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简单的东西，多多少少，能让一个惊魂未定的女孩平静下来。
尸体已经被拉走了，只剩下地上巨大的一滩血迹，没有白色的轮廓线，因为尸体的形状已经完全用不着轮廓这东西了。
半晌后，一名警察走了过来。
“你们看到了案发当时的情况了？”这人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没看到，问我就可以了。”周言站了起来，接过话题。
警察瞄了一眼车上的女孩：“好吧……跟我来。”
“在这等我。”周言回头跟李浣说了一声，然后就跟着警察，来到了一处人群稍微聚集了一点的地方。
人群中间的，应该是个侦探。
因为他穿的实在是太符合侦探的形象了，黄色的风衣，里面是合身的格子马甲，感觉就差个猎鹿帽子和烟斗了。
至于这人本身，年纪似乎在35岁到40岁之间，很注重自身形象，胡子发型都打理得很有型。
“你就是目击者？”
那名侦探看到了周言走过来，立刻投来了关注的视线。
“嗯，我叫周言。”周言回应。
“侦探刘琛，杜宾。”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后面直接就跟上了自己的侦探级别，看起来，这算是侦探自我介绍时的一种习俗。
而周言也是注意到了，杜宾这个等级，是侦探级别里的第一档。
换句话说，这家伙应该是刚当上侦探没多长时间，或者是自己能力不太行，一直没有晋升。
不过看这人的岁数，十有八九是第二种。
“说说当时的情况吧。”刘琛掏出了个本子，说道。
接下来，周言也就把自己的所见复述了一遍，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就是一个人，从天而降，‘库嚓’一下拍在了自己面前的路面上，距离自己差不多六七米的位置，还好不算太近，不然血估计都崩自己身上了。
刘侦探听完了周言的复述，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又抬起头，看了看血迹旁边的大楼。
这是一栋12层高的办公楼，年头很老了，现在里面基本都是一些个人承包的小公司，这个时间段，所有的人几乎全都走光了，只剩下零星的几盏灯亮着，估计还是临走时忘记关灯了。
而血迹，就离建筑不到一米的距离。
“嗯，看起来有点像是自杀事件啊。”刘侦探自言自语道
周言听到刘琛的话，也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那摊血迹，说实在的，这种情况，首先考虑自杀，似乎也没啥毛病。
但是他毕竟也是快要踏入侦探行列的人了，所以还是多了一句嘴，问道。
“额……冒昧的问一下，如果不是自杀呢？”
第54章 白拖鞋……
周言这样问，并不是说他想要多管闲事。
而是他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侦探办案到底是怎么个流程。
刘琛抬眼看了看周言。
“放心，我只是说可能是自杀，到底是不是自杀，还需要调查。”
他脾气似乎还不错，又继续跟周言解释道：“在调查中的过程里，我会先按照我的思路来尝试着解决案件，如果我有疑惑，或者证据链不完整的话，我会上报，很快就会有更高级别的侦探来和我一同处理。”
周言点了点头，看起来，等级稍微低一些的侦探，只能处理一些相对简单的案件。
就比如跳楼自杀，失足坠崖之类的。
但是他们也不会冒然的就将事件定性，而是先观察现场，收集证据，只要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会上报，让更高等级的侦探来接手事件。
那么有人可能要问了，如果低等级的侦探是个蠢货呢，他把杀人案误认为了自杀，没有报告给上级，咋办？
醒醒吧，能通过侦探考试的人，不会蠢到那种地步的。
这时候……
“刘侦探！”一个警员赶过来：“整栋楼都已经检查过了，只有这一个出入口。”
这名警员指了指一旁的大楼出口说道。
“嗯……”刘琛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周言：“你们从死者坠落后，就一直在这里，没离开过是吧。”
“是的。”周言回答。
“那你们没见到人从大楼里出来，对吧。”
周言摇摇头：“没有。”
刘琛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了几笔，然后又看向那名警员：“大楼真的就这一个出口么？从窗子之类的地方没办法离开大楼么？”
“没办法，从四楼往下的每个房间的窗子都已经被装上了护栏，而且还是根本就没办法攀爬的款式，除非有人能从四楼以上的高度蹦下来，否则，只能从唯一的出口离开大楼。”
警员很肯定的说道。
这个世界的警员，虽然不办案，但是对于这种搜集证据，勘查现场之类的工作，却是极其的在行，他们说只有一个出口，那就肯定只有一个出口。
“好吧~”啪一声，刘琛侦探将小本子合拢：“既然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人离开过这栋建筑，那就只有三种可能了。
第一，死者是自杀。
第二，凶手还藏在这栋楼里。
第三，凶手用了什么机关道具，让尸体可以在自己不在现场的情况下，自行坠落。”
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走吧，去楼里面看看。”
周言一听，也是点头道：“好吧，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说着，周言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刘大侦探赶紧叫住周言：“你走什么啊？”
“啊？”周言一愣。他现在虽说是个侦探助理吧，但是也没有想要掺和跳楼案的想法：“我不是把我看到的都说了么，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全部呢？”刘琛反问道：“一个人在惊吓的过程中，说出来的东西可信度并不高，说不定你过一会，就又想起什么细节来了呢。
而且，你算是唯一的目击者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你走。
万一这个不是跳楼案，而是凶杀案，你是凶手的合谋呢？”
周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至于想的这么多嘛？我要是合谋的话，我报个屁的警啊？”
“说不定你就是利用‘凶手不会报警’这种习惯思维，来混淆视听呢。”刘琛又道：“反正，你就是不能走，你还得跟我一起去楼顶看看，说不定你一看现场，真就想起了什么其他的细节了。”
“我能想起个屁的细节啊，我就是看到了尸体坠落的一瞬间，最多也就一两秒钟。”周言无力的嚷嚷着：“再说，你怎么知道死者就是从楼顶跳下来的，万一是从12楼窗户跳下来的呢？”
“emmm……也对，那好吧，你就跟我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一遍吧。”刘琛道。
周言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寻思自己多什么嘴呢？
而就在这时……
“我……我能跟你们一起上去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言一听这声音，都惊了，他有点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了李浣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裹着毛毯，好像还是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但是视线却很是期待的看着刘侦探。
周言一巴掌就糊在了自己脸上。
好吧，他很轻松的就理解了李浣这丫头片子的想法。
一个侦探小说家嘛，遇到了一场真正的案件，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啊。
就算是简单的跳楼案，即使是很害怕，即使是心里贼慌，也绝对不可能错过。
刘琛瞄了眼面前的小姑娘，估计也是觉得，这丫头也算是个目击者……
“好，那就一起来吧。”他说道。
“我说……人家就一个小姑娘，你带她干嘛？”周言嚷着。
刘琛瞥了眼周言：“我能理解你作为男朋友的心情，但是协助侦探调查，是每个市民的义务。”
“我不是她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跟我走！”
就像是之前说的，这整栋大楼里，已经是处于一个没人的状态了，为了省电，在下班后，电梯也闭了。
想要上楼，就只能爬楼梯。
由于灯光很暗，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一楼的地上，有一些很奇怪的黑色泥土，十分的细碎，一粒粒的。
人们走过去，踩在了鞋底上，奈何颗粒很小，所以暂时也没有察觉到。
走在最前面的，是周言，李浣，刘侦探，和两名随行的警员。
而剩下的警员，则拿着各种工具，仔细的搜查每一层楼的每一个房间。
其具体操作是，有专门的人通过远程接线员，查到了这栋楼里每个公司老板的联系电话，然后一个挨着一个的打电话说明情况。
取得同意后，则有一个开锁贼快的人，负责开门。
那开锁速度，周言都看惊了，这人若是不被警队收编，放到社会上去，那半夜偷个东西，岂不是易如反掌。
反正开完锁之后，警员就进去，在不破坏任何设施的情况下，把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全都检查一遍，临走时，还不忘把门戴上。
在这种搜查下，凶手肯定是无处可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