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玫瑰说完,为难地看着召南:“我就说了,不要多管闲事的,不要过来,你偏不听,看看现在……”
“闭嘴。”
召南忽然很严肃地瞪她一眼,黄玫瑰表情一滞,急忙看向围观的人们,现在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从地上的孩子尸体转移到她身上了,谁叫她打扮的花枝招展,香水味扑鼻,说话还娇声娇气的呢。
黄玫瑰见被人这样盯着,觉得很没面子,便一把挎着召南的胳膊,嘴里低声说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黑牡丹的事你也知道,下周就嫁过去了。”
召南点点头,从口袋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她:“你自己去吃宵夜吧,这件事我必须管。”
黄玫瑰松开召南的胳膊,气的跺跺脚:“真是……”念着到底是老客人,人长得年轻英俊,平时出手也蛮大方的,便硬生生将斗五斗六、寿头(傻瓜)这样的骂人话咽了下去,只捏着那几张钞票,似笑非笑,娇滴滴的哼了一声。
召南想想,又掏出两张照片,黄玫瑰这才扭着身体,在召南耳边吹了一口气:“那就改日见了,不过,召南先生,咱们可是老交情了,我可是为你好,黑牡丹,你可是惹不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哇,这孩子……唉给点钱发送了就是了,沪城这么大,哪天不死几个人,街头巷尾的路倒(因饥寒交迫毙命在路上的人)多了去了,各个你都心疼,心疼过来伐?”
召南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黄牡丹这才扭着腰肢妖妖道道地走了,走到远处路口,嘴里喊着黄包车,却又忍不住回头往后看,心里暗笑:黑牡丹,这次你可要惹上大麻烦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死手,怪不得能钓到警察局长,哼。
巡警听召南说认识这孩子,便搓着手道:“先生,您看,这是往哪送哇。”
小柱子已经彻底死了,警察局没有停尸房,因此一般看到路倒市政府会雇个车运到城外埋掉,这孩子怎么死的还不能判定,直接拉出去埋了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召南拿出钱包,摸出几张钞票递给那巡警:“麻烦警官先生将他送到圣玛丽医院吧。”
召南平时帮人复仇的案子接的多了,知道一些有钱人家出了案子,人都是送到圣玛丽医院停尸房的,那个医院是沪城最大最好的医院,停尸房里有冰冻设备,能够更好的保存尸体。
巡警一见有钱可拿,眉开眼笑地答应着。
初七抬起头,看着召南:“先生,我叫初七,是卖报的,我替柱子谢谢你您。”
说着他站起身冲着召南深深地鞠了一躬,召南说:“你认识这个孩子,和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事情。”
时间已经是深夜,叶限看着墙角的琴,目光中若有所思。
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叶限轻笑一声:“怎么舍得回来,今晚没有陪你那黄玫瑰还是黄什么的?”
她手上举着一个大红请帖,冲着召南摇晃一下:“猜猜,是谁送来呢的。哈哈,秀和,她要嫁给林镇长了!”
召南脸色不好,看着叶限声音干涩:“柱子死了。”
“柱子?什么柱子?哎,你就不觉得惊讶吗?秀和竟然要嫁给林镇长了!她明知道姓林的之前对她妹子有歹念的,也不知这丫头怎么想的。”叶限不住摇头叹息。
“也许是为了报仇吧?”
召南的回答提醒了叶限,她啪第一下将请帖拍到桌子上:“对,就是一种报仇,何泉患有严重的消渴症,活不了几天了,秀和咽不下这口气,要嫁给林镇长打算祸害林家!对,一定是这样,只是我想到林镇长竟然还同意了,还真是色令智昏啊。只是那沈夫人就这样罢手了?怎么能放弃呢,她和林镇长到是蛮相配,你说我要不要挑拨一二,让沈夫人去闹闹,我可不想秀和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她为于秀芝已经付出够多,不能再为报复牺牲自己的青春和婚姻了。”
叶限说到去搞破坏,眼睛里都是闪闪亮的,兴致勃勃。
“你不要搞那么多事,我和你说,柱子死了!坠楼死亡,我不信这孩子是自己跳楼,一定是他亲生母亲杀的他!”
召南说到这,咬牙切齿,很生气的样子。
叶限这才想到柱子到底是谁,以手掩口:“柱子,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孩子?怎么死了?那列车员不是说带他回家的吗?怎么好端端的死在这里了?”
想到那个面色青黄,大眼睛的伶俐孩子,叶限也觉得很是可惜。
召南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叶限叹口气:“真是可怜,到死都没被自己亲妈认下来。希望这孩子早日轮回,投胎到个好人家,来生不用受这种苦。”
“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我要帮这孩子报仇?”召南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案头的茶杯都跟着一震。
叶限急忙将茶杯握在手里,嘴里不满地嘟囔着:“看看,至于这么大力气吗?也不嫌手疼,报仇,你打算怎么报仇呢?再说这孩子和你非亲非故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毕竟我们和他有一面之缘,一个乖巧的孩子忽然死在眼前,你能接受的了吗?”
叶限点点头:“能啊,这世间每天要死多少人,总这样悲风伤秋的我不得成神经病啊。我看你现在就神经的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真是杞人忧天自找烦恼。”
“我要查出真凶,帮柱子报仇。”
召南又重复一遍。
“你要和我签约吗?”叶限眼睛一亮,掏出契约本子,好啊。好啊,虽然不赞成你这悲悲戚戚的劲,不过你你要是和我签订契约,我一定会帮你的。”叶限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笑眯眯地盯着召南。
“这些年我帮你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是这般无情的人。我要你帮我,但不签订任何契约。”
召南双手按着桌子,低头盯着叶限:“你一定要帮我,因为你需要我,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第四章 谁在背后搞事?
“号外号外,昨日深夜,一无辜儿童从大华歌舞厅楼上坠落身亡。”
“号外号外,少年为何坠楼?亲生母亲又在何方?”
第二天一大早,薄雾还没有散尽,主要街道上已经响起报童的声音。
初七奔跑在大街小巷,满心悲愤。
妈妈,多么温暖的字眼,从他记事起就没有说出过这个词,他是多么希望柱子能被亲生妈妈接受,可是现在,柱子死了,按照当时看到的情景,他的死和他的亲生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啊,怎么会这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初七叫卖起号外来,语气格外的沉重。
坠楼惨死的少年,传说中的亲生母亲,很多人被这卖报少年的悲怆语气所感动,纷纷掏钱买报。
初七走到一条小街,嘴里不住喊着:“号外号外,大华舞厅坠楼事件……”
话音未落,忽然从一边的胡同钻出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巡警,指着他喊道:“卖报的小子,把报纸拿过来。”
初七一愣:“你们要买报吗?”
“呸,晦气,谁要这晦气的报纸,今天的报纸,不许卖!”
那俩警察说着就冲过来抢夺初七手里和包里的报纸,初七扭着身子,紧紧抱着报纸,那俩警察急了,一个一把按住初七的胳膊,另一个去摘他脖子上挂着的布包,那里面装满了报纸。
“强盗你们是强盗,这些报纸是我花钱买来的,你们这是拦路抢劫!”
初七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有强盗,强盗!”
可是这条街上人不多,就是有路人经过,看到是穿着黑色警服的巡警,哪个敢过来多事?这些巡警平时欺负人是家常便饭,殴打几个报童不算新闻。
初七挣扎不过,眼看布包报纸都要被人抢走,双手又被按住,他一着急,低头冲着正伸手摘他包的那个警察就是一口,那警察哎呦一声,手缩了回去,他低头一看,深深的牙印渗出血来,那警察闹了,骂了一声小赤佬,伸手对着初七就是一巴掌。‘
初七见那人凶神恶煞般,心道完了,这一巴掌下去耳朵不得聋了。
初七闭上眼睛,那巴掌却没有呼上来。只听一个声音问:“谁叫你们收这些报纸的?”
这声音有些熟悉,初七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背影按住了警察的手,那人回过头问:“你没事吧?”
初七楞了一下,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是您,昨天那位先生。”
“局长的命令。”那警察用力挣扎一下,从召南的手里挣脱出来,一看被抓着的腕子一圈已经红了,心道这家伙手劲真大。
这些巡警都是老油条了,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衣着不凡,不是普通人,也不敢太造次,握着自己的手腕子,对召南怒目而视。
“你们局长?新闻自由知道吗?就是市长,总统、委员长也没有销毁报纸的权利。”
那警察愣了一下:“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在下是沪江报的总编,不知两位能否接受我的采访,讲讲你们局长到底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今天的报纸到底有什么异常,能让你们上街来收缴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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