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渐渐地,一股尸气传入我的鼻中,我确定,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活人。终于,月亮从云层里露了出来,一片月光透进屋内,扫过厅堂,照亮了他的脸,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因为我清晰地看见,对面站着的,就是狗娃!狗娃的目光呆滞,没有一丝生气,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身上穿的应该是朱升给他准备的寿衣,寿衣上还沾着大片的红色血迹,一看就知道是血缸浸泡所致,他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我,一动不动,身体僵硬。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时间越长,对我的心理压力越大,短短几分钟,似乎过了几个时辰一般,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我的后背都湿透了。我开始在脑海中努力思索逃生的办法。我手无寸铁,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临行前带的一包药材,对了,药材!我临走时除带了一些解毒祛腐的药丸外,还带了些炒艾叶,这本来是给朱升准备的,因为朱升有长年的关节痛。艾叶又是一味驱邪的药材,可是否真是如此,我却没有验证过,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心一横,猛地从怀里掏出药包,狠狠地掷向狗娃。
丢出药包,我立刻转身,也顾不上看艾叶是否对狗娃有效,就想逃出屋去,可是没想到还未走开,身后一道腥风袭来,我心中暗道不妙,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下。我抬起身来,只见狗娃又出现了那晚力大无穷的状态,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我奔来。我一时慌了手脚,只得冲进了离我最近的内屋里。
我死死地抵上了屋门,但是屋外的狗娃力大无穷,撞得门板“咣咣”作响,眼看就要冲了进来。我急中生智,想起了画卷后的那些四圣挑疔散,那晚村长就是用此药镇住了发狂的狗娃,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作用,但是我也顾不得多想,几步冲到画前,掏出了那些药瓶。“砰”地一声,门被狗娃撞开了,只见他浑身尸气,一步步向我逼来。我急忙抄起手中的药瓶向门口丢去,可是这些四圣丹似乎对他毫无作用,无法阻止他的脚步,我慌在心头,无意中将那个红木黑匣子也丢了出去。
没想到这下却产生了作用,狗娃“唧”地一声,转身跑出内屋,消失在黑暗之中。我惊魂未定,连忙关上屋门,用屋内的重物死死地抵住屋门。我稍稍喘了口气,可是心中却依旧充满了震惊,狗娃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狗娃的尸体并不是失踪,而是他自己起尸了!可是为什么一个死去的孩子会变成一具邪尸呢?我记得师父说过,人死后,心停脉断,一般来说不会出现尸变一说,如果尸体发生异况,要么是被煞气所冲,要么就是被邪物入体。照这么一看,莫非和那晚我在狗娃体内探到的鬼脉有关?可是狗娃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而他的死因是否真的如村长所说那么简单呢?更重要的是,整个村子的人去了哪里?
这一切都让我无从拈起,忽然,我想起了那个黑匣子,刚才似乎是它驱走了狗娃。我慢慢走到门口,从地上捡起了那个黑匣子,却发现,刚才那用力地一掷,让本来密封的黑匣子裂开了一道口子,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我仔细一嗅,发现这股味道曾经在师父的药房里闻到过,是师父保存一些活物尸体的时候经常配用的一种防腐药方,内有丁香、花椒、高良姜、甘草、乌梅等,具有极强的抑菌效果,当时据师父所说,这也是道医中留传下来的一种古方。那么这个黑匣子里保存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具活物?既然现在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而且药瓶与黑匣子已经损坏,想瞒天过海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砸开了黑匣。我倒要一探究竟,这个村子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黑匣子被我砸开了,可是里面的东西却把我难住了,因为里面所保存的东西,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只见匣子里是一个体长约半寸的生物,腹下有6条类似腿一般的肢体,两只眼睛长在头顶,形似马耳,最奇怪的是它的头部,细长,呈倒三菱形,通体如凝玉一般,而且似乎已经死去有些年头了,但是却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腐化的迹象。我左右端详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记忆中能与之对应的生物,如果非要我说这东西像什么的话,那么我始终觉得,这是一条鱼!
我百思不得其解,总之这个东西是我从来没有听过和见过的,但是既然被这样小心地保存了下来,可见这绝不是一件凡物,而且它似乎对邪物有震慑作用,不然刚才是无法驱走狗娃的。可是现在并不是揣测它来历的时候,我身处这样的环境也不是长久之事,莫非一定要等到天亮才可以离去?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离开此地,因为虽然村里人全都消失了,可是万一村里人忽然出现,村长发现我的所作所为,估计我难以完整地离开此地,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活,我发现这个大山里的小山村古训极严,而且村长有着极大的威信,他们虽然让我在这里生活,但还是非常排外的。
我夹起破损的黑匣子,决定以此傍身,离开此地。我搬开堵住屋门的东西,小心地推开一条隙缝。屋外又是一片死寂,狗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鼓了鼓气,轻轻地走出了村长家。应该是三更天了,村子里依旧没有丝毫生气,我摸索着走在村里的土路上,朝着村外走去。
走着走着,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我步子放得很轻,可是我每次落下脚步,似乎总能听到一丝重叠的杂音。于是,我放慢了脚步,静心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我舒了一口气,也许是我太过紧张了吧。我正准备抬脚起步,却忽然嗅到一股尸气从背后传来!“不好!”我转头一看,狗娃身穿寿衣,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到了我的身后!眼看我是无法摆脱了,急忙抛出手中的黑匣子,往狗娃身上砸去,狗娃似乎很忌惮匣子里的那个东西,“呼”地一下闪开了。我连忙借此间隙往村外跑去,可是没想到我刚跑没几步,从前方的一间屋子内忽然闪出一条黑影,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定神一看,顿时从头皮凉到脚底,因为面前站着的,又是一个身穿寿衣的男子!
这,这又是谁?我依旧无法看清他的面目,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从未在村子里见过他。他的身上也穿着一件黑色的寿衣,但是与狗娃有些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尘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和狗娃一样,成为一具邪尸了!
前面的中年男尸没有停顿,直接冲着我就奔了过来,而此时我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个黑匣子——已经被我丢了出去,现在我真的是手无寸铁了。前有拦阻,后有追兵,眼见我今夜是难以逃脱了。只见那具中年男尸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几步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一只布满黑色尸斑的大手带着风声往我眼前袭来,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承受不住了,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发现不是我想象中的倒在村头的土路上,而是躺在一张虽然并不柔软,但却让我感到异常安全的床上。这是哪里?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小木屋,里面除了我身下的这张床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一盏昏暗的油灯放在窗口,微弱的火光总算让这个屋子里有了一些温暖的感觉。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之前种种的不可思议让我不由得从内心开始排斥,如果真的只是场噩梦就好了。
可是之前“啖药”的味道清楚地告诉了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么到底是谁从那两具邪尸的手下救了我?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是你!”我一下激动起来,因为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升!
终于看见村子里的人了,看来所有的谜题都能解开了,但我反而一时口拙起来,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朱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走到了我身边,将一包药放在了我的身边。我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一包紫檀,这在外面是很昂贵的药材,但是它的效果也是不言而喻的,它可以消肿、止血、定痛、治肿毒,效果极佳。为什么朱升要给我一包紫檀?“难道?”我这时才发现后脖颈处有些隐隐作痛,伸手一摸,似乎有被手指抓破的伤口。我心头一惊:“糟糕,莫非是那具邪尸所留?”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尸毒。
我缓缓抬起身,迎着朱升的目光望去,缓缓开口道:“是朱兄救了我吗?大恩不言谢,在下铭记在心了。”此时,朱升终于开口了:“没有什么,我昨夜回村的时候发现你倒在村头,于是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那么这里是?”“是林内的一间猎屋。”“昨夜你们村中的人究竟去了哪里?”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朱升沉默了一会,没有开口。最后,他说:“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这是我们村里的习俗。”又是这该死的习俗!我这次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了。我有些气愤地说:“这根本不是真相!那么,好,我问你,村里的那些四圣挑疔散是怎么回事?”朱升正欲开口,忽然从屋外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唉,我就叫你不要救他回来,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郎中,如此年轻却能认出四圣挑疔散的,之前必拜高人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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