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预先想好的退路,像这种东西潘家园里头真真假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那地方又全是流动摊位,警察要真能查出来那就算他们能耐。
“哎哟,别介,我跟您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对面那小子连忙打着马虎眼揭过这篇,“小弟是打山东来的,潘家园什么的是去不成了,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您,早先收这只金乌龟的时候,见没见到过一枚血沁玉的饕餮?”
是敌是友
“血沁玉?”我心里一沉,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那玩意儿可是宝贝,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也只是听人说过,至于见,倒一直都没这个福气。”
“嗨,您要非这么说的话就没劲了。”对面那小子大大咧咧道,“得嘞,我先跟您交个底,甭管您见没见着,反正我手里头是有一对,不过一个多月前刚刚出手。”他嘿嘿一笑,“前些天我还听说有人在查那对血沁玉。
我琢磨着如果不是条子办案的话,那这恐怕就得和您扯上点关系。”
我神色一凛,试探道:“这么说宝源当铺张老板手里的那对血饕餮,是从你这儿流出去的?”
“没错。这下您该放心了吧,咱都是一条道儿上的人。”他毫不避讳,“而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不妨再给您解解心宽,如果前几天的确是您在查那对玉,那您只管把心搁到肚子里头,当铺老板的事儿就是个意外,您不必太在意,踏踏实实的就行。”
“这话怎么说?意外?”我沉思着。看来这小子还是真有点料,要不也不会一上来就把底透给我。
然而这回他却不答话了,干笑两声随即报给我一个地址:“这样吧,我看您也是个行家,这事儿电话里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您要是真有心那就来找我,别忘了带上您那金乌龟,咱们好好聊聊,以后说不得还要有什么来往。”
“好的。”我暗自叹了口气挂上电话。听这小子最后半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有什么事儿还想请我帮忙,否则电话里头也不会下那么大的饵引我出水。但即使如此我也有点颇不情愿,毕竟对方目前还是一个不明底细的外地和尚,况且他那种吊儿郎当的腔调着实让人很不痛快。
我随口跟李越交待着待会儿的注意事项,一路驱车到他所说的宾馆,进正门时大概已经七点半左右,俩人坐电梯直上八楼,敲开最西边的房间,发现开门的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副无框眼镜,身着一套板正的灰色西装,活脱就像是一个政府机关的基层办事人员。
他打开房门见来的是两个人,不禁一愣,紧接着推推眼镜冲我伸出手确认道:“于先生?幸会幸会,我叫王僚,咱们之前通过电话的。”
“你好你好,”我表情肃然地点了点头,握着手被他让进房间。“这是我手下伙计,叫他老四就行。”我坐下来指着李越说。
这种情况下说兄弟是不合适的,这个身份太容易让对方起疑心,所以只能是虚虚实实地先遮掩一下。
果然这个叫王僚的小子一听我这么说就没再多关注李越,微微颔首对他笑了笑,示意李越随便坐。
“于先生您还真是痛快,说来就来一点儿也不耽误。”他面对着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歉然地摆摆手赔笑道,“不过您也看见了,我这儿确实没什么可招待的,您别见怪,一会儿完了我做东请夜宵。”
“我来这儿又不是为了喝茶,说正事儿吧。”我拿起架子,并没有急于去追问干尸的问题,而是照着路上想好的套路有条不紊地说道,“电话里你说张阳手上的血沁玉是你当给他的。不过……”我沉默了一下,盯着王僚观察他脸上的表情,“老实说那对东西他因为吃不准所以先前找我看过,明摆着是极好的冥器。如果真是从你这儿流出去的,怎么会只开出了六位数的价钱?”
“看来您还是对我有点防备啊,”王僚哈哈一笑,面不改色道,“不过这问题您问得确实有些疏忽。”
他迎着我的目光看过来:“您也知道,现在外面风声太紧,这么件宝贝,我可不敢贸然地拿到古董行里出手,更不敢说这是罕见的血沁玉。为了二三百万再坐半辈子牢可不值,只能放到当铺里头换个仨瓜俩枣的花销。”他咧开嘴赔笑道,“于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是您有这么一玩意儿,您会那么随便就亮出它的真面目么?”
我听出了他话里询问的意思,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手头的确得着一枚血沁玉的饕餮,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似的,欲盖弥彰地把它低价转出去。”
“不不不,我真心劝您一句,那玩意儿不吉利,还是赶快脱手的好。”
王僚讪笑着,“如果它真能与人相安无事,我当然更愿意留在手上等到合适的机会安安全全地卖个好价钱,可如果我真这么干,也许前些天出事儿的,就不是张老板了。”
“这话怎么说?”我耐着性子绕回到之前电话里的问题。
“这事儿吧,刚才提过,现在我就跟您从头说说,权当是给您提个醒儿。”王僚也是不紧不慢的,“从您手头这两样东西来看,您应该是最近到过鲁荒王的道场,也见过他造在翦龙穴里的尊经阁。”说到这儿他有意无意瞟了我一眼,见我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随即笑了笑紧接着说道,“想必在摸着冥器后您多多少少地对他应该也有点了解。这个王爷其他方面的咱先不提,单论修道这块那绝对是骨灰级的。史书上说他十九岁那年因为服用金石丹药导致双目失明,最后中毒身亡。这个您一定清楚,我也不多废话,就给您再补充一句。”
他看了看李越,继而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当年导致鲁荒王身死的那种金石丹药,就是现如今咱们得到的血饕餮。”
“这么说,这东西里头还真是有问题?”我心下凛然,“那么你说的意外就是指张老板……”
“不,张老板的情况和他还不一样。”王僚沉声道,“这些血饕餮可以说全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不过毕竟是玉石炼制而成,平常人接触它都没什么大碍,但是一旦让它们碰到身上流血的伤口,那可就……”
他神色漠然地摊摊手:“当初跟我一同下地的两个伙计就这么完的,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玉吸干了一样,整个人瞬间就成了一具干尸。”
“没错!张老板也是这样!”我跟李越对视一眼,不由得都是暗暗松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庆幸。
“张老板的死尸我没有亲眼看见过。”王僚悻悻地说,“但刚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出了和我那两个伙计一样的意外。所以说您知道了吧,我为什么没把那对血饕餮留在手上待价而沽。不是不想,他娘的纯粹是不敢。而且这东西说到底是我那伙计拿命换来的,怎么着也不能随便扔喽,只好能换多少钱就换多少钱赶紧出手,给他们两家都留上一笔抚恤金,好歹算是对得起他们二位。”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行从来都是这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眼前这年轻人能这么做已经是难得的守规矩。但话又说回来,他现在所说的也未必就能全信,更何况千方百计地把我约出来肯定不单单是为了告诉我血饕餮的事儿。想到这儿我不禁戒备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岔开:
“要这么说我就全明白了,不过你看,我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这枚金印的事儿……”
话刚出口王僚就立刻换上另外一副表情苦笑道:“于……唉,要说这姜还是老的辣,看来您还真是够防着我的。”他斟酌着语句,“金印的事儿咱先不提,您怎么就不问问我我手头的血沁玉是哪儿来的呢?我可是把您那点东西都摸得是一清二楚啊。”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招手让李越把金印拿出来放到桌子上,食指轻点龟甲,闷不作声。那意思就是说老子不想让你牵着鼻子走,谈生意的话就谈生意。要是有别的事儿求我那你就先开口,反正我是不主动上套。
王僚点点头:“也罢。我就实话说了吧,这次把您请来,确实是有事儿想让您帮一把。”
“哦,说说吧,是什么事儿?”
王僚见我似乎并不是很热衷,忙不迭地赔着小心道:“这事儿啊,其实还得从这几块血饕餮说起。您不知道,这血饕餮原先总共有四枚,除去当年鲁荒王服下去的那一枚之外,另外还有三枚藏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枚在长白山余脉的尊经阁下面,剩下两枚则存放在鲁荒王正妃的墓里头。”
“哦?”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手中的那两块血沁玉是出自鲁荒王本人的寝陵,但现在却发现不是,意外之下顿时来了兴趣。“这么说你是从他妃子的墓里摸出来的冥器?”
“没错,”王僚推推眼镜侃侃而谈,“兄弟我是从山东来的,俩月前我带着伙计们意外在曲阜附近发现了一座明初的大墓,您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本想着这回可让我们抄上个便宜了,干完这票一年都不愁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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