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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番外 (公叔度)


  谢源愣了。他是真的愣了。他曾经把两个人作过一番比较,用站在局外的、冰冷又刻薄的眼光——对于前者是冰冷,但是再冰冷也发觉爱情使人目盲,对于后者是刻薄,只可惜在真正的高贵面前刻薄毫无用武之地。结论是:陆铭和姬叔夜根本不在一个参照系上。也许他自己跟姬叔夜在一个参照系上,但是那什么意义也没有。
  所以他不太明白这份高贵现在是在过度自恋,还是自暴自弃:“为什么这么问?”
  姬叔夜笃定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原因了。谢源望着他长长的睫羽只是沉默。他想,情敌之间的互黑真是相当的激烈,只是姬叔夜可以说得委婉又趾高气昂,而陆铭只能畏畏缩缩地拉着他的衣袖:你不要跟他走!加上几句不甘心的、带着浓浓乡土气味的咒骂。谢源有些不明白。其实更有资格的是陆铭。
  姬叔夜是很好,但那对于他来说是别人家的很好。别人家的好,不是舍弃自家人的理由。谢源能跟姬叔夜说上话,姬叔夜能让他高兴,仅此而已,不会更多了。但是陆铭不一样,即使陆铭不总能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傻乎乎地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就想要陪伴。那大概不会是可怜。
  “他也对你很好,我知道你喜欢这样,但是你要小心。”姬叔夜拉回了他的神智。谢源对这个话题感到尴尬又厌烦,姬叔夜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蜻蜓点水,对于情敌的心思他采取了追根究底的态度“……你要小心。不要以为他会和我有什么两样。我看得出来。有些时候可能会让你觉得很疯狂。所以你要让着他一些。”
  谢源想起《理想国》里的一段话:一个人不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只要他成了醉汉,情种,或是疯子之类的,那么他就已经会死真正意义上的独裁者。
  谢源嘟囔了一句。这种情况他的确不惯于处理,想来谢左使比他更不擅长。难道姬叔夜是因为这个变得时不时要发疯?
  “我说这个是不是有些虚伪?”姬叔夜伸手揉了揉他的脸,手指苍白有力,指腹比女人更细腻。谢源却知道那是更为危险的手。盗曳的手就是那样,他有一次无意中发觉,五大三粗的盗曳居然生就一双琴姬的妙手,柔软干燥,明明同样是握刀,陆铭的手就糙得很砂纸一样。盗曳当时是这样说的:“靠手吃饭!手都疙疙瘩瘩怎么感觉兵刃?!”姬叔夜不是个武士,他是个刺客。
  穿行在黑暗里的天下第一笑起来,紧紧钳住他的手:“这的确并非我本意,我没有那么大度。如果我还有时间,我还有精力,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这次你玩过火了,我会让你永远都忘不了他是怎么死的……那时候、那时候……”说话的时候,他巧妙的用力使得谢源不得不凑近,冰冷的气息舔舐着他的脖颈,谢源觉得就像有一个地狱来的恶鬼在他耳边喃喃自语。他的眼是赤红的。“其实如果你殉情的话,我会更高兴一点……”
  谢源不动声色地挣开了一步,用行动表示对于这种殉葬方式,他可不太高兴。姬叔夜自知失态,但绝没有半分事后掩饰的意思,似乎把这些告诉谢源就等于当着他的面凌迟陆铭一样。早上的散步让他花费了不少精力,他钻进被窝,“源,你就需要一个暴君。你看,你离了我,身上却全是我的影子。你是我的。”他说。
  他不久就睡了过去。谢源坐在他身边若有所思。
  其后的几天也都很平顺地过去了。姬叔夜每天花一点功夫把沛莫能御的内力灌注到谢源身上,这原本是让天下人眼红的一份大礼,但谢源对此完全没有感觉。他没有狂喜,相比之下,平静到了迟钝的地步,姬叔夜观察了很久发觉这种淡定似乎不是装出来的。他只当谢源依旧觉得,这是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所以对于失而复得可以如此平静,其实谢源是真的迟钝,只能交给敏感的身体自行解决。
  而其他的时候,谢源也尽量与姬叔夜黏在一起。他总觉得姬叔夜一眨眼间就会倒下,是故对他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姬叔夜也显得非常君子,即使是钻一个被窝也老实得很,至多拿他的手当枕头搁一搁,充满了贵族阶级的浪漫情怀以及习以为常的不人道——谢源觉得那可能是因为姬叔夜根本没力气摆弄他。当然他也没有欲念去摆弄姬叔夜,于理智与情感上,他都还没这个胆量,也没那个需求。
  但是陆铭就非常不满了,见面就恶狠狠地与他吵,谢源看着他上蹿下跳砸锅摔杯的模样就觉得:哦,果然不能相信在野党,在野党一上位跟执政党完全没有两样。他可爱顺从的二太太果然成了妒妇。谢源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犯贱的甜蜜,于是呵呵呵笑起来。陆铭的心情堪比文革时期的红卫兵,明明是想批斗走资派的,走资派却突然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于是更加上火。
  谢源就多派了几个人守着他的房前不让他出门。整个千绝宫里最危险的恐怖分子绝对是陆铭,虽然这是刺客的老巢,但并不表示武士以一当百蛮打蛮干的模式不能发挥作用——更加糟糕的是无论哪一边受了伤赴了死,谢源都要心疼老一会儿,后者更甚。
  宫中的那根弦在松了一阵之后又慢慢绞紧了。因为不知道谁透漏了风声,金克颐拿了碧瑶珠,现在左使正派人全力追击。如果再拿不回来,教主恐怕凶多吉少。这个留言显然比微服私访更有效,每日踏出房门,谢源都可以感觉到黑暗中的蠢蠢欲动。恍若眼前有无数块黑布,让他辨认哪一块的颜色更深。
  谢源把盗曳叫来:“都抓起来。”
  “抓起来?”盗曳咽了口口水,“都?我给你算笔账。我是分坛来的孤身乡下人,云右使是个粗人,底下就一群黑衣护法——你见过的,穿的黑不拉几跟墓地里爬出来一样骇人的。也许教主还有一些人,但我是不知道,要不你使劲吹吹枕头风让他把名单列出来?否则昆仑绝顶现在有两千多人,你觉得光靠我们不满半百的人数……虽然都是精英……可是……”
  “抓几个,那就,”谢元显得从善如流。
  “抓……要说犯事的,还没有。怎么个抓法?抓长老……我不够格啊,抓小罗罗,又没用。”
  “抓小罗罗,敲打敲打他们。”谢源显得非常漫不经心。盗曳因此对他充满质疑,“你知道的……现在比较紧张,如果真抓了小罗罗的话……会不会底下就有由头造反?”
  他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源,他这人比较精明,而且不参与造反,心里坦荡荡的,就不像长老们那么多疑。虽然谢源没有与他说,但是他猜到姬叔夜应该是在把历代教主的护体神功传给谢源的。“乖乖,他头顶怎么还不发光?”盗曳偷偷地想,在他心目中,天下第一应该与中世纪神学油画有某种共通之处,比如说圣父圣子圣母玛利亚头上带个小光圈——谢源得了“红莲业”十层之上的功力,理应也是如此,虽然以生活背景的束缚盗曳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油画是什么了。
  “也许是他全身都发光。”盗曳拿刀柄搔了搔头,望着谢源的背影轻轻嘀咕。
  他抓了几个小的杀鸡儆猴之后,气氛显然是更压抑了,但是也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开始大规模暴动。千绝宫的婢子们都非常庆幸没有发生甬道中的流血事件,以增加她们日常工作的事务量。倒是谢源那里有了比较血腥的情况:第五天的时候,姬叔夜传功传着传着就喷他一脸血。
  谢源自然是一番好忙。等姬叔夜的情况稳定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虽然这里看不到日升月落,谢源也急得完全感受不到这种小事。他努力盯着锦缎底下苍白如纸却依旧安详的侧脸,好像他的目光可以牢牢牵扯住细若游丝的呼吸,同时,在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对未来的揣测——他的未来跟这个将死之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有预感他的生活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跟我来。”姬叔夜在他出神的时候突然睁开了那双眼。谢源蓦然有了一种错觉,那是兽类的眼,狭长的琥珀色,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姬叔夜扣住他的手腕,同时一按锦缎下的按钮,床板整个翻了个面,不过一呼吸间,帘帐里就没了那两个人影。
  谢源听到了水声。
 
  一六七、我的不甘心
  
  谢源没有像他想象得那样摔得四脚朝天,因为他被人轻轻扶了一下,双腿平稳落地。里头并非漆黑一片,相反的,有天顶漏下来的星光,这种美景的代价是非常冷。这是昆仑绝顶。这种时候身边有个人就显得极其重要,谢源不自觉地贴近姬叔夜。
  姬叔夜在这里显得轻车熟路,似乎身上的沉疴也被包袱一般甩掉了。他们循着水声往前走,不多久就走近一道小型瀑布。谢源发觉这一切有些眼熟。他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想起来谢左使还在的时候,他做的那个梦——或者说回忆。
  这是谢左使的练功房。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房间。他猜测,这里应该不止发生过谢左使与姬叔夜的相遇,也许发生过他们的相爱,或者更加限制级一点的事情,当然也不排除比较血腥暴力的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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