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胖激动地拉着陆真的手:“对对对,陆神医,你说得完全正确!现在我身体里还有一只,你既然知道这种虫子,请你一定要救救我!”
没想到的陆真竟然摇摇头:“那个人不肯和我透露太多,所以我只知道子母虫很可怕,具体的施救办法是没有的。”
马胖垮下了一张脸,我忍不住问道:“陆大夫,上次马胖肚子里的虫子就是你帮着取出来的,这次可不可以……”
陆真说道:“如果我不知道这种子母虫的厉害,还能帮他手术。”他的手指点向马胖肝脏的位置,“现在虫卵就在这里,以现在的医疗手段,照X光只能看到这部分有阴影,但是打开胸腔就无法看到了,因为那些单个的虫卵就像细菌那么大……”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陆大夫,把他有阴影的那部分肝脏切除行不行?”陆真摇头:“当然不行,首先不能确定阴影的范围,如果大面积切除肝脏会引起失血性休克,进而死亡。就算只切除小部分肝脏也会引起众多并发症,例如腹腔内感染、胆汁漏、胸腔积液等,都十分危险,所以我不赞成这么做。”
“那如果等到他体内的虫子长大……”
陆真打断我:“肝脏不比腹腔,如果虫子长大,马上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急了:“如果不切除也找不到别的解决办法,那马胖只能等死,我看还不如趁现在搏一搏!”
陆真低头沉思。马胖急道:“你们把我的肝当成大萝卜了,说切一块就切一块,我不干!说什么都不行!不是有人知道这种虫子嘛,陆大夫,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求他。”
陆真道:“这件事关系到你的性命,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其实子母虫我是从我三舅公那儿听说的。不过我舅公脾气很怪,而且很固执,我求了他很久他也不肯多说……现在,你们去碰碰运气吧。”
从陆真那出来,我们立刻马不停蹄地往陆真三舅公那里赶。据陆真所说,他三舅公名叫李北源,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现在除了母亲和他,没有其他亲人。老头子年轻时跟着商队来往于中国大江南北,可谓见多识广。“文革”期间,陆真一家都去了法国,李北源独自留在了国内。因为成分不好挨了批斗,吃了很多苦,所以一直对陆真父母心存怨怼,从来也不来往,只有陆真时常去看看李北源,给他送些东西。
我有些担心,李北源对唯一和他来往的亲人都不撒口,和我们两个陌生人能说吗?马胖叫我不必担心,他对付老头子最有一手。我警告他就算李北源不说也不能乱来,如今可是法制社会,如果李北源有个闪失陆真不会放过我们。
快要走到李北源住处的时候,马胖拐进一个小卖店,买了一堆吃的和几瓶二锅头。我了然地看着马胖,原来他是要李北源酒后吐真言,就不知道他这招好不好使。
李北源的住处在一个很狭窄的小胡同里,尽管陆真给我们的地址很详细,但是我们还是找了很久才找到李北源家。马胖上前把大门拍得山响,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了颤巍巍的一声:“谁呀?”
马胖赶紧清了清嗓子:“李大爷,我们是陆真的好朋友,今天看你来了。”
“陆真?他有哪门子朋友来看我?”苍老的声音疑惑地说。
马胖站在门外费了半天嘴皮子,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门里面站着一个头发斑白有些驼背的老人,脸上长满了老人斑,此时正像防贼似的盯着我们。
我和马胖满脸赔笑,老人打量半天才让我们进门。往里走的时候,我看到老人走路的姿势很怪,一瘸一拐的。原来他竟是个跛子,我不禁心生怜悯。进了屋,马胖把带来的东西往炕上一放,我本以为他会开门见山地问起子母虫的事,没想到他一句没提,拉着李北源李大爷长李大爷短地唠起了家常。
李北源刚开始还爱答不理,但是架不住马胖的热情似火,渐渐地话就多起来,最后和马胖唠上了酒桌。我心中好笑,其实李北源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孤僻,只是他待人处世的态度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马胖连连给李北源敬酒,没想到李北源的酒量并不差,一来二去两瓶二锅头转眼见了底。马胖突然用微醺的口气指着李北源的腿说:“李大爷,你这腿好好的怎么瘸了?”
我心里喊糟,哪有这么说话的,马胖这不是明摆着戳李北源的痛处吗?
没想到李北源竟然呵呵笑了,打着酒嗝道:“一般人都以为我这条腿是挨批斗时候弄瘸的,其实啊,这里面有段故事。”
马胖一听马上来了兴趣:“我最爱听故事了,快说说。”
借着酒意,李北源给我和马胖讲起了一件往事。
李北源年轻的时候住在一个叫松县的小县城里,有一次他到邻镇走亲戚,结果救了一个被流氓调戏的姑娘,那姑娘长得温文娴雅,李北源对她一见钟情。
可惜浪漫的开始并不一定有浪漫的结局。李北源又和那姑娘见了几次面,姑娘对他也颇有好感。正当李北源努力说服家人前去提亲的时候,那姑娘却在她家人的安排下突然嫁了人。
姑娘成婚当天,李北源受邀前去喝喜酒,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嫁作他人妇,心中的伤痛可想而知。那天,很少喝酒的他喝得酩酊大醉,傍晚时候才晃晃悠悠往家走。
小镇和松县之间只有十几里路,可是这十几里路并不好走,因为中间隔着小树林、荒草地,还有一大片坟地。
酒真是个好东西。李北源刚才明明觉得心疼得要死,可笑的是,他现在却想不起自己为什么难过。
李北源越走越累,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一个土包睡着了。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摆放着许多女子用的物品,窗户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正当李北源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那女子容貌秀美,赫然是他心仪的姑娘!
李北源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向姑娘解释他的出现。可是出乎他意料,那姑娘像是从没见过他似的,竟然开口问他是谁。
李北源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李北源啊,白天才见过面的。”
姑娘盯着他出了会儿神,竟然没赶他出去,很随意地和李北源在房间里攀谈起来。
李北源满心迷惑,同时却很欢喜。他们聊得十分投契,李北源总发觉那姑娘和往日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畅谈了很久后,姑娘突然叹气:“可惜我和你相识得实在太晚,明日我就要成亲了,那个人我从没见过,听说他是个烈性子,我心里有些害怕。”
李北源听到这番话,耳边犹如响起了一个炸雷!今天白天他明明刚参加过这姑娘的婚礼,她为什么说明天成亲?难道说眼前的姑娘和他心仪的姑娘不是同一个人?难道说他无意中回到昨天了?
李北源脑中如同一团乱麻,他忍不住出口询问,可是那姑娘突然站起来,满脸紧张地说:“你快走吧,迎亲的人马上就要来了。看到你在这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李北源吓了一跳,哪里还敢逗留,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一口气跑出了大半里路,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他一摸脑袋,凉飕飕的,原来他的帽子落在那姑娘床上了。
他忍不住回头一瞅,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景色全变了,在他身后哪里有什么房子,那是老大一片坟地,一个个土包就像是蒸笼里的馒头,数也数不清,一眼望不到头。
李北源头皮发麻,脑袋发晕,难怪他觉得那姑娘和平日不一样,原来他遇到鬼了。想到他心仪的姑娘竟然死了,李北源心疼得滴血。之后,李北源没有回松县,而是一路小跑赶到那姑娘的丈夫家,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深信,昨夜见到的肯定是那姑娘的鬼魂。
当他到达目的地,却看到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那姑娘一副妇人装扮,和她丈夫站在门外,看样子正打算出门。
李北源愣愣地看着那姑娘娇羞地依偎在丈夫身旁,她脸上的微笑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的刺眼。
等那姑娘走后,李北源拉着旁边一个摆摊的小贩,询问他昨天婚宴后的情况,小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只说一切正常。
李北源嘴里念叨着“一切正常”,如果一切正常,那么是不是只有他疯了呢?
李北源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脑中回想着昨晚的情景,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姑娘的音容笑貌和记忆里一样,只是她说的话让人不明白。李北源一遍遍地回想,想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当天,李北源没有离开小镇,他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北源找了家旅店一觉睡到了大半夜,补足了精神,他又往昨晚的地方赶去。因为考虑到那里是坟地,所以李北源事先喝了点儿酒壮胆。虽然喝了酒,但是感觉自己还很清醒,至少比昨晚清醒得多。
天上洒下淡淡的月光,可以勉强看得清道路。李北源凭着记忆来到那片坟地,往里走了几步,李北源就停住了脚步。他试探着喊了几声姑娘,可是只有夜猫子的叫声回应他。听到夜猫子的叫声,李北源突然觉得心里很慌,因为他听老人讲过,夜猫子叫是因为它在数过路人的眉毛,只要被它数清那人的眉毛,那人的寿命就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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