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接到“有可疑分子躲在西环观龙楼”的情报时,办公室里冒起一阵仓皇的气氛。有人报案,称十二点半左右看到一名形迹町疑的男人在公共屋宛观龙楼C座出没,西区警署急忙调派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员搜索。观龙楼共有两千多个单位,居民超过一万人,要彻底搜查绝非易事,而且既然细威三人身上有武器,石本添很可能怀有枪械,警方更要慎重处理。即使石本添不是“实战型”的歹徒,警方都不敢轻率行事。
“观龙楼的消息可能是误报,你们给我打醒十二分精神,继续找那混蛋的踪迹。”蔡督察命令道,从搜索行动开始至今一个多钟头,调查几乎完全没有进展,探员们在蒲飞路附近的加油站监视器影片中找到那辆白色思域,但从玛丽医院至蒲飞路一段三分钟车程仍然空白,他们无法确定石本添有没有在这期间离开。相对地,枪战现场也没有有力的情报,能指出贼车意外撞毁时车上到底有三人还是四人。
妈的,看样子要变成长期战了——蔡督察在心里骂道。他回过头,正想查问负责分析证人笔录的手下有没有发现时,却发现关振铎站在告示板前,握著咖啡杯,仔细地瞧着某几张枪战现场照片。
“这家伙。”关振铎指著一名胸口中枪的歹徒说:“他的发型跟那张照片不一样。”
蔡督察望向旁边,那是早上交给关振铎的两张大圈照片之一。
“嗯……但肯定是同一人,你看,除发型外五官、身材、甚至连左颊的疤痕都吻合。”蔡督察指了指两张照片上的肖像。那名匪徒在数天前的照片中头发是三七分界,但在枪战后的却是露出额头的平头装。
“的确,就算是双胞胎也不会在脸上有相同的疤痕吧。”关振铎边说边啜了口咖啡。
蔡督察带着困惑的表情瞧了关振铎一眼,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正想追问,小明抱着一蔓文件,走到二人跟前。
“阿头,O记刚送来负责看管石本添的惩教人员的口供。”小明说。蔡督察的部下习惯称呼他作“阿头”,这称谓在各部门各小队也很常见。
“OK……我不是吩咐阿豪负责跟进O记的搜证吗?”
“豪哥分身不暇,所以我帮忙跑腿。”
蔡督察苦笑一下,说:“小明,你现在‘肩膊有柴’,就不要听阿豪差遣吧。”
骆小明上月通过升级试,被推荐升级当警长。警长制服肩章上有三道V形条子,这些条子俗称为“柴”,警长就俗称“三柴”。虽然小明职级比阿豪高“但他加入CIB只有半年,年纪也比阿豪小十岁,而且他从来没有在公余跟同僚们到娱乐场所耍乐,阿豪自然恃老卖老,不把这个比自己高级的离群者放在眼内。
“我想知道,那两个惩教人员为何如此大意,居然被石本添逃掉。”关振铎忽然说道。
“组长,这重要吗?”蔡督察回头反问。“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吧?况且惩教署那边自然会有内部纪律处分……”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关振铎边说边翻阴小明手上捧著的文件。
“组长……”小明顿了顿,恍似在考虑越过蔡督察直接向关振铎搭话是否合适,再说:“除了文字笔录外,O记有拍摄询问两位惩教人员的经过,录影带在我桌上。组长如果想看的话……”
“哦,那更好。”关振铎合上文件,用眼神示意叫小明去拿录影带。
蔡督察看到关振铎的反应,换了语气,慎重地问道:“组长,你认为石本添逃脱的过程有重要的线索?毕竟我们已经确定大致的情况,目前应以搜索为重……”
“线索嘛,可能有,亦可能没有。”关振铎耸耸肩,说:“但我肯定的是,对付石本添这种老谋深算的犯罪首脑,任何细节都不容错过。”
蔡督察循着关振铎的视线,望向告示板上石本添的相片。
“当然。”关振铎继续说:“这是你全权负责的案子,我管不了。如果你认为抽人手审视石本添从医院逃走那一刻的细节太浪费,我都没有异议。”
小明拿著录影带回到两人面前。
蔡督察环顾一下办公室里对着萤幕和文件忙得不可开交的部下,说:“OK,组长,你有道理,不过他们没空看这个,就由我们亲自看一遍吧。”
关振铎嘴角微弯,转身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示意蔡督察和小明跟他一起在房间里看影带。其实蔡督察有点怀疑,关振铎只是想一睹那两个犯错的惩教人员的样子——关振铎是逮捕石本添的幕后功臣,他大概想知道哪两个笨蛋令他在退休前留下遗憾。
3
——请说出你的姓名、年龄、职级和工作部门。
吴方,四十二岁,一级惩教助理。在惩教署押解及支援组工作。——请你讲违一下今天,即是一九九七年六月六日星期五,早上的工作情况。
今早十点左右,我收到上级指示,要押送一名男性囚犯到玛丽医院进行检查。该名囚犯编号二四一一三八,叫石本添,于赤柱监狱服刑。我和二级惩教助理施永康负责看管押运,救护车于十点零五分出发,十点三十五分到达玛丽医院。
——只有你们两名惩教人员负责押送?
是的。—以石本添的犯罪纪录来看,他是个危险人物,为什么没有要求警方协助?
二四一一三八号囚犯在狱中行为良好,多年来没有任何犯事纪录,在狱中更积极参与更生活动,获得多次表扬。当值的惩教主任认为他只要用一般的押解程式就可以。
——在玛丽医院发生什么事?
二四一三一八号囚犯被送到急症室后,经救护分流站初步诊断,列为非紧急类别,于大堂左方等待,我和施永康在旁戒备。等候期间他仍不断声称腹痛,在十点五十分左右,他要求上厕所大解。我和施永康商量后,决定押送囚犯到二楼的洗手间。
——为什么不使用一楼大堂的厕所?
今早急症室候诊病人极多,洗手间不断有市民出入,我们不想影响其他人,所以选择二楼的洗手间,为了防止囚犯在候诊期间与一般人接触,我们都会严格看管,犯人要如厕,就要先清空洗手间,确保室内没有其他人,以及没有可以被囚犯拿来当武器的杂物。
——你们到二楼后,有检查过洗手间吗?
有。二楼是医务社会服务部,人很少,我们选择了东翼梯间的厕所。那个洗手间只有三个厕格,施永康在门外看守囚犯,我就逐一检查。洗手间里有两个玻璃瓶和一个拖把,我认为那有机会被当作武器,所以特意移走:另外我亦确认过三个厕格没有人。接近门口的厕格门被掩上,上面贴著“修理中”的告示,我亦有推开,确定里面没有人或可疑物品。
——窗户呢?当时你没有考患到犯人有可能从窗口逃走吗?
嗯……我有考虑过。所以我们已经有采取对应的措施防止囚犯利用窗户逃走,只是……那些措施失效了。
——什么措施?
我检查完洗手间后,跟施永康一起押解囚犯进洗手间。当时我站在已关好的窗户前,而施永康站在囚犯身后,囚犯没机会摆脱我们跳窗逃走。囚犯表示戴着手铐无法如厕,施永康就解开囚犯的左手手铐,扣在马桶旁的抉手上,那是为行动不便的病人安装的扶手。我容许囚犯半掩厕格的门,我就站在厕格外,确保没有异样,而施永康则守在洗手间外,阻止任何人进入。
——那石本添如何逃脱的?
囚犯进入厕格后一分钟左右,我听到洗手间外传来吵闹声,争吵一直持续著,我确认了囚犯仍锁在扶手后,就到外面支援。一名长发男子跟施永康发生争执,他似乎因为我们禁止他人使用洗手间而大发雷霍。他指责我们没有权利妨碍他使用洗手间,还想硬关,我们就出手阻止。我喝止对方,并指我们正在执行职务,可以控告他妨碍罪,他才停手,一边咒骂一边从梯间离去。这段时间不到一分钟,但当我回到洗手间时,就发现二四一二三八号囚犯已经解开手铐,逃离现场。
——请你详细说明。
我回到洗手间内,首先看到的就是门打开了、空空如也的厕格,然后是敞开的窗户,以及窗前地上的手铐。我连忙奔到窗前,就看到囚犯往远处一辆白色汽车跑过去。我于是向着窗外大叫示警,不过囚犯没有理会,附近亦没有警员或医院警卫,施永康听到我的叫喊,冲进洗手间,见状就攀上窗缘,叫我从楼梯追赶,他扶著窗边跳到外面。我冲出洗手间,沿着楼梯跑到一楼,可是走到大楼外面时,汽车已经离开,施永康站在车道的远处,似乎他追了一段,但徒劳无功。—你之后做了什么?
我连忙用对讲机向上级报告,并且询问守大门的警卫,查问汽车的车牌。—为什么你会离开监视石本添的位置,让他有机可乘?
我……我一时大意。我离开时曾确认他仍扣着手铐,在押送前亦搜过身,确保他身上没有收藏任何可以用来开锁的工具:他就是能够抓住我松懈的一刹那,在数十秒闻解开手铐再跳窗逃走,我完全没有考意到他有这样的判断力和体力……——这根发夹是在现场发现的,石本添很可能是利用它来打开手铐。请问你有没有印象?没有,完全没有。我肯定他身上没有藏这东西,押送他之前,就连他口腔里也检查过。——那么,这发夹应该是在厕格内他拾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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