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稚川名唤葛洪,稚川为其字,丹阳人,一开始是东晋的历史人物,后来成为道教的人。他之所以能在移居图中成为主角,在于他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根据传说,他曾经当过多年小官,晚年辞官,向皇帝请求派往交趾的句漏县去炼丹,为皇帝祈求长寿。皇帝准许后,他开始举家迁往岭南,连子侄也统统带上。行至广州,当地刺史挽留他,于是葛洪没有去岭南,而是定居罗浮山炼丹。而后,他在山中修炼,写出了著名的道教文献《抱朴子》,最后尸解登仙。
“仙”这个概念最早的雏形应该出自写作年代不详的《山海经》一书中对于“不死之国”的描述。而在最早明确提出“仙”这一概念的战国时代《庄子》一书中,“仙”则被描绘成了具有入水不溺,入火不热,遨游太空,与天地同寿等神通的超自然存在。除此之外,《庄子》一书中的“仙”所具有的神通,还包括辟谷服气、寒暑不侵、行及奔马,厉害的甚至能随时随地可以散而为炁,聚而成形,天上人间,任意寄居,不受生死的拘束等。唐代著名状元道士施肩吾《钟吕传道集》一书中则谈到“仙有五等”,原文曰:“法有三成者,小成、中成、大成之不同也。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之不等,皆是仙也。鬼仙不离于鬼,人仙不离于人,地仙不离于地,神仙不离于神,天仙不离于天。”“神仙者,以地仙厌居尘世,用功不已,关节相连,抽铅添汞而金精炼顶。玉液还丹,炼形成气而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功满忘形,胎仙自化。阴尽阳纯,身外有身。脱质升仙,超凡入圣。谢绝尘俗以返三山,乃曰神仙。”“传道人间,道上有功,而人间有行,功行满足,受天书以返洞天,是曰天仙。”
胡林楠头脑中将时间和空间朦胧成一片完全混沌的灵性维度内,上述各种各样跟王蒙所画《移居图》似有关又似无关的信息,瞬起瞬灭,念念相继。它们澎湃激荡着几乎要把高速奔流在胡林楠大脑中红色的血液凝结住。就在胡林楠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的瞬间,他似乎突然在眼前两幅《移居图》中的某一幅上看见了仙气氤氲。
电光火石,真假立辨!
第十七章 到底红尘非仙路
胡林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染香白嫩而富有弹性的膝盖上。染香正轻轻地给他的头部做着能够舒缓疲劳、促进血液循环的指压。
“姑娘,醒来能第一眼看见你是我的一种幸福。”因为用脑过度脸色惨白的胡林楠努力对染香挤出一丝笑容。
“醒了就跟我废话,都咳嗽玩是不是?赶紧把你两只滴溜乱转的贼眼给姑娘我闭起来再养养神。”染香见胡林楠醒来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虽然两颊泛红、心内欢喜,但是嘴里却依旧不改北京大妞儿火辣的本色。
“放心吧!在您无微不至的精心呵护下,爷们儿我肯定死不了。”脸上恢复了平日里八成血色的胡林楠先是对染香一笑,然后便挣扎着站了起来,“你看,爷们儿我现在不是又能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了吗?”
在胡林楠从自己的膝盖上离开后,染香心内竟然多少有点儿失落——她忽然想起自己从前似乎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一个男人离开自己而感到失落过。染香想这种失落感也许正标志着现在她多少已经有点老了,哪怕她皮肤仍比许多小姑娘更娇嫩细腻,胸部依旧坚挺柔韧,腹部也一样平坦且富有弹性。
“你狗屁的爷们儿!乍一看上去你这人呜呜喳喳的好像真是一人,结果没想到,刚遇到点芝麻大点的事儿了,就直接暴露出银样镴枪头的本色了!自己一个人想着想着事儿,都能咣当一下子从凳子上栽到地上晕倒,然后立马歇菜。胡林楠啊胡林楠,说起来你也是全身上下有着一百多斤肉站着撒尿的雄性动物,你觉得你好意思吗?”为了掩饰自己眼神中因为哀叹苍老一闪而过的沧桑寂寞,染香故意开始用更激烈的语言贬损着胡林楠。仿佛她自己只要装作像过去一样对男人满不在乎,她就还是过去那朵在男人心中的倔强花朵。
“您教育得是,您教育得对,您为我指明的革命方向很宝贵。”胡林楠以满脸假得很明显的唯唯诺诺,配合着几句似真似假的话,让染香对他贬损就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般的无处着力。
“你——”染香一时语塞,满肚子都筹划好了的尖酸刻薄之词,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才能说出口。
“别什么你啦、我啦的了。对了,姑娘,你那个姓肖的同事,他人哪儿去了?”胡林楠向周围看了一圈,没看见按他料想理应站在一旁的肖锦汉,当即话题一转。
“呵呵,怎么你想他了?”染香微微一笑,然后继续道,“你现在想人家也没用了。实话跟你说了吧,就在你晕着的时候,肖锦汉接到了来自上级的新指示。按照上级的最新指示,你能否鉴定出两幅王蒙《移居图》中哪幅才是假的这事,已经不再重要了,爷们儿,换句话说,你已经失宠了!”
“最新指示?什么情况?”胡林楠满脸迷惑。
“嗨,我听肖锦汉的意思,好像是某位上级在等你的鉴定结论等得不耐烦之时,恰逢某文物专家为他献上了一条李代桃僵之计,于是乎——”
“姑娘,您先别忙着于是乎,受累先给我解释解释那名文物专家向你们上级献上的所谓‘李代桃僵’之计究竟是什么,成吗?”
“哦,这名文物专家所说的‘李代桃僵’之计其实是这样的:我们组织上的那名上级之所以之前不敢下破画搜宝的命令,其实不过就是怕在此过程中损毁了国宝级的王蒙《移居图》会引起媒体方面的麻烦,进而影响他的仕途。据这名向我们上级献上‘李代桃僵’之计的专家说,现在正巧有某国拍卖行在拍卖一幅王蒙的《移居图》,而且他手上也正有一笔国家所拨用以专门收购国宝回国的经费,所以他便建议有关上级干脆不惜代价地用这笔经费将王蒙的这张《移居图》买下来,同时命肖锦汉随意从两幅《移居图》中先挑出一张画割开搜寻《富春山居图》的下落,这样就算在寻宝过程中真的无意间误毁了王蒙《移居图》的真迹,也可以用拍卖得来的另一幅神不知鬼不觉地顶上。”
“这算什么狗屁专家啊?他出的着儿都是什么断子绝孙的馊主意啊?整天琢磨的就是怎么蒙老百姓,整个就是一纯种的无耻败类!不行,爷们儿我得赶紧过去阻止肖锦汉干出这种愧对子孙后代的缺德事,哎哟——”还没有听完染香的话,胡林楠便已被这条某专家献上的所谓“李代桃僵”之计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当即迈开步向房门处走去,谁知他由于晕了半晌整个人身上的气血行走尚未恢复完全,加之怒火攻心,所以才走出两步便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呵呵,爷们儿,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就你这么虚还想挽救国宝呢?还是先想办法自己站起来走两步再说吧!”染香见胡林楠摔倒在地的窘样,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身子虚是枪毙的罪啊!你还不赶紧过来拉兄弟我一把!要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胡林楠眼睛都急红了。他人虽放浪不羁,但他骨子里却始终都充满着对于中华文明发自肺腑的爱。
“好,我接受命令,挂断电话后就立刻行动,嘟——”肖锦汉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然出现挂断后特有忙音的手机,整个人的表情十分黯然。肖锦汉的上级刚才在电话中告诉他,那位向自己献上李代桃僵之计的专家已经在拍卖市场上以数亿元的代价买下了一幅王蒙的《移居图》,换句话说,在有了这个新的前提条件后,只要能尽快找到丢失的《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给各方面一个交代,就算牺牲另一幅堪称国宝的王蒙《移居图》,也成为了可以被接受的牺牲。
“十分钟之内,我希望听到你报告已经找回《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的电话。”久在宦海里沉浮的上级,在给肖锦汉下最后通牒时语气仍十分温和。但肖锦汉知道,不管什么样的语气,命令就是命令。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将这口气送入丹田,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肖锦汉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一步步地走向了悬挂着两幅真假难辨的王蒙《移居图》的墙壁。
“管它真真假假,干脆一刀痛快!选对了是我的命好,选错了是画的命不好,说白了,不过如此而已。”在自己给自己做了最后行动前的心理动员后,肖锦汉从两幅画中随便选了一幅一刀斩落。
“停!”胡林楠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从肖锦汉背后响起。
刀止。止在了离古画几乎间不容发的位置上。
肖锦汉回头看着胡林楠,他知道胡林楠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我想我已经知道两幅王蒙的《移居图》中哪幅是真迹哪幅是伪作了。”胡林楠说话的方式变得前所未有的直接、清晰。
“你确定?”
“不能够完全确定,所以我想把我判断的理由告诉你和染香,借助你们两名国际刑警过人的推理能力做最后的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