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我能体会到,那种愁肠百结的纠结感,我相信全天下都没有人比我体会更深了。我问那个研究所还在不在。
白业说在的,不过那里位置很偏,从这里开车过去的话,大概要三天多时间。
我让他帮忙给我们准备一辆车,多少钱我们可以商量。
白业掐灭了烟头,从鼻孔中喷出了一股烟雾,说:“别了,原来是客。车的事情交给我了,你们准备一下,我可以帮你安排住的地方,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应该说,这种豪爽的性格是我们这种经常出门在外的人最喜欢的。事实证明,白业也确实够意思,给我们安排了市里的一家三星级酒店,交通便利,而且周围的娱乐设施也不少,甚得金锁的喜欢。这小子在酒店五层的KTV里泡了一宿,第二天我们前往研究所的时候,他在车上睡得跟死猪似的。
白业找来了一辆白色的大越野,我一直认为,这种车跟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蒙古大草原就是绝配。后白业跟我们说,内蒙古以前确实是风吹草低见牛羊,不论是空气还是水质,都是一等一的的。不过随着一些工厂的进入,现在的草原面积已经非常小了,大部分都变成了荒漠。我对于他的说法,百分百同意,不说我们几天前的遭遇,就说眼下,还不到一天的路程,我们已经进入了沙漠的边缘。
白业熟练地开着车,说道:“我也有好多年不来了,没想到这里沙化的这么厉害。”
金锁来了精神,索性说起了我们的遭遇,当然,那场沙尘暴是重点。当时本就凶险,但是到了金锁的嘴里更是凶险万分。有的时候我就像,金锁这口才,不去说评书真的可惜了。一路颠簸,我们路上换着司机轮流开。
在这种无人区的地方,开车是种享受。没有交警,没有红绿灯,甚至没有摄像头,随便你飙车,一路飞奔。我和金锁就像是进了城的乡巴佬,争着当司机。这样也好,有了意外之喜。当我白业告诉我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本三天多的路程,我们仅花了两天半的时间。
下车后,发现这里沙化得还不算严重,但也有了斑秃。绿草地显得斑驳不均,这里秃一块,那里没一块的。我放目四周,除了绿地就是黄沙,根本看不到所谓的研究所。便将目光疑惑地看向了白业。
白业遥指一处地方,说:“看到那个高岗了吗,我们只要翻过去就能看到了。”
印象中,白业的帖子里提到了这个高岗。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朝着那边走去。因为黄沙的缘故,我们不能开车过来。据白业介绍说,这里很多地方都有流沙,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以前的大草原,就是毫无征兆地突然陷进去了一大块。好多牲口都被流沙吞没了,渐渐的,牧民也不敢来这一带了,最后导致了这里荒废,沙地也越来越多。
说完,他指着我们面前的一道干涸的沟渠:“这里原来是一条河,你们能想象吗?”
一条河?我猛然想起了,帖子里提到的那条河,问道:“是那条河?”
白业手指比划着说:“从这里,一直流向了那个地方。”停顿了一下,“他们当初就是在那里动手的。”
我们翻过了高岗,从上面下来的时候,看到了蜿蜒而来的干涸的沟渠。我问百业:“就是这里?”
“嗯,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能帮我还原一下当初的场景吗?”
第五十四章 研究所疑云
本来,我想让金锁扮演那个大姐姐的角色,但是这家伙嫌晦气,说啥也不干。没办法,我只好亲自来了。太乾这种沉默寡言的绝对不是主动配合你的主儿,白业这一路上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也不好意思让他来。
然后金锁、太乾和白业,他们则扮成那十几个凶手。
这一招我是从电视上学来的,情景还原,可以很好地帮助我们理清思路。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并且带入到了二十几年的那个场景之中:一个女子,面对着十几个凶悍的男人,她应该会表现出一种极端的害怕、惶恐和不安。
“不对!”白业突然打断我,“不是这种情绪,我记得我看到的,是……呃,怎么说呢?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一种十分平静的心态,她好像做好了准备似的。”
这一席话说的我头脑发懵。一个女人,被人乱刀砍死,竟然还能做到十分平静?我相信一个心理素质再强的人,恐怕都无法做到吧?我看着白业,露出了狐疑的神情。“其他人呢?”太乾突然问道。
我扭头看向他,太乾的表情平静,只是右手握拳,搭在了下巴上。
白业回想了一会儿,说:“很奇怪,其他人,有的是背过身去不敢看,有的是流着泪……”
越听越离奇了,一群人乱刀砍死一个女人,说他们是禽兽都是客气得了。可是这群人面对受害者,竟然是不忍心……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冷血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我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我第一个念头是演戏,就像历史上很多人铲除异己的时候都会露出悲切的表情,表示:“不是我想杀你啊,只是因为律法如此。”但是当时在场的没有旁人,他们完全没必要演戏。
我尝试着转换情绪,让自己从容赴死,而白业除了时不时纠正大家的错误外,还扮演了凶手的角色,当胸刺了我一刀。当我“倒下”后,最后出手的金锁和太乾将我扔进了“冰凉的河水”中。
从现有的沟渠宽度来看,当时这条河很宽,而据白业自己讲,河水也非常急。尸体被冲走,很难当即发现,一般最少都得花个三四天的时间去下游寻找。可是这样一来,如何解释,随后在研究所内出现的“大姐姐”呢?除非她是装死,然后从河里爬上来。但是这个假设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位“大姐姐”的水性跟他妈鱼一样好!这有点儿扯淡了。退一万步讲,即便这一切都是真的,“大姐姐”是假死,有着堪比鱼类的游泳技术……那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那天是愚人节?愚人节也不至于玩这么大吧?
看来,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只有那里了。我回过头去,望着那座建筑的影子。不知不觉,周围起了雾,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天地。而X研究所破败的建筑影子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这样的情景,无疑加重了X研究所的恐怖氛围。
当我们走到了研究所前面的时候,金锁心生胆寒,怯生生地问道:“毛……毛爷,您老……先留步。您确定我们要进去吗?”我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也许这里与我心头的未解之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说什么我也要进去看看。“你害怕,就留在外面吧。”
金锁的眼光一一掠过我们三个人,问:“你们都进去?”
我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操,那我还在外面干什么,走吧走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今儿锁爷我舍命陪君子了!”
按照白业的年纪算,X研究所起码荒废了二十多年。白底黑字的牌子,漆都脱落了,除了上面残留的依稀可以辨认出来一个“所”字外,其余的都看不清了。铁栅栏的大门是小时候常见的那种军绿色油漆,也都斑驳掉落,露出来了里面的铁锈。推开了大门,看到了是一堆堆的杂草,以及除了两三辆废弃的小汽车和长满了铁锈的长江750侉子。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微微有些异样。我看了太乾一眼,他的神情也有些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也难怪我们吃惊,这里的场景,跟当初石头强所讲述的,分毫不差。
不仅如此,这——也是肖九天的照片中,作为背景的建筑!我心跳骤然加速,想起了自己历时半年多所苦苦寻找的真相,一步步被我接近。我几乎当场昏厥!二十年前的科考队,由闻天崖带队。而这个研究所里,头号领导人也姓闻。闻姓属于小众姓,不可能像王李张烂大街。我心头浮起了一丝悸动,莫非,这就是二十年前科考队的大本营?
我们跨过院子走到了主楼前,主楼果然如石头强所说,被一根大粗铁链子死死锁住。我握着这根碗口粗系的链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太乾就一个箭步,飞奔到了西首的平房前,七八十年代的那种建筑风格,都是青砖屋瓦。我赶紧跟过去,我们一间一间地开始寻找。这里的房间有七八间,其中有两间已经坍塌,只有一间布置有桌椅。太乾毫不犹豫地踹开了房门。
这里,就像是一间教室,有黑板,有讲台,有桌椅……太乾的站在门口愣了许久,瞳孔放大,身子摇晃。要不是有我在旁边一把扶住,他险些站立不住。我现在完全可以体会太乾的这种心情,太恪剑当年离开这里后,就再也没能回来。面对着自己父亲最后出现的房间,有几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
太乾迈动了步伐,显得沉重且虚晃。我不得不在旁边搀着他。太乾缓步踏上了讲台,摸了摸讲桌,上面积满了灰尘。“一毛。”他突然叫了我一声。
“啊?”我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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