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鱼爷你这话可见外了。咱们这些年虽然交往不多,可跟老九对路子的人还真就您一个,你有事儿能想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吸了一口气看着我,“只要你把我当兄弟,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他这个神情让我想到了失踪的伊山羊。
后来还是他打电话让小弟从离这里不远的老龙河买了一些肉串二锅头之类的回来,还带了木炭炉子。原本有些清寒的店里立刻变得温暖起来,烤羊肉的香气掺杂着木炭冒出来的青烟,熏得我眼睛一阵酸涩。
“吃啊,好些年没这么吃过串儿了。”老九闷了一口二锅头,呛得直咳嗽。“你说咱们这么拼来拼去都是为了什么?当年我刚从学校出来,蹲路边跟兄弟们吃肉串,就想着啊,什么时候咱能天天儿的鲍鱼海参吃着,那该得多舒坦。”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拿起自行车辐条做的铁钎子狠狠地咬了一口上面的羊肉,被烫的呲牙咧嘴的,“嘿,拼了这些年,海参鲍鱼咱倒是吃上了,却总觉得不如当年蹲街边吃摊子舒坦了。”
我默默地听着他说着当年他打天下的故事,说着他那些还在或者已经不在的兄弟们,那些离开他或者不肯离开他的女人们。我也在想着消失的伊山羊们还有罗玉函们。我想我们此刻都已经各自回到了我们过去的时光。说起黑夜,说起悲伤地父亲。说起当年的青春热血,当年的理想,曾经对这个世界的憧憬后来发现其实那些原本憧憬的都是噩梦。他最后笑着跟我说,他当年的理想是想做一个相声演员。我说我小时候最想做一个动物园管理员。然后我们相对哈哈大笑,我们分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亮闪闪的一层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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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篇。
习惯了谎言与承诺。
我紧闭着嘴巴,
静静的看着你走过。
是因为思念与心痛沉默,
我把自己变成哑巴,
别人问我,
我什么也不说。
那些石头与树木,
他们坚硬磅礴,
因为他们沉默,
把他们雕成房屋雕像桌子床。
伤成这样也不说话,
别人问它,
它什么也不说,
预言里的神光,
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想咆哮,
嘴巴却张不开,
神: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你的一切就像泥巴一样,我可以随便捏。
长条或者椭圆?捏上尾巴?或者翅膀?
再外一篇
我想我是个孩子,
我害怕黑,
害怕闪电,
害怕悲伤地父亲。
害怕叶子落尽了的老树。
在行路时候,
带上帽子,
帽檐如我的脸一般长,
我低着头,
黑色的帽檐上画了鬼面。
我知道--我这不是顽皮。
我的肺与心脏
在烟雾里跳动
他们被焦油染成了 斑驳
还能跳动一万万下,
于是它们跟我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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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他安排出去的兄弟相继都回来了,意料中的一无所获。大家一起坐下吃烤肉,我这个小店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个夜晚。
欢笑过后一片狼藉,喝多了的老九被人拖上车送回家。我歪七扭八的躺在我的太师椅里面,昏睡。
恍惚间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依然是一件火红的风衣。脸上画了很浓的妆,朝我走过来。我看到她一下子从椅子里站起来。“小路?”我揉揉眼睛,却是小路无疑。
她看着我叹了一声气,款款坐在我面前,把手里提着的黄布包裹放到脚边。我去给她倒了一杯水,笑着跟她说,“昨晚我还梦到你了。”
她看着我没说话,接过水去喝了一口。可能店里有点冷,她双手捂着杯子嘶嘶啦啦的吸了几口气,才抬头问了我一声,“风清走了?”
“我正想问你呢。”我很不满的看着她,“你们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孩子呢?不告诉我也就罢了,连小桃回来都找不到你们,这有点过分了吧?现在倒好了,老山羊跑了,你来了。”
“没出什么事。”她抬头朝我笑了一下,我看着她脸上的浓妆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孩子很好。”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她脚边的包裹,那个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我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
“这里面装的什么?”我笑着问她。“带给我的礼物?”我说着就伸手去拿,她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看着我。这里面是什么?我摸了一下,觉得里面软软的。一阵风吹过来,我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臭味儿。
“老鱼!”她的声音空洞而宁静,“风清的事,你多费心了。”
“到底什么事啊?你们不跟我说明白。”我很无奈的看着她,摊摊手,“让我怎么帮?”
“你知道的……”她微笑的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要拿那个包裹,我赶忙替她提起来,包裹挺沉,有三四十斤的样子,我提着都觉得费力,不知道为什么她刚走进来的时候,觉得她提着很轻松。
她微笑着伸手去接,突然我手里的包裹啪的一声,带子断裂。包裹膨的一声掉到地上,随即上面的拉链被挣开了一道裂缝,我定睛看去,头皮一阵发炸。因为里面露出的,是一只孩子乌青的小手。
我腾地一下子醒了。心脏噗噗的跳个不停。原来还是一个梦。只不过太真切,连鼻子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现在都仿佛还能闻到。这个味道我曾经很熟悉,以前与伊山羊下过不少古墓,我自然认得那就是尸臭。我毛骨悚然的看着眼前那张被梦中的小路坐过的椅子,有些窒息,谁家做梦还带连着故事情节发展的?很明显这个梦跟昨晚那个梦是连起来的,连装扮都没换。那包裹里那只小手是谁的?伊山羊的儿子?
天还没亮,外面黑漆漆的。下半夜的路灯早已熄灭。我却再无睡意,梦里的小路画了浓妆的脸不断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还纳闷她原本很清秀的女人,怎么会画那么浓的妆,我现在才回过味儿来,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妆。像是殡仪馆那些美容师的手笔。
她在暗示我什么?难道桃子跟富贵说的伊山羊全家失踪,竟是他老婆跟孩子全死了么?我想起昨晚伊山羊发疯时候,嘴里念叨的话,“救救,小路。”
头痛突如其来,我使劲儿的按着我的太阳穴,努力地让自己不往最坏处想。我想桃子娇憨的脸,想罗玉函滑腻白润的手腕,想伊山羊可笑的胡子与大背头,想盒子里那一堆堆得美金,想美金上面那张可笑的纸条,“此物不祥,代为收藏,为表歉意,照价赔偿,李家小姐,伊门山羊,身处险地,北海闵王。”我想的这一切,掺杂在一起,使我疼的忍不住的喊叫。
吼了几声,心中憋闷稍去。浑身无力的躺在椅子里面, 从来没有过的无助与孤独在黑暗中侵袭着我,我动弹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窗外,等待天亮。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第一缕阳光打在窗上的时候,我立刻逃离了这个地方。带着那沉甸甸的一堆美刀。
回到家中,桃子还没起床,我把方才在路上买的早饭放在桌上。把盛了美金的盒子找了个稳妥的地方藏好。这些钱并没有给我带来突来横财的那种兴奋感。我去洗了一把脸,把身上残留着的吃完烧烤那种掺杂着酒味与羊膻气的味道洗掉。小熊听到我的声音,从卧室里跑出来,朝我哼哼了几声。我拧了它的耳朵根几把,朝卧室里偷瞄了一眼,她还在睡,乌黑的长发扑在床上就像瀑布般的触目惊心。
我心里暗叹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代。罐子丢了,偷罐子的贼还留下了一百万美金。这个钱我肯定是要交给她的,毕竟这是她家的东西。而那张纸条却不能被她看到,要是让她知道纸条上写的什么身处险地,还不知道她能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从昨晚我就想到这件事王富贵应该知道点什么,昨晚我原本思量着想给他打电话,却又不好把罐子的事直接跟他说。关于罗玉函是不是纸条上写的那个李家小姐,目前恐怕只有罗小莬跟他清楚。罗小莬还是个孩子,我不想她也掺杂进这件事情里来。我斟酌了一下,还是给王富贵去了个电话。
“鱼爷,您这个电话可是来的晚点了。”他在那边笑着说,“我原本以为昨晚您出事儿的时候就能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一惊,突然有种光着屁股站大街的感觉,自己藏着捂着的东西已经早就被人知道了。
“你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我警觉的问他,看来我先前猜想的没错,他果然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鱼爷,您别吃惊。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别忘了我家里是姓孙的。”他在那边打了个哈哈,我心里不断地开始想老九带来的那几个人,难道老九的人里面有孙家的人?这我倒是不奇怪了,以孙家的能量在黑社会里安插几个人倒不是什么难事。当年老九那顿打,可能是让他吃了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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