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兵马众多,又是有备而来……”羊祜的脸上多有无奈之色,愤愤地说道:“我中了诸葛瑾之计!此时,只能尽量通知张特和韩琮,让他们退回湖县坚守;至于我在潼关的兵马……只能先按兵不动,待蜀军东进之时,在后方袭扰……”
“羊将军,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啊!蜀军横在中间,我如何通知张特和韩琮?
此时的蜀军兵马众多,他们东进洛阳之时,吴班必会截住我军,我如何有效地袭扰?再说了……我现有的粮草撑不过半月,恐怕……我已成为孤军……”
州泰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只要吴班一直堵在那里,汉军就能东进洛阳,此时的潼关已经名存实亡,就算汉军不来攻城,驻于此处的魏军也会粮尽自溃。
“罢了!诸葛瑾实在可恶!跟他们拼了!”羊祜愤愤地说道:“兵分两路,一军拖住吴班,再分一支沿着河岸而下,尽量冲破阻截,尽量与张特汇合。”
州泰也不想坐以待毙,羊祜下令后,二将各领一军杀向吴班,几乎是倾巢而出。
在黄河的南岸,道路稍稍平坦,运送粮草军资的车马也能并排通行,州泰很快就杀到汉军阵前。
“州泰!你还不回家守孝,引兵来此作甚?”吴班哈哈大笑,壁垒后方的兵卒也发出一阵大笑。
州泰,应该是三国时期最为出名的「孝子」,他正是刘闪口中「守孝九年」的那个愚孝者:
魏太和二年(公元228年),州泰被司马懿征辟之后,却因州泰的父亲、母亲、祖父接连逝世,按照当时的礼制,州泰必须在家守孝九年,之后才能继续他的仕途。在这期间,司马懿也足足等了他九年。
“吴班!你休要猖狂!取下吴班首级者,赏钱三十万铢!给我杀!”
此时的魏国也对汉军的将领「明码标价」,随着州泰一声令下,魏军兵卒嗷嗷叫着扑向汉军壁垒。
壁垒后方,汉军兵卒不断地扔出炸弹和燃烧弹,弩手和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密集如雨,魏军很难靠近汉军壁垒,只能远远地射来阵阵箭雨,双方皆有伤亡。
眼看羊祜沿着河床绕过吴班的阻截,州泰也不迟疑,紧跟在羊祜的后方;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潼关方向却传来急促的鸣金声。
州泰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兵退潼关;
前方的羊祜以为是州泰在鸣金,稍稍迟疑之后,还是下令退回。
少时,州泰引兵回到潼关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城上全是汉军,顿觉不妙,大叫道:“卧槽!中计了!撤,快撤!”
马延立于城头,哈哈大笑道:“魏军果然训练有素,令行禁止,本将佩服!哈哈哈!”
马延说罢,城上箭雨袭来,魏军匆忙举起木盾阻挡,再次往吴班杀去,刚刚攻下潼关的马延也不迟疑,立刻引兵追出。
在魏军退回之时,吴班已经堵死河床,羊祜和州泰气愤不已,只好令兵卒举着木盾,沿着浅水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湖县方向退走。
可惜的是,浅水处虽可勉强行军,汉军的数量却远胜魏军,很快就将这支魏军包围;
面对汉军的劝降,抛戈弃甲者不计其数,也有不少魏军一头扎入水中往下游逃去。
“卧槽!羊祜这厮也够拼的!如此冷的天,如此浑浊的河水,他一点也不嫌弃?”
“吴将军,别说羊祜不嫌弃,咱们的将士都不嫌弃,本将也不嫌弃!羊祜毕竟值二百万铢啊!”
马延说罢,他也不迟疑,脱掉盔甲后一头扎入水中。
“吴将军,你还是别去了……”眼看年迈的吴班也在脱盔甲,身旁的校尉赶紧将他劝住。
第631章 中原大战4
另一边,张特、韩琮二将依约引兵前来,却遭到张梁和胡综所部的坚决阻挡;
双方交阵一个多时辰,得知渡河汉军的数量,得知潼关已经失守,张特和韩琮已知中计,匆匆引兵退走。
张梁和胡综正要引兵追赶,却接到退兵指令。
“诸葛将军,湖县就在前方六十里,张特匆匆退走,我应当迅速追赶,何故拖延?”张梁不解地问道。
“诸葛将军,张将军所言甚是!若让魏军在湖县站稳脚跟,我再难破城,何故停滞不前?”
“张将军,胡将军,我沿崤函道兵进洛阳,宜缓不宜急。”诸葛瑾正色说道:“我为了抢占河滩,各部皆是轻装而来,粮草军资难以跟上;再者,此去洛阳三百余里,我军的粮道太长,实在不宜急进;另外,魏军可在沿途处处设伏,处处阻截,我很难速取洛阳。”
“不错,我从崤函道进兵,只为策应大将军和陆将军,只求打乱司马懿部署。我此去洛阳,沿途唯一的险关已被攻破,函谷关再难阻我前进,我更应该稳步推进。”
吴班说罢,诸葛瑾继续说道:“二位将军,湖县确实就在六十里外。不过,此时的黄河水位很低,河床裸露干涸,我能轻易从湖县以北绕过。只要我步步为营,张特和韩琮就不敢坚守湖县,我大军一到,他们必会撤走。”
说到这里,诸葛瑾叹了口气,看着河岸的大军和陆续运来的物资,再看看身旁的几个将领,正色说道:“马将军临终前,仍在大呼「克复中原」!可惜,他没等到克复中原之日,这是马将军的遗憾,也是咱们所有人的遗憾!
马将军的遗愿,诸葛丞相的遗愿,吴将军的遗愿,所有牺牲的汉军将士的遗愿,就由咱们帮他们实现!大家放心,这一天不会等太久。”
……
烧戈与李球渡河之后,二将引着兵马缓缓北上,几日后才到清河地界,获悉郭淮、王雄二将追来,立刻大喜,急忙拿出地图。
“李将军,你看,在陛下绘的地图上,好像不用到幽州也有长城……咱们往西北方向,经巨鹿、石邑,再往西北走两日,应该能看到长城;呃……越过长城之后,再走几日还能到雁门关。”
“烧戈将军,这次可不一样!”李球略有担忧地说道:“郭淮有一万骑兵往我杀来,咱们继续往北,恐怕难以得到草料。依我看来,咱们就带着郭淮在这一带转悠,不能北上太远啊!”
“怕什么?他们鲜卑和乌桓,不是屯集了大批过冬草料么?咱们草料不够,向他们借一点不就行了?说不定,乌桓的首领好客,还会送咱们一批牛羊……”
“烧戈将军,你可看仔细了:要去乌桓的地盘,必须得穿过幽州,去鲜卑部落也要穿过幽州;这一带有草料都忆枯黄,若是再往北,恐怕咱们还没饿死,战马早就饿死了!”
“这样啊……看来大将军并未吓唬咱们……要不……反正郭淮往东北方向在截我,咱们就反其道而行:立刻南下,再沿着黄河往西南而行,做出兵进洛阳之势,把魏国骑兵全部吓出来!”
“这样啊……若魏国的四万骑兵全都追着咱们跑,其实也挺好玩!大将军不是说过么,随便咱们去哪,他都能接应。既然如此,咱就把魏国骑兵全都引出来,让大将军看看咱俩的本事!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想急死人是不?”
“烧戈将军,若咱们沿着黄河而行,极易被新乡的魏国骑兵发现踪迹,他们不一定会追来;
要不……咱们立刻往西,在郭淮截住我之前,抢先赶到太行山,然后沿着山脚往西南而行,这才像偷袭洛阳的架势……”
“好!还是你的脑袋灵光,就这么办!”
二将一拍即合,风驰电掣般连夜往西而去。
由于汉军骑兵突然改变方向,魏国哨探失去了汉军骑兵的踪迹,这让郭淮大为恼怒。
“没用的东西!一百名快马哨探,蜀军那么多兵马,竟能跟丢?”
“郭将军,咱也没想到蜀军夜里行军……”
“五千骑兵夜里出发,他们不可能抹去马蹄印吧?你们全都眼瞎了?还不去找?”
“诺!”
“郭将军,你不必生气。”王雄呵呵笑道:“据哨探来报,姜维并未继续送骑兵过河,也没再运粮草和豆饼过河,由此判断,这两个莽夫过河,只是袭扰我冀州各地,绝不会走得太远。因此,蜀军不会往东而行。”
郭淮点点头,王雄继续说道:“蜀军可以携带数日口粮,却不可能携带足量的面饼,北方寒冷,枯草遍地,蜀军也不会往北而行;另外,我在黄河沿岸遍布哨探,他们都没发现蜀军骑兵,所以……”
“王将军,你的意思是……蜀军可能往西,去了太行山一线?”郭淮说罢,立刻打开地图。
“王将军,就算蜀军去往太行山,他们也不可能往北而行,只会沿着山脚往西南而下,我确实很难发现。”
“郭将军,若我没猜错,这支蜀军沿山脚而行,其目的是隐藏行踪,躲过我哨探的跟踪。同时,也绕过我在新乡的骑兵大营!”
“这两个莽夫,他们如此大胆?敢绕到洛阳北岸?”郭淮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绝无可能!若他们敢往洛阳方向,就不怕羊入虎口?再说了,他们在洛阳没有战船,无法南渡黄河!就算他们渡过黄河,骑兵如何能攻我孟津关和小平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