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马明义也不生气,他摸着下巴,勾勾唇角,“这倒是。”
不要脸的功夫见长。
毛不思被他给堵了回去,冷哼几声,便不再管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墙根处,然后慢悠悠的围着墙壁打转。
“干净了吗?”马明义晃晃腿,随意捡起手边的符咒团成一团,向着毛不思的脑袋抛去。
纸团被毛不思中途截住,她语气中透着不耐烦,“要是干净我早跑了,还至于留下来跟你扯皮。”
“呵,你不光个头没长。”马明义起身走到她身后,伸出两根手指轻捏了下她脑袋上的花苞,“本事也没长。”
“再多话信不信我抽你。”毛不思拇指按下,降魔杖瞬间变成一尺长,她昂着头敲敲墙壁,震的墙上的壁画抖了三抖,“你见识过的,降魔杖不光能打鬼,还能打人。”
那时候毛不思年岁小,又是个性子野的,不知道用这东西打哭过多少高她两三级的校园小混混。
“脾气依旧。”身后的人目光微闪,笑着收了手,手指头不小心划过毛不思的耳垂,冰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凉死了。”毛不思搓搓耳朵,蹦开了两尺远,继续绕着墙边走。
“还不是为了你,我连外套都没穿。”他靠的近了些,顺手把什么东西塞入毛不思的口袋,语气有些暧昧,说出的话却让毛不思瞬间想要打死他,“来酒店开房都不带证。”
平和,平和,不要和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计较。
毛不思忍着心里狂烧的怒火,抿着唇又紧跟着前面的东西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一张挂饰前面。
“这是什么?”那魂魄每当走到挂饰前都要盯着看片刻,来来回回,就这么一点的不同,毛不思停下步子,扭头问马明义,这是他的酒店,他应该清楚。
“苏尾岛。”马明义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点了点相框。
毛不思眼尖的看到了他腕上的手串,上面刻满了经文,这是道家用来辟邪。上一次她见,还是戴在马明丽的手腕上,她说这是马家祖上传下来的宝物,护身最是灵验。连毛不思都没给碰过,没想到马明义刚回来,那个疼他入骨的姐姐就把护身符挂到了他身上,生怕他遇到什么脏东西。
“这你都知道。”毛不思收回视线。
“整个长安酒店的装饰画都是我拍的。”马明义垂下头,望着毛不思脑袋上圆滚滚的花苞,又忍不住戳了两下,“你问这个干嘛?”
“能干吗,去度假咯。”
“现在?”
“要你管。”毛不思收了降魔杖在包里,摸了张符咒出来,冲着面前的空气拍下,就见符咒立刻缩成一团落在地上,偶尔向上弹起两下,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扭头对马明义道,“搞定,八万零五百二十块。”
她清楚地记着王经理要了她一张符咒和一包纸巾。
马明义跟在毛不思身后踏出房间,走廊里只有他们俩人的脚步声。
突然,身前的人猛地停下了步子。
马明义差点撞到她身上,往后踉跄皱眉,“怎么了。”
“我刚想到。”毛不思掐着腰,转身指着他的鼻子尖,一手掏出他刚才塞到她口袋里的东西,那张惨不忍睹的大头照,不正是她的身份证么,“你为什么会有我的身份证。”
“从你家拿的。”马明义了然,歪头笑道,还没等毛不思发火,就继续补充,“你爸给的钥匙。”
“我就知道。”毛不思气的直跺脚,难怪老毛非要她家里钥匙,原来是暗藏了这祸心,这还是亲爹么,“还给我!”
眼前的人伸着手,模样恶狠狠的。
马明义撇撇嘴,转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闪着银光的钥匙,刚张开手心,就让人一把抓了回去。
毛不思握着小铁片,又给了马明义两记大眼刀,这才怒冲冲的哒哒向着电梯门跑去。
“啧啧,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马明义迈着步子单手掏入口袋,碰到一团冰凉。
他又想到了归国后初见毛方林那日,老毛精神抖擞的站在他面前,笑的眼睛都看不见,递给他一枚钥匙:我家小毛出租屋的。
他收下,就见老毛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大串:我配了二十把,你省着点用。
……
“你一个人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毛不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电梯里,冲着慢悠悠跟闲庭散步似的马明义皱眉道,“你再不快点我就把你丢下!”
嘴上虽然这么说,开门键却始终亮着。
马明义的视线从按钮移到毛不思脸上,他低咳了两声,依旧步子缓缓,眯着眼笑嘻嘻,“你的工钱可在我手里。”
……
毛不思顿感心累,脑海里天人交战三秒钟,最后还是决定向金钱势力低头。
“你手里这玩意怎么办?”马明义盯着电梯的下行键,他虽然没学过捉鬼驱邪的法术,但也知晓,这年头捉鬼都是收在一起的,等挑个好日子一并超度。这倒不是什么规矩,只是这超度着实要花不少钱,凡事都要讲究个成本,像毛不思这种捉妖师也一样,零零散散的不至于她准备那些个物件,更何况……马明义把目光移到毛不思身上,眼角的打量转瞬即逝,“你这么抠门。”
额头的青筋直突突,毛不思到底想不明白,就因着儿时她那句:我才不娶你这病丫头。他怎么能小心眼的记恨自个那么些年,哪怕多年后的初见,也是嘲讽技能全开,丝毫不在意这十来年的陌生。
他和她很熟吗?当然不熟,若不是碍着两家关系,毛不思恨不得和他此生不打照面。
讨人厌,小时候讨人厌,长大了依旧讨人厌。
电梯到达一层,毛不思也不搭理他,抬着鼻孔冷哼三声,蹬蹬向着前台跑去,王经理早就立在一旁等着他俩,这会见到活的,才松口气,马明义要真出了事,他也不用在港城混了。
“钱!”毛不思开口说的第一个字。
“哦。”王经理挠挠头,手忙脚乱的从钱夹里掏出五百二十块,放到毛不思的手中。
他……这是在耍她么?
毛不思看看钱,再看看他。
王经理也有些羞赧,忍不住抬眼点点她身后,声音低的跟过冬蚊子似的,“钱在我们老板那儿。”
“马明义!你什么意思!”眼前的小人暴躁了。
“在商言商。”马明义掏着兜,笑的有些欠揍,“我总得保证质量没问题,才能付钱不是。”
啪——
降魔杖从空中划过发出巨大的声响,落在马明义脖子两公分处。
“你当真以为我还跟小时候似的任你欺负么。”毛不思这回是真气急,夺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何况还是八万块,这里面除去找人写超度书文,施食烟供,法师念经,也着实剩不下多少,她也是要吃饭穿衣,人情往来的。
“瞧瞧你这脾气。”食指抵在降魔杖上往前推出段距离,马明义用手肘轻撞了下毛不思的胳膊,依旧笑眯着眼,“长安酒店在这立着,我还能跑了不成?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咱又没签合同,八万着实不是个小数目,我当然要小心些。”
“小心你个大头鬼!”毛不思抬脚冲着他的小腿肚子狠踹过去,没想到马明义反应挺快,身体微移,人就躲了过去,毛不思踢了个空,怒上加怒,“你小时候零花钱就不止八万了,这节骨眼跟我装什么穷!”
马家祖上驱邪起家,过的也不过是温饱日子,直到马明义他爹这一代。也许是老马长得的确太潇洒帅气了些,惹了不少小姑娘的青眼,这其中就有马明义他妈,港城地产大亨家的闺女,都道女追男隔成纱,这么一来二去,三来四去,翻来覆去,老马就被绕指柔拿下,翻身一跃荣升成了传说中的土豪女婿。
老马没有姊妹,却还记挂着家传的绝学,女儿生出来的那晚,就泪流满面的去祖宗牌位前磕了几个头,说马家后继有人,不至于传了几辈子的东西毁在他手上。
至于马明义,自然而然的接过了纨绔子弟富三代的人设,打小时就做三件事:学习、花钱、学习花钱。
再后来,马明义那祸害远赴资本主义国家,毛不思也偶尔从马明丽口中听上两耳朵,无非是马明义年纪到了,接过他妈手上的那些个股份,老老实实地做起了他的奸商。
这其中,就有长安酒店。
这么一个生长着金鸡毛的鸡,对上她偏偏小气的一毛不拔。
☆、苏尾海岛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眼前的男人眯着眼,笑的像只千年老狐狸。
“你……你……”毛不思气的直结巴,她不是没遇上要求事后结算的,可撞上马明义这么要求,心里就是一个不乐意,‘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跺脚,拿着王经理给的五百二十块钱,怒气冲冲的奔出了长安酒店。
马明义收回视线,随手点了根万宝路黑冰,爆珠咬碎的瞬间,清凉直钻入肺很是过瘾,烟雾缭绕在半空,“举报电话谁打的?”
“应该不是咱们酒店的客人。”王经理这点脑子还有,长安酒店是港城首屈一指的高端酒店,做的那都是要面的生意,无论是传出经营非法活动还是捉妖驱邪,对酒店的形象都会造成不小的打击,因此这事情王经理做得很隐秘,嘴巴封的也严实,消息怎么透出去的,连他也觉得奇怪,“张sir来到酒店后直奔七楼。”丝毫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犹疑道,“要不,我找机会去探探他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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