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比画着对他解释道,“这两个已经死了的人,一个是几十年前的家奴,一个是现如今当铺的经理,身份地位,所处年代,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找不出任何的相似之处。唯有血沁玉。”说到这儿,我心底不禁有些凛然,“你想过没有,只有那几块血沁玉才是他们生前所共同接触过的东西,所以我想,这也许就是他们两个人死状相同的原因。”
李越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惊骇地哑着嗓子回应道:“可……可要照你这么说,那他们岂不是……”他猛地一滞,“那……难道说就连我们也会被……”
“诅咒。”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自嘲地笑笑,连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所以才说我们可能有麻烦了。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诅咒存在。但刚才那俩警察说得很明白,姓张的老小子不像是自杀,同时谋杀的可能性同样又很小。无论如何他的死都有太多解不开的疑点。
因此我只能通过血饕餮把他和之前咱们遇上的干尸联系在一起,除此之外,或许真的很难再有别的什么解释。”
我靠在沙发里抬头望着天花板,巨大的疲惫潮水般渐渐包裹了全身。
“还有你可别忘了,最早我们在地宫里就没弄明白那具干尸的死因。石台附近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刚拿到冥器的家奴又更不会自杀。然而他最终却实打实的是死在那里了,并且死状和几十年后同样接触过血饕餮的张阳一样。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们俩的死不是人力所为。如果说不是因为诅咒的话,那么就只能是意外发生的巧合。可我要这么说你信么?”
“可是,”李越战战兢兢地说道,“如果真是诅咒,那不是就连我们俩也逃不掉,最后都会被……被放血变成干尸?”
“也许吧。”我缩着身子,心乱如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过眼前难以预料的并不是诅咒从何而来,而是它潜伏发作的时间,据说埃及金字塔法老的诅咒是在五年内连续发生的,但现在轮到我们自己不知道还能剩下几天。”
我看着坐立不安的李越,心里不禁也有些焦急,突如其来的恐慌如同沉闷的乌云一般笼罩在我们头顶,隆隆的雷声接连响起,震得人心神不宁。
“地宫里头的干尸死亡时间已经没办法找了。”我摇摇头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至于张阳则是死于五天前,那时距离来找我看东西已经过去了十来天,再加上他到手那对血饕餮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
我思量着,心里突然一动,脑海里瞬间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之前被我一直忽视的某个角落。“不对,老四。”我一挺身坐起来,“按说之前接触过这对血饕餮的人应该很多,包括亲自从地宫里把它们带出来的土夫子,为什么现在只有这姓张的老小子死了?”
我目光灼灼道:“前前后后除了我和他们当铺本身的员工以外,张阳一定还带着这对血饕餮给几个名家看过,具体范围虽然已经无法估计了,但是现在死的只有他一个,那俩警察并没有提起最近还有别的相似案例,这就说明诅咒即使生效,也是有条件的!”
“真的?”听我这么一说李越也精神起来,“什么条件?像咱们这样光看过摸过的算不算?”
我思索着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你不用急,照这情况看只要我在一天你肯定也完不了,我这几天去查查都谁接触过这对血饕餮,探探他们是什么状况,如果都没事儿的话那咱俩也一样。”
“还得等两天?”李越又蔫儿了下去,嘟囔道,“这不跟判死刑的一样么,都得数着日子过。”
“闭上你那乌鸦嘴。”我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在我没蹬腿之前你就不用担心这个,照你那说法我比你入狱可早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动用了所有想得到的关系去查跟这对血饕餮有关的线索。好歹我在东三省的古董行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几个同行同道的帮助下最后还真让我找出两三位之前鉴定过张阳手中血饕餮的老前辈,不过瞧他们那意思一个个比我活得都硬朗,再算算时间跟张阳接触血饕餮的日子也差不多,不由得就放下了一多半的心。又过了些日子我见其他方面再没有什么消息索性又硬着头皮给之前来访过的警察打了个电话,借口还想和宝源当铺做生意问了问他们内部人员的情况,发现除了总经理张阳之外其他的人都还健在,这才终于缓了一口气,结束了两个人死囚一般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
由此可见也许是我之前对于诅咒这方面的事太多虑了,又或者真的只是因为诅咒的发作需要时间和条件。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再把那么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玩意儿留在身边,早早地就跟李越把辛苦摸来的血沁玉冲到了下水道里,转头打算好好处理剩下的两件冥器。
第20章 鲁王陵(3)
近些日子整个黑吉辽的古董行都因为当铺老板张阳的离奇死亡而被搅和的有些不太平,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没有这件事,现如今这个行当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从前年的六月份严打开始,这两年间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听到有熟悉的同行落马被捕的消息,今天还和你好好谈着生意明天就进局子的事儿时有发生,弄得南北两边的土夫子和文物贩子人人自危。稍微有点家底儿的都改头换面做起了明面儿上的生意,不再轻易涉足地下,纷纷仰着地面上的龙头老大和拍卖行的鼻息而活。但问题是古董这行的货源有些特殊,长期没有人提供新玩意儿自然就没有买卖可以流通,而大家又不能一水儿的全去作假作赝,真要这样的话那这行就再也没法干下去了。
内忧外患之下南北两边的土夫子和大大小小的古董行只能愁云惨淡地过着日子,无数个没什么实力的小窝棚小铺子纷纷扑街倒闭,就连往日里随便挥挥手就呼风唤雨的大腕现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盘踞在一点,靠着市面儿上的生意维持生计,间或搞点不惹人注意的动作弄出几件“擦边球”来小发一笔横财,除此之外,想再像从前那样大范围地从土夫子手里头倒腾暴利的冥器,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了。
有鉴于此我小心翼翼地权衡着手中的两件冥器。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把这颗龟钮金印处理出去,就当是今年头一笔生意开张入账,跟李越一人分个十几万再说。这个小东西不会引人注意,就算最后真被人查出来了我也可以借口是在别的地方收的。毕竟本身元以后的东西私下交易就不犯法,不会有人注意那么多。不过当然,那件洪武青花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国宝级别的瓷器,即便是碎了也扎眼得很,贸贸然出手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我打定主意以后就带着李越上街买了十几盆盆景,分别把一定数量的碎瓷片埋进土里头再零零散散地摆在阳台上,免得这些东西节外生枝。做完了这些我才开始着手联系买主谈这颗金印的事儿。不过金器毕竟不比瓷器、玉器,无论是观赏价值还是使用价值都很有限,所以收货的下家一时间也就不是那么的好找。然而就在我以为还要再等些日子才能有回音的时候,一个往日里跟我很熟络的客户转过天就给我回电话说有位外地的朋友对我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想当面看看货。他随即报给我一串电话号码叮嘱道:“老于你要是跟他打交道的话可千万记得加点小心,这主儿姓王,是个男的。我看他是生面孔,本来不想拾他那茬,可听说话倒还像是你们行里人,干脆就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你要放心的话就约个时间见见他,没这心思了就再等等也行。”
我客气着谢过他挂上电话,左右想想还是决定先会会这位外地的客人,如果他真是个真心实意想收我东西的行内人当然最好。就算他是个假的,这次找我只是别有用心或者干脆是条子设下的局也无所谓,反正我这几年也没有把柄在外头,而且这颗龟钮金印显然也构不成抓我的理由,这种阵仗对我来说很容易就应付得了。
不过我还是打算先晾晾他,猛龙过江尚且得盘着,更何况这个不知道来历的主儿。我慢条斯理地跟李越吃过晚饭,直到快七点的时候才对着手机上存下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我不等那边开口就预先说道:
“王先生吧?听说你对我手里的小玩意儿挺感兴趣,怎么着,是想亲自看看?”语气中满是大大咧咧的不在乎,旨在给他一个下马威,通常卖主都得这德行,否则容易被人看出心思让买家牵着鼻子走。
“哟,恕我耳拙,敢问您是哪位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挺年轻,但听说话倒是小心得很。
我打了个哈哈,若有所指道:“我就是卖那个金乌龟的,你没听说过?”
“哦,知道知道。”姓王的小子连忙赔笑道,“没想到您还真就联系我了,真不愧是艺高人胆大,我说您就不怕我是条子?”
“怕什么?”我不痛不痒地跟他斗咳嗽,“我这东西都是干净出身,前些日子刚在潘家园捡的漏儿,不好意思就地出手所以换个地方,你要真是条子可以进京城上潘家园问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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