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地划破手腕,用一个小碗盛了些许鲜血。我仔细凝视,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鲜血也未出现凝固的征兆。我用了些化血祛毒的药粉加入血中,也没有任何的异样出现。难道我的思路错了?根本并不是出在血液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中医一直以来对人的内体检验都无更多的手法,这也是师父曾经一度对中医有所诟病的一点。相传云南一带有蛊医,可以虫蛇等物对人体内异常进行内视,可惜我并未从师父那学到此道。
我倒掉了碗中的鲜血,包扎好了手腕,起身准备离开,忽然,我发现,刚才我倒在地上的血液中,隐隐出现了一丝蓝线!我大吃一惊,立刻蹲下身来细细观察。果然,刚才殷红的血液中,若隐若现的有一丝蓝线——不是阳光强烈,根本就无法发现。但是为何我刚才没有发现?还是这蓝线是刚刚才出现?这过程中我又做过什么?我开始思索起来,“蓝色,血液,凝固。”忽然,一个有些古老的名字划过我的脑海:“东方鲎!”
东方鲎,乃是延续了数亿年的一种古老的生物,早在千年前就有人开始食用此物,此物也是古中医中可入药的一味良剂。东方鲎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它全身血液为蓝色,并且血液中含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物质,它的血液只要遇到微量毒素,血液就会立刻凝固!中医中只是提到了它的这一特性,但是具体的呈现原因只有从西医中得知,所以对此我也不甚了解,但是,村里人出现的病症却与此物的特性吻合,那么已经发病的人血液是否就是蓝色的呢?我苦笑了一下,难道我真的需要从邪尸身上采集血液吗?这似乎实在是过于困难了,而且村里的人谈尸色变,更不用指望他们能助我一臂之力了。如此看来,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村里未发病的人来做个试验了。
又过了一夜,这天我早早就起了床,静静地呆在屋里等待朱升来给我送饭,待到晌午时分,终于等来了朱升的身影。朱升看到我站在门口,似乎有些吃惊,他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了村长的叮嘱。我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顾虑,没关系的,我就站在这里和你说好了。”朱升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我缓缓地说道:“我想我可能发现了你们村子流传下来的怪病的根由了,我想见村长!”
朱升显然很意外,惊讶之余又带着一丝不置可否。他想了一会,说:“好吧,我回去告诉他,但是他是否会见你,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微微一笑,说:“你回去告诉村长,东方鲎,他自然会了解。”朱升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树林之中。
一个时辰过去了,村长和朱升的身影一起出现在了树林中。我坐在屋前,手中拿着一个瓷碗,碗里是我刚刚收集的血液。村长走到我面前三尺处停住了脚步,说:“东方鲎?难道你怀疑与此有关?”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在地上随手撮起一抹尘土,然后将其撒入碗中。不一会,血液中就渐渐出现了丝丝蓝色的线条。村长很是吃惊,他思索了一会,说:“这次用我的血液试一试。”说完,村长拿起小刀,在手腕处划出一个小口,滴了些血液到碗中。我又捏起一些尘土撒入碗中,可是等了半晌,却没有发现那种奇异的现象,我不由产生了疑惑,难道我的推断是错误的?但是为什么我的血液会出现那种现象呢?
村长静静地看着我,开口说道:“看来你的推断似乎有些问题了。”我皱了皱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候,一只绿头苍蝇似乎被血腥味吸引,在我们三人之间飞来飞去,我烦躁地挥了挥手,想将其驱赶走,没想到苍蝇却直接冲到了碗里,趴在了血中。我抖了抖手腕,惊走了碗中的苍蝇。忽然,一个让我有些吃惊的场面出现了——碗里村长的血液竟然也逐渐出现了蓝色的线条!我忽然明白了村长所说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那句话的意思了,“避开污秽之物!”有这种病的人,血液中的细菌毒素只要超过一定的量,就会发生和东方鲎血液一样的变化!这里面有一条界线!
村长显然也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我望向同样发呆的朱升,问道:“狗娃发病之前是不是接触过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朱升望了望村长,又望了望我,低下头思索了一下,低低地说道:“他出事的前一天放羊回来,似乎被什么动物咬伤了。”
我站起身,对村长说道:“我想我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这种病应该和东方鲎有关,但是东方鲎不过是一种动物,为何它血液的这种特性会出现在你们村里人的身上,并且还带有传染性呢?”村长似乎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站起身,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流动着一丝迷茫。过了一会,村长深深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这种病已经在我们一族人中流传了近千年了。”我连忙紧紧追问下去:“所以我说了,我想看看你们的族谱,要想找到根由,就必须找到第一个发病的人!”村长闭上了眼睛,像是内心在作挣扎。最后,村长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我说:“我没有骗你,我们的族谱的确已经消失很久了,但是,并不是像我所说的遗失在了乱世中,而是我们祖上很久以前,亲手毁掉的!”
这……这未免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何一个家族,会毁掉自己的族谱?这可是对祖先大为不敬的事情啊!为何此人宁负千古骂名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村长似乎看出了我心思,对我说:“我想你也看到我屋子里的那幅画了,那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此画创于明末清初年间,那时,我们族里出了一位医术非常高明的医生,被人称为‘鬼医’,此人擅长以古怪稀奇之物为引,古药秘材为方,不遵药理,专治人间奇病。他也曾经绞尽脑汁想破解族中所传之诡病,可惜一生都未能偿愿,最后在他临死之前,留下了这幅画,并且留下一句话:不死不灭,不破不立,脱胎换骨,祛邪灭毒。”
“不死不灭,不破不立,脱胎换骨,祛邪灭毒。”我默默地念着这句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从画上来看,村长所说的这个人应该也发现了血液中的秘密,可是他却无法破解。一代鬼医,却无法根治自己的病,想必这对他也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吧。我有些不甘心,又继续问道:“难道你们祖上就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流传下来吗?”村长似乎又有些犹豫,我断定他心中肯定另有隐情,我只得将他一军,说:“现在世外战火四起,生灵涂炭,俗话说‘大战过后,瘟疫四起’,就算你们再避世,也难免会受到影响,难道你想村里人就这样毁了吗?”听闻此言,村长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我立刻乘胜追击:“我现在也身染此症,若不能破解此病,我也无法存活于世,所以你要相信我。”村长沉思了一会,问道:“敢问小兄弟师承何处?”我摇了摇头,说:“我虽随师十余年,可是我仍不知师父真名,他对中国各种古医皆有研究,并且曾为道人,因为他教授于我的大多为道医之方。我只知道,他似乎姓费,道号‘昆吾’。”
“昆吾?”村长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他吃惊地张大了嘴,说:“道号‘昆吾’,姓费,难道,是他的后人?”我不由心头一动,问:“难道村长知道我师父的来历?”村长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我也不敢确定,可是从你所说的来看,而且又精通道医,似乎应该是那一脉的后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此脉后人自古就隐于世中,后来中医昌盛,此脉就销声匿迹了。”“那么,请问村长所说的,究竟是谁?”村长缓缓地说:“昆吾,《吕氏春秋》记载有‘昆吾作陶’,《说文》中也有提及‘昆吾者,壶之别名’,‘昆吾,圜器也’。昆吾,就是壶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师父应该是壶翁传人——费长房——的后人!”
(壶公谢元,历阳人,卖药于市。不二价,治病皆愈。语人曰:服此药必吐某物,某日当愈,事无不效。日收钱数万,施市内贫乏饥冻者。道医中多为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如悬壶济世的壶翁、神医扁鹊、华佗、医圣张仲景、炼丹神医“葛仙翁”葛洪、药王孙思邈、韦慈藏、药仙吕洞宾,等等。壶翁即为其中一传奇人物,相传药王孙思邈后世卖药时,杖上都挂着壶翁的泥塑。固然传说中的人物也许是被神化了,但是壶翁的传人费长房却是真有其人。传说费长房有一天看到一位竹杖上挂了葫芦的老人在市集中卖药,当天黑散街之后,壶翁就跳入葫芦中,当时只有费长房一人看到,他觉得很奇怪,为了弄清楚壶翁的来历,费长房便以酒款待,壶翁知道其意图后,便请他隔日再来。当他再来时,壶翁邀他一起进入葫芦中,只见大厅布置得整齐华美,佳肴满桌,他立刻拜壶翁为师,学习医术与修仙之道。几年后,费长房艺满出师,也开始悬壶济世行医。费长房传人甚少,唯有桓景一徒,而桓景之后代,皆改费姓,以缅费长房。桓景传人对各种药材和丹丸都有深厚的造诣,据说其所掌握的道医秘方,有令尸骨生肌之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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