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悬疑录:最后的狄仁杰[出版] 五册完结 (唐隐)
韩斌被他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因为,嫣然小姐,我哥哥……”
袁从英大为讶异:“嫣然小姐,你还知道陆嫣然?”
韩斌“嗯”了一声,接着委屈地道:“你不是保证不问了吗?我真的不想说,我哥哥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可我还想替他报仇,我哥哥是个哑巴,他也没什么本事,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可他是我的好哥哥,我就这么一个哥哥,现在他死了,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了……”他说不下去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袁从英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韩斌哭,一直等到韩斌渐渐停止了哭泣,他才站起身来,说:“斌儿,我要走了,你自己要小心。”他又绕着土地庙转了一圈,道,“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真是不放心,可是又不能带你去狄府,怎么办呢?我也是两天前才到太原,东南西北还搞不太清楚。让我好好想想,想想……”
他突然又盯着韩斌:“你骗了我,你根本就不会写字。”
韩斌转了转眼珠,道:“嗯,我不会写字。可我会画画,哥哥教我的。”说着从地上捡起根树枝,三下两下就在泥地上画了个人脸。
袁从英走过去一看,居然画的是自己,还挺形神兼备的,就是皱着眉头很凶的样子,他看得大乐,笑道:“我有这么凶吗?”用鞋底把自己的肖像擦掉,袁从英看着韩斌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样吧,你就在此再待一个晚上,明天,明天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带走,我会保护好你的。”
袁从英朝韩斌挥挥手,离开了城东土地庙。
他回到狄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回房间的路上,不期碰上了在原地转来转去的狄景晖。狄景晖似乎在等他,一看见袁从英,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但马上就调整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稳稳地走上前来,拱手道:“袁将军。”
袁从英略略犹豫了一下,也立即跨前一步,抱拳道:“景晖兄,找我有事吗?”
狄景晖笑道:“咳,景晖惭愧啊,袁将军来了这两天,景晖多有冒犯,心里很过意不去。今晚上特意设了宴,想请袁将军过去,给袁将军赔罪。”
袁从英毫不迟疑地答道:“赔罪是绝不敢当的,景晖兄盛情,从英怎敢违命。从英一定去。”
狄景晖大喜:“好!痛快!袁将军果然豪爽。宴席就设在景晖开设的酒肆九重楼里面。那么景晖就先走一步,在九重楼恭候袁将军。”
“景晖兄请便,从英随后就到。”
袁从英目送着狄景晖大步流星地走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匆匆地换了套衣服,向狄忠问明了九重楼的方位,上马飞奔而去。
第六章
酒 宴
洛阳,上阳宫,寝殿。
十月末的洛阳,悄悄地飘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雪。冰冷刺骨的雨水中夹杂着雪珠落到地面上,即刻和泥土混在一起,变得黏糊糊脏兮兮,再被行人踏过,到处都是肮脏不堪的黑水和泥浆。这样的深秋之夜,是多么令人不快啊。
但在武皇的寝殿里,却是另一幅温暖如春的图景。重重帘幕悬挂在暖阁的四周,三个青铜熏笼里面燃着炭火,向暖阁里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热量。迷迭香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漂浮在宫殿之中,使得训练有素的女官和力士们都不由眯缝起了眼睛。暖阁正中的龙榻前,铺开一幅巨大的裘皮地毯,张昌宗披着薄如蝉翼的一袭纱袍,赤着双足,在地毯上轻盈地走来走去。暖阁外传来悠扬的笛声,吹奏的正是张昌宗亲自谱写的《冀乐舞曲》,就在这舞曲的伴奏下,张昌宗如痴如醉地舞动着身体,仿佛进入了仙境。
武则天斜倚在榻上,目光跟随着张昌宗的身子。透过半透明的纱袍,欣赏这幅年轻匀称、充满韵律的身体,是女皇新近最大的一个乐趣。正在半梦半醒的陶醉之中,一名绯衣女官悄悄来到她的身边,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起来。武则天听着听着,面色渐变凝重,忽然,她猛地坐直身子,手一伸,女官立刻将一封密奏递到了她的手中。武则天全神贯注地浏览完密奏的内容,抬头沉思了片刻,将密奏交还给女官,一摆手,那女官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回过身来,只见张昌宗还在那里自顾迷醉着,武则天又看了片刻,才用无限惆怅的语调叹道:“多么美的身子,多么好的年华啊。人要是能够永远也不老,该有多好啊。”
张昌宗停止了身体的摆动,靠到女皇的脚边,迷迷糊糊地道:“陛下,在六郎的眼里,您就是永远也不老的。”
武则天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孩子也知道哄人。哄人和哄人还不一样,六郎哄得朕心里很舒服。”
“嗯。”张昌宗把头俯在武皇的胸前,似睡非睡地轻轻叹息着。
武则天的手慢慢地摩挲着他的背部,一直往下滑,停在他的腰间:“都说六郎的身体毫无瑕疵,完美无缺,其实没有人知道,在这里还有一朵莲花。”
张昌宗笑道:“就是。六郎的这个胎记除了父母和哥哥,就只有陛下您知道了。”
武则天道:“这朵莲花好啊,全无瑕疵固然美,这白璧微瑕却更让人爱不释手。这朵莲花,朕是要独占的。谁要是胆敢沾手,朕就让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张昌宗全身一哆嗦:“陛下,您吓死六郎了。”
武则天道:“胆子这么小,以后朕不在了,你怎么办呀?”
张昌宗忙坐起身来,急道:“陛下,您说什么呀?六郎不能没有陛下,您、您得一直护着六郎!”
武则天轻轻摇头,道:“朕倒是想啊,但生老病死谁都难敌,不是吗?你要是想让朕一辈子护着你,你说的那个东西,怎么还不快给朕献上来?”
张昌宗完全清醒了,紧张得额头微微冒汗,迟疑地道:“陛下,那边一直在想办法,六郎也去信催过好几次了。只是……只是,这东西确实很难到手,还请陛下稍赐耐心。”
“嗯……六郎,是你的那位姨妈在想办法吗?”
“是,正是六郎的姨妈。”
“六郎,你长得这么标致,你的姨妈想必也是位大美人吧?”武则天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凡见过我姨妈的人,都说她是百年一遇的美人,是天仙下凡。”张昌宗的语气里有些不由自主的骄傲,武则天不觉盯了他一眼,张昌宗顿感失言,一下子吓得心狂跳起来,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武皇。
武则天注视他片刻,心里有些好笑,柔声道:“瞧把你吓的。就算是天仙也不错嘛,我看你们一家子都是些天仙美人。不过,她也不会很年轻了吧?多大年纪了?”
“禀陛下,我的姨妈有三十多岁了。过去也曾嫁过人,后来寡居了几年,三年前才嫁到了那个恨英山庄。”
“三十多岁算半老徐娘了。”武则天若有所思地说,“我当年被册封成皇后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过我还记得,先帝对我说过,在他的眼里,三十多岁的我比当初刚入宫时更加美丽,也更有韵致。”她的目光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张昌宗讨好地道:“陛下,在六郎看来,您如今的样子比三十多岁时还要美丽,还有韵致!”
武则天闻言一愣,随之大笑道:“你啊,我三十多岁时你还没生出来呢,你又见过了?要奉承也不能这么胡乱奉承。”
张昌宗也尴尬地笑了。武则天充满爱意地端详着他,良久才道:“六郎,你先出去一下,朕要办件事。”
“是。”张昌宗退了出去。
武则天坐直身子,刚才的绯衣女官立刻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她的身旁,活像一个幽灵。武则天又沉思了半晌,对女官说:“你即刻拟一道密旨到并州,让他们加强监控,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即采取行动。事发紧急时不必请示,朕授予他们便宜行事之权。”
“是。”女官退下了。
武则天满面寒霜地凝视着前方,喃喃自语:“狄仁杰啊狄仁杰,这次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寝殿外,张昌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一名力士上前来,替他披上件裘皮锦袍,也被他猛地甩落在地。他恨恨地跺了跺脚,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快步朝殿外走去。
并州郊外,恨英山庄。
冯丹青又坐在恨英山庄正殿的莲花池边,望着殿后的巨幅壁画,一动不动地遐思着。范泰悄悄进殿,来到她的身旁,屏息站立着。冯丹青一回头,正看见范泰淫邪的目光,吓了一大跳,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范泰一弯腰:“夫人,是我啊。洛阳那边有信来。”双手递过一封书信。
冯丹青长出了一口气,道:“鬼鬼祟祟的,吓死人了。”她接过信来,并不拆开,吩咐道,“你可以走了。”等了一会儿,见范泰没有动弹,疑惑地问,“还有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情。夫人,有信就看嘛,何必躲躲藏藏的。”范泰搭讪着,眼光闪烁,神情越发猥琐。
冯丹青猛地往后一退身,无比厌恶地逼视着范泰,道:“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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