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转到第三圈的时候，门卫终于是好奇的问了句……
“请问，你是来接孩子的么？”
这所小学的规模不是很大，老师学生加起来，粗略一算，可能还不到五百人，而这位门卫大爷也是在这学校干了半辈子了，接孩子的家长每天都能见到，生熟面孔，肯定都有些记忆。
但是眼前的这位，他则是很陌生。
看起来是30来岁，但是显得年轻，打扮打扮，估计和20来岁的小伙子差不多。
“哦，是啊。”那家长说道。
门卫大爷上下又打量了一下对方：“没怎么见过你啊。”
“呵呵——”这位家长尴尬一笑：“我是陈浩的爸爸，这孩子平时都是他奶奶来接，今天我来啊，那个……哎，因为老师要找家长……”
“哦~”门卫大爷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种孩子闯祸找家长的桥段，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至于那个叫陈浩的孩子……是几班的来着，二年级好像是有个姓陈的孩子吧。
随便了，被老师叫过来，面子上肯定是挂不住，所以还是别在多问的好……
“我说老哥，这学校……多少年了？”
果然，这家长也是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门卫笑了笑：“你别看这学校不大，但是年头是真不小了，少说也得四十多年了吧。”
“那，您老在这儿干了多久了？”这家长似乎很是健谈。
“整整三十五年，这一算也半辈子了啊。”
距离放学的时间还有一节课，当门卫，最大的苦恼就是无聊，现在有个小老弟跟着聊天，这门卫大爷似乎也打开了话匣子。
聊着聊着……
“哎？我说老哥，这学校这么多年了，没有教出过什么名人么？”
大爷一听这话，开心的一咧嘴：“嘿，你还别说，真出了个名人。”
“谁啊？”
“吕觞啊……”
“嘶——”家长似乎是在自己的脑子里翻了翻，然后一愣：“吕觞？就是那个很出名的，特别有钱的吕觞？”
“那可不，当年啊，这孩子就在这学校上学，足足上了四年，那会儿我还年轻，压根就没看出来，这孩子长大了竟然能这么有出息。”
“您还认识吕觞？”
“当然了，那时候这学校的规模啊，还不如现在的，一个年级就仨班，进进出出的就那么百十来号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再说了，当年的吕觞啊，也算是个校园名人。”
“哦？他小时候就很有名？”
“嘿嘿。”门卫大爷一乐：“有名是有名，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种名气，当年他在学校里啊，是因为大家都讨厌他，才会出名的。”
家长一下子来了兴趣：“大家都讨厌他？为什么啊？”
“因为这孩子啊，有个毛病……他爱说谎……”
“额……那怎么了，小孩子都爱说谎啊。”
“不不不。”门卫老头摆了摆手：“他的撒谎可不太一样，他不是为了考试成绩差啊，逃学被抓啊，这些事情撒谎，而是……”门卫大爷组织了一下语言：“而是他好像是为了说谎而说谎。
打个比方吧，就比如早上上学，他路过门卫室，我偶然的和他对视了一下。
然后，他就能特意的凑过来，跟我说……叔叔，叔叔，你知道么，昨天我柜子里跑出来一个一米多长的大蜘蛛，可把我吓坏了。”
“啊？”这一下，那家长皱起了眉：“这哪是说谎啊，这不就是胡说八道么，哪有一米长的蜘蛛啊。”
“可不么，所以我才说这小子有点奇怪，而且还不仅仅是蜘蛛呢，像是什么……‘昨天我看到了墙角有个幽灵啊’，‘镜子里的倒影再冲着我笑啊’‘有个瘦长鬼影在跟着我啊’……这之类的胡说八道，他隔三差五的就来上一句，你说这孩子总这么瞎胡扯，别的小朋友能喜欢他么？”
门卫大爷一边回忆，一边说着，不过他突然注意到，那家长好像是正在愣神。
“哎？老弟，怎么了？”
那家长一下子缓过神来：“啊，没啥，不过你刚才说……瘦长鬼影跟着他？”
“是啊，这事我还记得听清楚呢，因为当时我不知道瘦长鬼影是啥，我就问他，结果吕觞这孩子很兴奋的就跟我讲，是个没有脸，四肢很长的怪人，讲的绘声绘色的，然后上课铃都响了，他才恋恋不舍的跑回教室。”
家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也就是说，在吕觞很小的时候，就跟你讲过关于瘦长鬼影的故事，而且为了让你更加了解瘦长鬼影，他上课都迟到了？”
“是啊，你说奇怪不奇怪？”门卫大爷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家长沉默了几秒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问道。
“哎？大爷，你听说光明电器厂么？”
第311章 荒唐至极
“光明电器厂啊……”门卫大爷笑了笑：“我当然听说过，不瞒你说，我在当门卫之前啊，就是这光明电器厂的员工了。”
“哦？”周言一愣：“那……您怎么又当上门卫了。”
“哎，还不是因为光明电器厂倒闭了么。”说着，大爷指了指马路旁边的一栋办公楼：“你看，那栋楼当年就是光明电器厂的，倒闭之后，我们这些工人都没地方混饭吃，我这人也没啥上进心，年纪轻轻的，就在这儿当了个小门房，这一呆就是几十年。”
“那……不知这光明电器厂，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啊？”
“嗯？？”门卫大爷一愣：“发生过啥啊？”
“就是比如，好多年前有过命案啊，谁谁谁家死过人啊，之类的事儿。”
“你打听这个干啥？”
“没啥，就是闲聊嘛。”周言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大爷搓着自己的胡茬，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后，他摇了摇头：“好像这么多年了，真的就没发生过啥能聊的事情……不过嘛……我刚当门卫的那几年，这学校倒是出现过一次意外事故。”
“哦？说来听听。”
“就是又一次春游，一个孩子摔死了。”
“摔死了？”周言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嗯……当时学校组织去爬山，一个孩子就掉山沟里去了。”
“然后呢？”
“哪还有什么然后。”大爷苦笑了一下：“当时学校很慌，连忙找了全校的员工都去找孩子，但是那山沟子深的很，里面都是空的，你拿个石头往下扔，都听不着响，这么高的高度，孩子掉下去肯定是没活路了……”
“然后就放弃了么？没想办法找？”
“找什么啊，几十年前的救援设备可不像是现在这么好，那山窟窿特别凶险，救援队下不去，想要找人，就得把山给挖开，但是废那么大的劲去找一具尸体，政府肯定是不会干这种傻事的，所以拖了几天，给了孩子家一些钱，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哎，现在一想，那孩子的尸骨在不见天日的岩洞里烂着，现在啊，可能骨头都不剩下了，还挺可怜的。”
周言听着，虽然是唏嘘，但是好像也没办法把这个摔死的孩子和瘦长鬼影联系在一起，索性也就准备再聊点别的。
不过还没等张口……那门卫大爷自己就感叹了起来……
“其实啊，那掉进山沟里的孩子，就是命不好，一切都是天意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周言追问了一句。
“因为就是因为当年光明电器厂倒闭了，学校才组织的这次郊游啊。”
“啊？光明电器厂倒闭，和学校组织郊游又有啥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大爷回应道：“当年电器厂倒闭了之后，厂子里剩下的手电筒啊，探照灯啊之类的一大堆的玩意卖不出去，当时也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就跟育才小学联系了一下，全都便宜的卖给学校了。
学校也是借此机会，开始宣传学生不能每天都坐在课堂里，应该出去锻炼锻炼，接触一下大自然，所以就每人发了一套登山设备，说是要去郊游爬山。
当时宣传的还挺大，都上报纸了，结果啊……摔死个孩子。
你说，厂子不倒闭，也就没有郊游，没有郊游这事，那孩子也死不了，这不就是天意么。”
门卫大爷一边回忆，一边不住的摇头。
周言在心里嘟囔着：‘这算是哪门子天意啊，这不就是学校瞎搞出来的么，一群孩子，也没有登山野游的经验，每人发个探照灯，发一套登山服，随便找个山就敢去爬，这不出事才怪。’
不过他正在心里吐槽着呢，猛地，身子一僵……
他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吕觞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讲起过瘦长鬼影的故事】
【这所学校几十年前组织过登山，一个孩子掉进岩洞中，尸骨未寻】
【光明电器厂倒闭，剩下的电器没法处理，全都卖给了学校】
这刚刚得到的几条信息，看似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在周言的脑子里，它们竟然很违和的，和自己这些天的遭遇纠缠在了一起。
【吕觞从一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孩子，变成了投资大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