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葫芦瞬间变成巴掌大小,封闭的酒店内狂风四起,鬼哭狼嚎敲打着耳膜,万枚金针喷发而出,穿透黑影的身体,最后包裹成团,黑雾不停地被吸入到葫芦腹中。待风将停,葫芦才稳稳落在毛不思掌心,变回之前的大小。
黑了许久的灯再度亮起。
☆、南毛北马
毛不思伸个懒腰,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什么,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7002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毛不思没想到还有遗漏,一时有些诧异,按理说玉葫芦乃神物,不会放过任何脏东西才对。
“要我动手,还是你乖乖地进葫芦里?”毛不思望着他的背影,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回头,这是一张很清秀的脸,没有狰狞憎恨,他迷茫的张望着,许久才又背过身去,沿着墙壁不停地绕圈圈,似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黄色的符纸被毛不思展开,割裂空气横飞穿过,他的身体没有立刻被打散,男人揉了揉刚才符纸穿透的地方,继续做着自个的事情。
“这倒奇怪了。”毛不思干了这么多年老行当,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事,她屁股离开桌子,跟在男人身后,降魔杖就握在掌心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你在找什么?”
男人没回答,仿佛她从不存在。
毛不思想了想,又用降魔杖的顶端敲了敲他的胳膊,降魔杖感受到了死气,瞬间幽暗,未曾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又回归原本眼色。就见被敲的男人皱着眉,转身寻找,口中依旧不言。
“你……”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毛不思看着面前的鬼魂,突然来了兴趣。
正当她准备再进一步,走廊里忽然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和王经理焦急的声音。
来人众多,王经理口中不停道,“真没有,咱们可是正经的酒店。”
“我们接到民众举报,希望酒店可以配合我们检查。”门口的男音很陌生,下一秒,只听门锁嘎嘣一声被人拽开。
糟糕,门没锁。
毛不思飞快收起降魔杖丢到身后背包中,动作将完,就这么和几个警官毫无预兆的打了个照面。
“毛,毛小姐。”王经理欲言又止,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瞳孔微张,显然是怕极。
“港城警方。”为首的男人出示警员证,给身后几人递了个眼色,他们接到暗号,二话不说分头推开紧闭的卧室门,男人这才继续,“我们接到举报,七楼有非法活动。”
7002是总统套房,别的不说,就地方大,毛不思瞥了眼挨着墙壁绕圈圈的鬼魂,就见他不小心穿过其中一人的身体,引的那人连打了三个喷嚏。
“长官,没有。”等人把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才回到客厅中。
她是来捉鬼的,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你什么人?”男人面容硬朗,警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人越发精神。
“客人。”毛不思肩上还背着包,老实交代,“阿sir,我可是良民。”
“包里是什么?”
“感兴趣的小玩意。”毛不思也配合,当场就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几张黄纸和一根蓝色的小棍子。
待检查无恙后,带头的长官才再度开口,“身份证拿出来一下。”
唔……毛不思三更半夜过来捉鬼,哪里会带身份证,她搓搓手,眨着眼,有些尴尬,“我来的急,忘带了。”
“住酒店不带身份证?”对方狐疑,看毛不思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不是,我是来……”
“她是来找我的。”门口传来轻佻的男声,毛不思顺着声音偏头望去,就见那人穿着身休闲西装,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转着银白的打火机,腕上戴着串上好的蜜蜡,笑着踱步而来,“张sir这时间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来工作,又不是度假。”
毛不思的身份证被来人递到张警官手中,那人又伸了胳膊搭在毛不思肩膀上,冲着她笑的张扬,“再想我也不要大半夜的往这里跑啊。”
眼前的男人比毛不思高了一个头,她斜眼瞧着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与小时候那个病秧子联系到一块,皱眉嫌弃,“马明义,把你胳膊从我肩膀上拿下来。”
“张sir还在呢,给我点面子咯。”马明义靠在她耳边轻声,口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他手中的打火机又被转了两圈,收回放在毛不思肩头的手臂,单手插兜,眯着眼笑,“张sir办案辛苦了,这看也看了,我一正经生意人,哪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职责所在,收队。”张警官把身份证递回过去,毛不思刚要伸手,就被旁边的男人中途接过。
“张sir有空带女友来住店,给您打九折。”马明义也不在留他们,目送着众人离开。
等人走的差不多,才冲杵在一旁冷汗直流的王经理挥挥手,王经理松口气,忙步履匆匆的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房门被带上,楼道里传来王经理奔跑的皮鞋声。
马明义解开衬衫扣子,毛不思无意瞧见他若隐若现的锁骨,暗暗吐槽,“一个大老爷们,偏生的比女人还漂亮。”
她没压低声音,这话自然而然的也入了马明义的耳朵,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神落在毛不思身上,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个遍,感慨道,“毛毛,你这些年是一点都没长个啊。”
不知是反击她方才的话,还是发自真心。
要说毛不思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拢共就讨厌两个人,一是小学时动不动就抽她手心的班导,另一个就是和她当了四年同桌的马明义。
她和马明义的孽缘可以追溯到她爹老毛那一辈,她们毛家是捉鬼的,马家是驱邪的,早年两家关系好,在鬼鬼怪怪的地碰撞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毛家多子,马家多女,到时候强强联手,指不定能生出一代天师出来。
于是,也不知道是谁脑子进了热水,大腿一拍,就想起了娃娃亲这种封建糟粕。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第一年,马明丽出生了,老马家大喜,给她爹老毛递了个帖子,据说老毛也很高兴,当晚就去当地的玉器店里买了块玉石头,亲手磨成瓦片状,送给了马家,以贺其弄瓦之喜。
就这样,马家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第三年,毛不思才匆匆来迟的投胎到她老妈的肚子里,偏巧,老马家的媳妇同年也怀上了。
老毛就开始发愁,自个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到底要娶马家的哪个姑娘。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老毛心头上萦绕了十个月。
在一个安静的深夜,毛不思出生了,是个丫头。
老毛很诧异,老毛媳妇很诧异。家里两位老人也很诧异,得到消息后连夜就赶到了医院,四个人八只眼,齐刷刷的围观着婴儿毛不思。
“咱们毛家连续三代没出过闺女了。”据说她爷爷当时就拍了她爹的肩膀,乐呵呵道,“真争气。”
做不成夫妻,那就做姊妹吧。老毛想想马家那个冰雪可人的小丫头,拨通了老马家的电话。
毛不思觉得,电话打通的那一刻,就是她童年噩梦的开始。
马家生了个儿子。
许久的沉默过后,两家做爹的一合计,也行吧,凑合凑合。
这一凑合,就凑合出了毛不思和马明义这对冤家。
马家驱鬼术传女不传男,作为男孩的马明义‘先天不足’的被排除在传承人这一行列。再加上他身子骨不太好,八字又弱,打小被穿了耳洞当女娃养着,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毛不思去马家小住,都没搞清楚他是男是女。再加上她自幼跟着老毛东奔西走的去看各种法阵,比起瘦瘦弱弱的马明义,自然更喜欢大气强势的马明丽。
毛不思听她妈说,她小时候知道长大要嫁进马家,开心了好几天,后来知道不是嫁给马明丽小姐姐而是那个病娇娇的女娃,气的又哭了好几天。
这件事也彻底导致了她和马明义塑料花般的友谊全面破裂。
再然后,她上了小学,和马明义一个班,严格遵守‘法术只可用于邪祟之物’的毛家家训,成绩惨不忍睹,堪称悲剧。
老师,毛不思上课睡觉。
老师,毛不思抄我卷子。
老师,毛不思没交作业。
……
种种,种种,令人发指。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直到小学四年级才画上句号。
在学习方面颇有天赋的马明义因远在美利坚的外婆想念儿孙,他爹妈觉得女儿还要研修法术,干脆打包把儿子送出国,养到了老太太膝下。
毛不思得到这个消息的当晚,含泪吃了整整三大碗白米饭,她跪在地上,由衷的冲着各路散仙道人感恩的连磕三个响头。
再后来,她们搬家离开港城,毛不思除了偶尔和马明丽在网上联系,两家走动的也就少了。
☆、一毛不拔
这份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关系,直到去年马明义正式回国才被打破,老毛觉得自家女儿年纪也差不多该嫁人,那祸害回国的当晚,老毛就一张飞机票,把她踢回了港城。
“不敢当,不敢当。”毛不思收回思绪,看着半靠在沙发上的男人,“你倒依旧那么的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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