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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我的血歌……近来反复无常。它有很长时间没有指引我。在我听到你的声音之前,它沉默了一年多。”
  “沉默。”阿姆·林大为震惊,露出好奇的表情,“那是什么感觉?”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羡慕。
  “就像断了条胳膊。”维林如实回答,他终于意识到当血歌沉默之时,那种失落感是多么强烈。而当血歌回归之时,他才接受了事实——歌声并不是痛苦的折磨。瑟拉说得对,这是天赋,他逐渐理解了这种天赋的可贵之处。
  “我们到了。”阿姆·林张开双臂说道,他们到了石匠铺的后面,在一条长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工具,有铁锤、凿子以及维林说不上名字的奇特器物。旁边有一架梯子,斜靠着一块巨石,已完成的部分石雕显露出来。维林一看见它,便惊讶地站住了。他的血歌唱出了清晰而又温暖的调子,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狼。在尤里希森林救过他的那匹狼。在第五宗,当汉娜姐妹企图杀他时,发出嚎叫以警告他的那匹狼。在马蒂舍森林使他放弃谋杀的那匹狼。
  “啊……”阿姆·林揉着太阳穴,表情痛苦地说,“你的歌声好强烈,兄弟。”
  “抱歉,”维林集中精神,尽力平息血歌,花了好一会儿才令它有所缓和,“这是神吗?”他抬头望着那匹狼,问阿姆·林。
  “算不上。它是一种古老的魔灵,阿尔比兰人称之为无名者。在很多讲述有名有姓的神灵的故事里,狼这一形象常常出现,扮演的是引导者、守护者、战士或复仇之灵的角色。但它从来没有名字,永远只是狼,人们对它敬畏有加。”他专注地端详着维林,“你见过,对吧?真实的狼,而不是石雕。”
  维林突然警惕起来,一时不敢再对此人透露更多的事情。这个陌生人的血歌差点杀死了他,但他的血歌依然是欢迎的调子,他便也打消了疑虑:“它救过我。有两次是救了我的命,还有一次比救命更重要。”
  阿姆·林脸上掠过一丝疑似恐惧的神情,但他很快又展露笑颜:“看来用有趣来形容你不太恰当,兄弟。这是为你准备的。”他指着旁边那条长台上的一块大理石,有把凿子搁在石头上。那是一块雪白无瑕的方形大理石,与阿姆·林的歌声击倒他的时候,他所看到的那块一模一样。维林伸手触摸,只觉石面光滑如水。
  “你为我准备的?”他问。
  “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的歌声非常强烈。藏在石中的东西等了你很久,等你揭开它的面目。”
  等我……维林摊开手掌压在石上,感到血歌汹涌如潮,调子里既有警告,又有决然之意。是伺伏者。
  他拿起凿子,用凿尖碰了碰石头。“我从没凿过石头,”他对阿姆·林说,“连一根像样的手杖都削不来。”
  “你的歌声会引导你的手,正如我的歌声引导我的手。这些雕像与其说出自我的技艺,不如说是我的歌声所造就。”
  他说得没错,血歌逐渐增强,清清楚楚地引导凿子悬在石头上。他从长台上取过一根木槌,敲击凿子的末端,一块碎片从石头上剥落下来。他的手不断游走,歌声激昂澎湃,他完全沉浸在雕刻中,阿姆·林和石匠铺在他的意识里消失了。他心无杂念,唯有歌声与石头。他忘了时间,也无法感知歌声之外的世界,只知道他的肩膀在一次次敲击中耸动。
  “维林!”见他没有反应,巴库斯又推了他一下,“你在干什么?”
  维林发现满是灰尘的双手紧紧抓着石雕工具,斗篷和武器搁在一旁——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卸下来的。石头的形状完全改变了,上半部是刀削斧砍的粗糙圆顶,中间有两个浅窝,底座像是人脸的下巴。
  “你手无寸铁,也不带卫兵,可劲儿地在这儿敲石头,”巴库斯的语气里夹杂着愤怒和惊讶,“随便哪个路过的阿尔比兰人都能杀死你。”
  “我……”维林眨巴着眼睛,一时没回过神来,“我刚才……”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无论怎样也解释不通。
  阿姆·林和先前给维林开门的女人站在旁边,女人怒气冲冲地瞪着巴库斯带来的两名士兵。阿姆·林则比较放松,一边无所事事地用砥石打磨凿尖,一边朝维林微微一笑,似是赞许之意。
  巴库斯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维林,浓密的眉毛皱成一团:“这是什么玩意儿?”
  “无关紧要。”维林取过一块亚麻布盖在石头上,“你找我什么事,兄弟?”他言语中透露出不满。
  “吉尔玛姐妹找你。她在总督府。”
  维林不耐烦地摇摇头,又伸手去取工具:“总督的事情由凯涅斯负责。去找他。”
  “他已经去了。吉尔玛姐妹要你也过去。”
  “肯定不是什么急事……”巴库斯一把抓住维林的手腕,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地说出三个字。维林二话没说,不顾血歌的强烈抗议,当即扔下雕刻工具,抓起斗篷和武器。
  “是掐脖红。”吉尔玛姐妹站在总督府大门内,不准他们再往前走。她头一次没了欢颜笑语。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因为恐惧,往常明亮的眼睛也暗淡下来。“目前只有总督的女儿染病,但很快就会有别的病人出现了。”
  “你确定吗?”维林问她。
  “我们宗会的每一个人,从参加宗会的第一天起就学习察颜观病。没有疑问,兄弟。”
  “你检查过那女孩吗?你碰过她了?”
  吉尔玛默然地点点头。
  维林克制住内心涌起的悲伤。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你需要什么?”
  “总督府必须封锁,派人把守,不准任何人进出。你必须留意全城范围内是否还有人发病。我的看护员知道怎么确认病症。一旦发现有人带病,必须带到这里来,如有必要,不惜使用武力。处理他们的时候,一定要戴口罩和手套。还有,全城必须立即戒严,任何船只不得离港,所有马车不准离城。”
  “这样势必会引起恐慌,”凯涅斯提醒他们,“当年,掐脖红害死的阿尔比兰人和我们国家的人一样多。等消息传开,他们肯定不顾一切地逃跑。”
  “那就需要你们阻止他们了,”吉尔玛姐妹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绝不能再来一次天灾。”她盯着维林,“你明白吗,兄弟?你必须尽一切努力。”
  “我明白,姐妹。”他想起了凌绝堡那时候的谢琳姐妹,不由得黯然神伤。他一直不愿触碰那段回忆,因为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令他难以承受,但他必须回想起在汉提斯·穆斯托尔死后第二天,谢琳说的那些话。篡权者的手下放出假消息,说沃恩克雷爆发了掐脖红,诱她自投罗网。我调配的一种药剂有希望……“谢琳姐妹,”维林说,“她曾经告诉我,她有治疗这种病的药剂。”
  “疗效存疑,兄弟,”吉尔玛回答,“只是理论上可行,总之我没有这个能力去判断。”
  “这段时间谢琳姐妹驻扎在哪里?”维林不甘心。
  “留在宗会,我听说是的。她现在是药剂宗师了。”
  “顺风的话坐船二十天,”凯涅斯说,“回来再二十天。”
  “这是阿尔比兰和疆国的航船速度。”维林若有所思地说。他扭头对吉尔玛说道:“姐妹,请总督发布一份公告,说明你希望采取的措施,命令市民们配合,由凯涅斯兄弟拿去复写多份,在城中各处张贴。”又对凯涅斯说:“兄弟,负责守住各处城门和总督府。城墙上加倍派兵值守,尽量只用我们的人。”维林回头看着吉尔玛姐妹,强作笑颜地鼓励她:“希望为何物,姐妹?”
  “希望乃信仰之心。放弃希望,实为背弃信仰之举。”她无力地笑笑,“我的营房内有一些器具和药品,请取来给我吧。”
  “交给我来办。”凯涅斯肯定地说。
  维林转身离开,匆匆走上满是碎石的小道。“码头怎么办?”凯涅斯在身后喊他。
  维林头也不回地说:“我来管码头。”
  矮壮的梅迪尼安船长坐在桌子后面,扬起一张清瘦的脸庞,疑虑重重地瞪着维林。他戴着软皮手套,双手握拳搁在桌上。这座老宅子属于商贸行会,他们所在的房间是地图室,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弗伦提斯在门口放风。外面,夜幕正迅速降临,整座城市即将悄然入睡,对翌日清晨即将面临的危机一无所知。这位船长及其手下的船员是被拖出船舱的,被扒光衣服,接受过吉尔玛姐妹手下看护员的检查后,才被带到这里。即便他有什么抱怨的话,也应该知道不说出来为好。
  “你是卡瓦尔·努林?”维林问他,“红隼号的船长?”
  男人慢慢地点点头。他的眼睛不断地扫视着维林和弗伦提斯,时不时瞟一眼他俩身上的剑。维林并不想缓解这个男人的不安,令对方害怕更便于达成目的。
  “据说你的船是这个码头最快的,”维林接着说道,“从梅迪尼安造船厂里出来的最漂亮的船体,大家都这么说。”
  卡瓦尔·努林一歪脑袋,依然没说话。
  “你没有坑蒙劫掠的坏名声,这对于你们岛上的船长来说很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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