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旁的餐厅里,一对年轻男女正在吃午餐。钟可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坐在了他们边上。
“哟,钟可,起来啦?老季做了鸡汤面,一起吃点呗。”这位说话有点娘娘腔的男子是陆哲南的堂哥陆寒冰,他是一名职业化妆师,个子高高的,梳了一个特别潮的偏分头,即使在家里也打扮得很时髦。
“好呀,谢谢。”钟可从锅子里盛出一碗热腾腾的面吃了起来。
坐在陆寒冰对面的女生瞥了钟可一眼,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女生名叫叶舞,斜刘海搭配浓密的长发,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小皮衣,全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难以接近的高冷气息。叶舞也是陆家的租客,就住在钟可隔壁的房间。二十六岁的她,现在是一位心理学专业的硕士生,因为就读的学校就在附近,便租下了陆家宅的房间。
平日里,陆寒冰和这位叶舞走得比较近,两人经常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有时还一起在二楼的娱乐室打台球。或许,这两人有什么别人所不知的共同语言。
而无论是陆寒冰还是叶舞,钟可平时接触得都不多,对他们都不甚了解。在陆家,跟钟可走得最近的,恐怕还是陆哲南。
钟可喝完碗里的鸡汤,此时陆哲南的身影也出现在客厅,他手里正摆弄着一个高达模型,这是陆哲南最近发掘的新爱好。
“你起来啦钟可。”看见钟可,陆哲南一脸欣喜,“你看,高达‘红色异端’限量版模型,我花了一上午时间拼的,酷不酷?”他将自己的杰作展示给钟可看,昨晚那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荡然无存。
“厉害的。”对模型没什么兴趣的钟可随口敷衍了一句。
坐在一旁的陆寒冰白了陆哲南一眼,道:“喂,我说你啊,还是去外面好好找份像样的工作吧,天天搞这些没用的,有意思吗?”
“关你什么事?我搞这些碍着你了?踩到你尾巴了?”陆哲南不甘示弱。兄弟俩就这样莫名其妙吵了起来。
“嘁,败家子。”
“谁败家子?你再说一遍,娘娘腔!”陆哲南气得脸颊通红。
“就说你怎么了?败家子!家里刚出事,都死人了,你还有闲心看演唱会玩模型,你还是人吗?”陆寒冰也激动起来。
“死人了日子就不用过了?有本事,你去把杀害陆伯伯的凶手抓来啊!”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叶舞倏地站起身,也许是不想被这场战争波及,独自默默地上了楼。
其实在陆家,陆哲南和陆寒冰的针锋相对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两人时常有事没事就突然掐起来,根本毫无征兆。这种紧张的关系主要源自上一代,陆哲南的父亲陆义与陆寒冰的父亲陆礼就关系不和,长久累积的“不和”亦导致两人的儿子互相看不顺眼,令两家矛盾升级。
每次钟可见到两人争吵都十分尴尬,但又不能像叶舞那样一走了之躲得远远的。她试图劝架:“淡定淡定……你们别一见面就吵起来啊,大家都是一家人……”
“谁跟他一家人。”陆寒冰嫌弃地甩了下手,也离开了餐桌。
“什么人啊真是!”陆哲南朝陆寒冰的背影呛了一句,但又觉得自己在钟可面前过于失态,便努力克制住愤怒的情绪,对钟可说道,“不好意思钟可小姐姐……总是让你看笑话。”
“没关系。”钟可并不想管这等闲事,便立马转移话题,“对了,你说要去查看陆伯伯的被害现场?”
“嗯,一起吗?”陆哲南又忽然换上昨晚在车上的神情,“一会儿跟你讲个事。”
3
距陆仁被害已经过去两周多,陆家宅西北侧的地下小屋周围拦着几根黄色的警戒线,但那里并没有警卫看守。警方已经在第一时间尽可能采集了所有的现场相关证据,也对陆家全部成员进行了详细的盘问。但现如今,警方的侦破工作似乎一直没有新的进展,连嫌疑人都没有着落。
陆哲南和钟可站在地下室的台阶前,钟可探着脑袋好奇地向下观望着,台阶下方是地下室紧闭的门扉。
“陆伯伯就是在这里遇害的吗?”钟可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真实的案发现场。
“嗯。”陆哲南揣着一把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推开房门。钟可也跟着走了下去。
黑漆漆的地下室里仿佛还留有腐败的空气,原本地上的空酒瓶都已经被警方带回去进行检验,地板上只有用粉笔画出的尸体轮廓。钟可小心地迈着步子,不想踩到尸体曾经躺过的地方。陆哲南打开手电筒在地下室内照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对了,警察有没有问过你关于抽水机的事?”陆哲南突然问道。
钟可回忆了一遍警方的问话过程,随即答道:“啊,好像是问过,那个警察问我有没有听到抽水机的声音,我说没有。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也问你了吗?”
陆哲南点点头:“也问我了,好像陆家所有人都被问了这个问题,但貌似没有人听到过抽水机的声音。”
“警察为什么要问这个呢?”钟可歪着脑袋,百思不解。
“嗯,据说那几天这间地下室的入口一直被雨水淹没,陆伯伯是死于入口被淹之后,而且案发后这里的地板是干的,这样一来就表示门没有打开过……”
“啊?那陆伯伯的尸体是怎么进来的?”
“这就是一直困扰着警方的问题,所以警察才会怀疑雨水是不是曾经被抽水机抽走过。但问下来,陆家没有一个人听见抽水机的声音,就又解释不通了。”陆哲南简要说明了一番当时的状况,“这么一来,陆伯伯的死就成了密室杀人。”
“密室杀人?”钟可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她平时也看一些推理小说。“对哦,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哎……太不可思议了。”钟可感觉这个案子又被笼罩上一层厚重的迷雾。
随即,陆哲南走到南侧的小窗前,抬起头查看着窗户的位置。
钟可也仰起头,问道:“不会是从这里把陆伯伯的尸体塞进来的吧?”
“不可能啊,窗口这么小。”陆哲南摇摇头。
在地下室这种地方待久了,就会有一种与现实脱离的感觉。陆哲南的脑海里浮现出温子仁的恐怖电影《招魂》中的某个场景,不禁打了个冷战。原本想模仿侦探的样子来调查案发现场,可现在不但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身体还被某种莫名的恐惧感所支配。两人决定马上离开这里。
走上台阶后,陆哲南径直向右侧走去,他来到通风窗的外面,指着窗框上的一个钩子道:“钟可小姐姐,你有听说脐带的事吗?”
“脐带?”钟可一头雾水,“胎儿身上的脐带?什么情况?”
“嗯,当时,小羽在这里玩耍,看见这里挂着一根东西,就捡起来玩,后来才知道是根脐带。”陆哲南的神情有些异样,“你觉得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根脐带?”
“什么?!真的假的?挂着一根脐带?哪里弄来的脐带啊?好可怕,是凶手干的吗?”钟可第一次听说案发现场有脐带,感到十分震惊。
陆哲南再次脸色一变。“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4
即将走回宅邸时,钟可突然看见陆寒冰和叶舞往宅子的后方走去,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钟可顺着他们行走的方向径直望去。看到就在胎湖湖畔的位置,有三间奇怪的小屋,悬在离地两米多高的地方,仿佛摆脱了重力的束缚。
“鬼鬼祟祟的,准没好事。”陆哲南也看见了那两个人,嘟囔了一句。
“对了南瓜,我一直想问,那边那三间屋子是什么呀?特意吊起来的吗?”钟可指着远处的屋子问道。
“哦,那是吊屋呀。”
“吊屋?什么鬼?”
“是湖心公园刚建成时造的度假小屋。”陆哲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看,木屋都吊在岸边竖起的钢架上,用三条钢缆将屋顶与钢架顶部相连,让屋子腾空,是不是很酷?每间屋子都位于湖面之上,而且所有屋子的地板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所以站在里面向下看的话,就能看到胎湖的湖面,仿佛悬空于湖水之上。这在当时是很新潮的一种湖景观光屋,况且在湖边空气又好。当时围着湖岸造了一排这样的吊屋呢,后来公园停业后拆除了很多,现在就剩那么三个了,留给我们私用。这不,那个娘娘腔就把其中一间弄成了自己的游乐室。”说到这里,陆哲南又火冒三丈,“还说我有闲心,自己不还带着妹子快活?不要脸!”
“我们走吧,你要给我看什么?”钟可感到室外有些寒冷,便催促陆哲南。
两人回到宅邸,穿过客厅东侧的一条走廊,陆哲南径自将钟可领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位于宅邸一楼的最东面,与胎湖的西侧直接相连。若从上方俯视,陆家宅的一楼最东侧有一块嵌进胎湖的部分,那里就是陆哲南的房间。因此,陆哲南的房间相当于一个三面被湖水围绕的“湖景房”,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底下的胎湖,夏天能闻到浓浓的水藻味。
陆哲南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深黄色的房门。他平时离开房间时,都会习惯性地将房间反锁。因为对他而言,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稀世珍宝。就连平时打扫房间也是陆哲南亲自来做,基本不会让女佣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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