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黎洪甲立刻将丛林师的师长叫到自己办公室,劈头盖脸先骂了一顿。骂的丛林师师长战战兢兢,生怕被枪毙。然而,黎洪甲话锋一转:“给你五天时间,一定要在那些人回到他们国家之前,将他们抓回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丛林师师长,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是!我亲自督战。”
抓阮伟武是黎洪甲亲自带人去的。从博山回来之后,阮伟武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都没去。他的丛林猎手小队全都死光了。最后一个战士,也死在了大牛的火神炮下。阮伟武显的有些颓废。黎洪甲来的时候,他面朝墙壁静静的坐着。
不等黎洪甲开口,阮伟武首先道:“是直接枪毙,还是上军事法庭?”
黎洪甲挥手让跟着一起来的士兵先出去,等那些人走出门外。黎洪甲找了个地方坐下:“阮上校,我知道你为了这件事做出了很多努力,甚至搭上了丛林猎手小队,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全权处理的军官,不能摆脱干系!”
阮伟武打断黎洪甲的话:“是谁的命令?”
“这个你不用知道!”黎洪甲看了阮伟武一眼。他觉得这个人太过可笑,聪明那是绝对的聪明,可惜没有用到必要的地方,如果他能效忠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样额下场。
黎洪甲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有人给你送吃送喝,直到该来的人来了之后,如何处置,由他决定。”
阮伟武突然转过身,从椅子上滑下来,噗通一声给黎洪甲跪了下来:“如果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抓住那些人,并从今往后忠诚于你们父子!”
黎洪甲一愣,只是稍微一愣,没有回头,出门去了。
离开那个山洞的第二天,刘文辉就觉得自己受伤的胳膊越来越疼,甚至连枪都拿不动了。休息的时候,他看过一眼,枪伤的地方正在溃烂。强忍着巨痛,将里面的脓液挤出来。那一颗子弹竟然没有打穿刘文辉的胳膊,至今还留在里面。
为了不让其他几人担心,刘文辉一声不吭,极力装的和没事的人一样。有时候大牛等人问起,刘文辉还会忍着疼挥舞几下,示意胳膊正在痊愈。
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他们尽量在丛林中穿行。梅松已经探查过,他们身后的敌人非但没有少,而且越来越多,正在极力寻找他们的踪迹。刘文辉就更不能说出自己的伤势,免得大家替自己分心。
从高平往北再有五十公里就是边境线,只要回到国内一切都会好起来。看着自己的手一天天肿胀,身后的敌人也越来越近。刘文辉决定再次改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第几次改道了。虽然有那张军用地图,可是敌人在丛林中的速度永远比他们快,只有不断的改道才能躲开敌人的围堵。这一次敌人是铁了心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根据梅松的报告,刘文辉粗略算了一下,敌人的人数绝不少于两个团。
看了看旁边的地形,再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刘文辉指着地图上一道淡淡的虚线:“过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界了!照目前的速度,恐怕还得四五天,梅松探路的时候要非常注意,敌人肯定在边境线有埋伏,千万小心!”
“怕啥?”大牛一拍自己的火神炮:“有‘麻烦’在,就是一个师都不怕!我们尽管走就是了。”
张志恒道:“不要总是打打杀杀,动起手来谁知道那颗枪子就会找上我们中间的谁,听排长的,小心为上。”
几个人点点头。刘文辉收起地图:“行了,出发!”
刚走了两步,梅松就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自己的听了听,急忙转过脑袋:“有动静!”
几人慌忙的躲进一旁的灌木丛。时间不大,十几个敌军在他们刚才歇脚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些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发现了大牛遗落在地上的一颗子弹。十几个敌军立刻警惕起来,枪支急忙从肩膀上摘下,对着附近的灌木丛和草丛一阵射击。
刘文辉一把摁下张志恒的脑袋,子弹就在他们面前射进泥土。打完一梭子,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喊了一句什么,其他人开始慢慢的搜索。有人拿起无线电步话机,对着话筒一阵乱喊,肯定是在呼叫援军。
刘文辉看了他们一眼,示意大家慢慢后退。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悄悄退走,还没走出一里路,身后的枪声大作,估计是敌人的援军到了。
最近一段时间,敌人如惊弓之鸟,只要稍微感觉不对劲立刻就开枪,完全不给刘文辉他们白刃战的机会。身边围拢着两个团的敌人,要想在他们中间顺利穿插,悄无声息是最好的方法。所以,刘文辉选择了撤退,他们不能再冒险了,他们要回国,要回家。
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每个人都一样。就连一开始抱定必死决心准备留下继续作战的梅松,也有着回国的强烈愿望。敌人似乎也知道他们的想法,对他们的围追堵截越来越密集,每走一步都很有可能和敌人相撞。可以说,敌人对他们是穷追不舍。
又跑了两天,刘文辉的胳膊肿的和大腿一样,粗壮的手指,终于让几个战友发现了异样。当几个人强行将刘文辉的衣袖拉开的时候,无不感到惊叹。这那还是人的胳膊?已经肿的严重变形,受伤的地方几乎都能看见骨头。子弹是打在肩胛骨的地方,正好卡在了肩胛骨与锁骨中间。
“这!你咋不早说?”大牛于心不忍,眼睛里面饱含怜悯。
刘文辉一笑:“还没废,等回国了再收拾不迟。”
梅松皱起眉头:“得赶紧把子弹弄出来,要不然真就废了!”
第65章刮骨疗伤
荼灵南,一个幽静的山谷中,一条小溪潺潺的往南流去。
刘文辉脱了一个光膀子,嘴里咬着一根木头,阿榜和张恒死死的攥着他的双手,大牛摁住两只脚。梅松将刺刀在一堆小火上慢慢的烧烤。
“不用这样,我能忍住!”刘文辉觉得这架势太过别扭。想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人家可是一边下棋一边让神医华佗治伤。自己虽然不比关云长,好歹这点疼应该还能忍住。
梅松常年跟着爷爷打猎,学了点治伤的皮毛,在他们几人中间已经算是最好的医生了,取子弹的活只能交给他。大牛等的有些不耐烦,冲着梅松喊道:“嗨!蛇爸,你行不行?都烤了十分钟,不行就换人!”
梅松还真有点担心。刘文辉必定是个人,是个活人。小伤他闭着眼睛都行,这子弹卡在骨头里,是个艰巨的任务,他也没有弄过,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万一造成大出血,那可就真麻烦了。
梅松深吸一口气,又将匕首在火苗上转了两圈,这才提着过来,看了刘文辉一眼:“我要来了!”
刘文辉一笑,点点头。
第一刀下去,刘文辉的冷汗就下来了,眼泪、鼻涕横流,这不是哭也不是伤心,而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疼。随着小刀轻轻一动,刘文辉就觉得从伤口开始,半个身子都被他牵动。疼是从骨头里传来的,痛入骨髓,直逼大脑神经。
牙齿死死的咬住嘴里的木头,牙龈已经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想动四肢却被人摁着,想喊出声,喉咙被堵着。双拳握紧,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刘文辉想要晕过去,可是那钻心的疼痛又让他在瞬间醒来。
都能听见小刀划破皮肉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因为肌肉的关系,锋利的小刀轻轻一碰,在肌肉有力的牵引下,皮肉立刻向外翻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场面。张志恒转过脸,他不敢看。虽然他也算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鲜血和死亡都能淡然,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场面他还是不敢看。
操刀的梅松也在冒汗,他跟爷爷学过一些医术,知道人的身体里是存在血管的,如果割断了,他不敢保证能不能止住喷射而出的鲜血。
人的腿是力气最大的部位,刘文辉因为疼痛,双腿不断的扭动。大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竟然都摁不住。梅松不断的让大牛摁住别动,可无论大牛怎么做,都没法摁住,急的大牛开始冒汗,整个身体都爬到了刘文辉身上,两只胳膊死死的抱住双腿。
粘稠、发黄的脓液从伤口里不断涌出,立刻被鲜血冲开。梅松长出一口气,轻轻提起刀,又看了刘文辉一眼:“还要继续吗?”
刘文辉大口大口喘气,重重的点点头。
第二刀需要将伤口割开,将卡在骨头里的子弹取出来。梅松提着刀久久不敢下手,阿榜抬头看了梅松一眼,眼神中是坚定,是鼓励。刘文辉的肩膀已经烂了,如果不赶紧救治,这条胳膊就可能费了。烧开凉凉的溪水,用钢盔盛着就放在旁边。
梅松深吸一口气,将小刀上的脓血用水洗干净,将刀尖对准刘文辉的伤口,微微一用力,锋利的刺刀,立刻进入刘文辉的肩膀。
“呃!”刘文辉就发出了这么一声,立刻就如刚才一样,全身的肌肉绷紧。脸上的汗水如瓢泼一样。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如果再让这疼痛增加一点点,他就会晕过去。
鲜血开始从伤口冒出了,殷虹,滚烫。梅松的手都被染红了,刘文辉肩膀下的小块土地也被染红,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打湿,嘴里却依然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