬叔夜见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恋恋,似乎很是腼腆地笑起来:“你来了。”
  谢源被他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定下神,尴尬地指指他手上的书:“在看书?”
  姬叔夜只笑,把书塞在一边,往里挪了挪。谢源当做不懂他的暗示:“你人怎么样?”
  姬叔夜还是笑,但笑里头带上了一点点的寥落,拍了拍身边暖烘烘的床铺。眼看是他不上床就不开口。谢源没多作心里挣扎,便脱了鞋子,他有太多事情想问姬叔夜。
  两个人坐在一个被窝里,各怀心思地望着床尾那屏紫黑色的花木屏。一盏铜雀灯呲呲地冒起白烟,谢源下床欲剪灯花,却被他伸手握住了手腕。
  谢源又骇了一大跳,他的体温很低,低得不正常。他忍不住偷偷用眼角打量着姬叔夜。
  姬叔夜看上去跟上次分别的时候,的确瘦了一点,两颊微微凹了下去。但他这种温润的面目,天生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的,看上去并没有病入膏肓之人常有的怖人相。映着火光,看上去气色还颇为不错。
  谢源想:兴许是云中流骗他的。对。估计是因为陆铭的事。
  姬叔夜一直没有放手,背靠着软软的靠枕,舒服地眯起眼睛。谢源也没有反对,因为他不知道谢左使应该怎么反应。不多时,肩头一沉,居然是姬书夜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谢源不敢把他的头拨开,时间一久也睡了过去。
  这个地方暗无天日,无声无息,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外头的世界变个不停,但在这里,谢源只是清浅地眠过一觉,就觉得心静得恍如明镜。
  这里是不会变的。睁眼的时候,灯也燃尽了,他在黑暗中听着肩头幽微的呼吸,胡乱想着。
  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嗯?”姬叔夜嘀咕,几根发丝磨蹭着他的脖颈。谢源探出酸麻的半边肩膀,把灯重新点燃,背后的人立即舒服地打了个哈欠,重新靠回软枕上,完全没有劳累人家的羞愧与自觉。
  谢源依旧不知道要与他说什么,只能静静等着。
  “睡得好么?”他笑着问。
  谢源只是微微一笑:“这里没有药味,你没有吃药么?”
  他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一辈子泡在药坛子里,现在不想了。”
  谢源被落实了某些猜测的弦外之意打动,顺着他的意思接话:“嗯,找到老金就能找到碧瑶珠,到时候……”
  “你真得信么?”姬叔夜笑着斜睨他一眼,“别说了。别说这个了。你难得回来一次,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与我说么?”
  谢源摇摇头,脸色冷淡下来。他倒是不信谢左使能讲笑话。果然,姬叔夜扑哧一声,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你在看的东西,还不够有趣么?”他指指那本书。
  “哦”了一声,姬叔夜随意翻动起发黄的薄脆书页,擒着一丝笑,侧脸像玉雕的美人,透着一股苍苍然的清浑。谢源看着看着,心一点点沉下去。刚才印着火光被染得喜气洋洋的,现下一看……
  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容色?
  “以前总是没有空念闲书,现在……”
  谢源一把把书抽掉,扔出床外:“谁说不要再说的?又不是没得治了,一副将死之人的口气,怎么回事?要垂头丧气,寻我回来做什么?诚心诈唬我好让我心生愧疚?白日做梦。”
  姬叔夜摸摸鼻子,这回是真乐了,很听话地点头认错,满口“在理在理”。他掀开被子靠坐到墙边,盘起双腿,“来,赶紧做正事。”
  谢源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正事?什么正事?姬叔夜想开了要及时行乐一下?钦点观音坐莲?
  “你最近没有受内伤吧?”他关切地问。
  谢源摇摇头,在他的摆弄下盘腿坐好,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等到一股真气强劲地冲入脉络之中,谢源才后知后觉:他不是在把浑身的功力传给自己吧!
  “你……”话没出口,气海一阵剧痛,姬叔夜闭上眼睛表示静心,谢源怕再走神造成技术上的损失,再没有反对。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个时辰,坐得谢源屁股都疼了,姬叔夜才合掌,深深舒了口气。谢源可害怕他吹口气的工夫就油尽灯枯喷血而亡,姬叔夜似乎闭着眼睛也能看到他的神情,轻声道大概还有五次。“还要让你受几回罪。”
  “你这是……”
  他赶紧抢白:“等我好了,你可以再传给我,不碍事的。我只是暂时寄放在你那里。”说得急切,话音还是一贯得温柔绵软,好像在撒娇一样,生怕被谢源骂。谢源不由得就哼了一声:“谁还给你……”
  姬叔夜虚脱地钻进被窝里:“好好好,这内力以后就是你的了,都是你的……”
  谢源眨了眨眼,冷不丁问他:“当初千辛万苦抢来的……就这么还我?”
  姬叔夜没有回答。过了许久,谢源大着胆子凑上去,发觉人还有气,就是睡得香沉。姬大教主的睡相也很乖,牢牢地缩成一团,脸也蒙被子里。
  谢源帮他把腿脚掖好,想要起身,却发觉袖子被他轻轻牵着。他望着缩成一团的人,突然不忍心硬生生走开,便默默脱下了外衣。
  人不在,留层皮也好,是不是?姬叔夜,你是不是这样想?
  “真像你说得那样,为什么不给他吃药?”谢源在云中流的房外就发了脾气。云右使火气比他还大,一个电闪雷鸣把他攥紧门里,“小声点!这事没有多少人知道!”
  谢源多少的心窍,一听就明白了:“谁?这里谁要动叔夜?”
  云中流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动他?先顾着你自己!教主对你说什么了?”
  谢源只道传功!
  “这么快!”云中流一脸诧异,似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还要五次。我看他的模样很嗜睡,大概还要好几日。”
  “糟糕了!”云中流急得大步流星地打圈,“我的人手还没有集齐,教主怎么就……教主承袭,内力只能流转不能外散,是你们两人都最脆弱的时候!”
 
  一六五、我们本该在一起
  
  云中流瞪大了眼睛,很明显这种恐吓已经把这个大汉的勇气抽干了,像他这样的体型,很难想象跟任何权术有所关联。与他相对的是谢源。谢源显得非常镇定。“这个不是问题,”他说,“这个不是问题。你只要把这里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剩下的交给我。”说完在云中流的火眉毛下看到了不信任的眼中,于是又加上一个盗曳,“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你知道的,有能力,可靠。”
  而且忠心。谢源这样想的时候就表示他已经切换了身份。他从一个有闲阶级的富家翁、富有道义的士大夫切换成了狡猾又诡计多端的政客。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就像面对黑夜的盗曳。那是他们自我的领域,他们走进这个世界就有理由过分自信,虽然那对于刺客和政客来说都十分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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