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谁说不能分担的,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我哪里会过得这么幸福?”赵清远半开玩笑道,“你欠我的礼物我可都记着呢,你得赶紧好起来,将来也赚钱给我买礼物,好不好?”
吴静思终于止住了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赵清远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巨大的文件袋,“检查结果出来了,就是有点肺炎,吃药很快就能好。”
“真的吗?”吴静思有些不信,她胸闷气短已经近两年,最近咳嗽加重,怎么会只是肺炎呢?肺炎又怎么需要专门到全市最好的三甲医院检查才能查出来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赵清从袋子里掏出两张胸片递过去,“你自己看嘛,结论就在下面,是真菌性肺炎,不是普通肺炎,所以才这么难治。”
吴静思看了看胸片上的检查结果,丈夫没有说谎。“难治的话……”她抬起头,小心地问道,“药费很贵吗?”
赵清远一副了然的表情,故作轻松道:“贵倒是不贵,就是真菌这东西容易复发。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安心配合,我一个月工资两万多,还治不好你这么个小毛病?”
“真的不贵吗?”吴静思有些不信。
“真不贵啊,你别老不信我,上次你也担心药贵,我不都让你去网上查了价格吗?我没骗你吧,咋还不信我呢?”赵清远帮吴静思披上一件薄外套,弯腰从床下拿出那副折叠轮椅打开来,把吴静思抱起来,轻轻放上轮椅,“来,我们起床吃饭,明天公司没事,我帮你约了医生做检查,顺便把理疗也做了。”
餐厅里,吴妈已经把晚饭准备好,正边看电视边等着他俩。赵清远调整好轮椅位子,帮吴静思盛了一小碗米饭、一些青
菜和一碗鸡汤才坐下来。
吴妈的眼睛还盯着电视机,嘴里嘟囔着:“你说这都叫啥事儿啊,现在这坏人怎么这么多呢!”
电视里正插播一条晚间新闻,底部横栏上是一排醒目的黑体字——
本市凉席厂旧址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为凉席厂安保人员……
赵清远笑了笑,起身把电视关了,转身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把口袋里一张皱巴巴的纸揉成一个小团,扔进了餐桌下的垃圾篓中:“吴妈,安心吃您的饭,说不定这些人该死呢。”
就在此时,窗外猛然一声惊雷,暴雨似乎又下大了……
第二章 消失的脚印
01
暴雨下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有变小的趋势,从市局办公室的窗户向外望去,整个世界被雨幕笼罩,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路上的车灯像是划过这片混沌雨幕的匕首,溅起一片刀光血影。
“刘建军人还不错,我跟他同事十多年,从来没有红过脸。他当保安以前给领导开过车,很会察言观色那一套,用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情商很高的……除了喜欢贪点小便宜,还有点好色……仇人?那不可能有仇人吧……”“建军对工作认真负责,对同事也是不错的……但是吧……不瞒你们说,这人手脚确实有点不干净,有时候报销方面,会多要那么一点点,比如四百块钱油费,他可能报个五百,但是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再说,好色这件事情……警察同志,哪个男的不好色嘛。”“胡国秋这个人咋说呢,确实小气。按道理,他一直在环卫局上班,开洒水车的,国家单位,待遇很好的,自己又开了茶叶铺子,这么些年下来也挺有钱吧,但是喜欢贪点小便宜,小区要有什么免费的活动,他保证第一个报名,也不嫌累,有一次,广场舞那边发衣服,他一个男的都去领了一套……”
“胡国秋?我倒是认识,不熟,据说人还不错,就是喜欢贪点小便宜,按道理也不会啊,他一直都是公务员退休待遇啊,对吧?”
“啪!”
区公安分局刑侦队会议室内,张国栋还没看完手中的笔录本,就烦闷地用力合上,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芙蓉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点上了。烟雾缭绕中,后排那个“打响一百天攻坚战,争做全国文明城市”的红色横幅格外醒目。
压力大啊!
省公安厅、市公安局各级领导高度重视,案情咨询电话打了无数个,可整整一天一夜了,案情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不但案发现场一无所获,更可气的是,为了防止线索遗漏,从第二起案发现场回来以后,整整二十多个小时,张国栋又安排了十多名刑警连轴转,把胡国秋和刘建军两名死者的人际关系全部摸排了一遍,可既没发现任何跟他们有仇的人,也没发现两名死者的交集。
看来,还是得从在案发现场布置的那两个方面入手。
其一,就是“报复社会”,追踪网络上那个《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的帖子和相关视频。可技侦部门统计后得出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媒体这个抄那个,那个抄这个,居然有四百多家做过这个选题,下面的跟帖总量已经过万。两个被害人的视频被转来转去,网警那边查了一天都还没查到原始上传IP。
其二,就是根据溺亡这个死法,从“同态复仇”上入手,调查这些年星港有关溺亡的刑事案件,看看能不能从中查找出端倪。调查结果依旧是一个庞大的数据—从市局有电脑建档开始,近二十年来,与溺亡有关的刑事案件一共有一千五百六十三起,牵涉的被害人亲友加起来上万。张国栋还召集了二十多个档案科民警,把这些案卷里面所有和刘建军、胡国秋这两个名字有关系的都调取出来,结果都和这两人扯不上一毛钱联系。
综上,这么多人不眠不休地查了一天一夜,还在原地打转转。
“突破口啊!”会议室里,张国栋望着堆积如山的案卷,松了一颗风纪扣,摸着虎口的伤疤,忍不住看向边上的陈孟琳。
陈孟琳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眼前这个棘手案件的影响,细致地翻看着案卷,甚至还有心思时不时抿上一口茶。
这让张国栋也有些佩服陈山民的这位接班人了。难怪二十四岁就能成立陈山民鉴定中心,二十五岁就成为平安和国泰两家保险公司的首席顾问,这心理素质怕是比不少警队老油条还要强。“张局,不用着急,还有两个点没有落实。”陈孟琳也感受到了张国栋的心焦,宽慰道。
她对这个案子的信心,来自两个基础逻辑—
其一,网上有这么多关于老年人不讲道德的帖子,疑犯挑选被害者绝不是从其中随便找的。最大的可能是,这两名被害人的视频是疑犯亲自拍摄,而且在动手之前,经过了长期跟踪踩点。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这属于双层投射,也就是既把自己投射成了揭露社会丑恶的正义人士,又把自己当成了替天行道的侠客。因此,只要能查出原帖的IP地址,顺藤摸瓜锁定疑犯并不算难事。
其二,即便视频不是疑犯亲自拍摄,也存在另一种可能,疑犯目睹了这两起事件,从而激发了他杀人报复的欲望。那么,只要能找到两条视频中的当事人进行问讯,也有很大可能性挖出新的线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听完陈孟琳的分析,张国栋颇有些无可奈何。时间不够啊,七天的破案期限,眼下只剩下六天不到的时间了。
“张局,陈顾问!”会议室的门被撞开,肖敏才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查到IP地址了。”
张国栋激动地站起身,大腿撞到桌角也顾不上疼痛,赶紧问道:“哪里?!”
肖敏才把手中的一沓资料摊到桌面上:“两个原视频都是发在这个叫‘震惊中国’的论坛,并且都是同一个IP发出来的,在鞍山路一个网吧。”
“同一个IP?”张国栋心头一喜。两个原视频发在同一个论坛,还是同一个ID,用户名叫“老头儿很坏!”,这基本能说明,和陈孟琳分析的一样,拍摄者就是作案者本人。
“发帖日期呢?”
“第一次发帖,是去年11月20日,也就是胡国秋案发生前一个多月;第二次是上个月16日,刘建军案发生前一个半月。”“这个ID一共就发了这两个视频?”陈孟琳问道,“拿手机号还是身份证注册的?”
“对,一共就发了这两个视频。”肖敏才叹了口气,“不过,这个论坛不正规,注册不需要实名制,无法查到发帖人身份信息。”
“拍摄工具呢?”
“我们根据原视频做了分析,发现拍摄的手机是唯一牌手机X23的型号,这种手机是五六年前的老款了,来源……不太好查。”“呵!”张国栋只能苦笑。还以为来了个新线索呢,结果碰到了一只老狐狸,知道专门跑到网吧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发帖,还知道挑一个不用实名制的论坛,第二个视频发出的时间到现在一个多月了,网吧的监控视频肯定早已经清空了。
这等于又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啊!
陈孟琳秀眉微皱:“两个视频当中的当事人联系上了吗?”“人是都找到了。”说起这个,肖敏才的脸色更难看了,“被胡国秋插队的那个女人说,事情过去那么久,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至于那个被刘建军猥亵的姑娘……”他一摊手,“她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不想回忆,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正常生活,让我们不要再去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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