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这一路走来,短短两个月,早已经从哪些只会惹是生非的毛孩子,变得成熟了很多。面对死亡,他们可以一笑置之。战争本来就是死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死没有什么可怕,对于战场上的男人,死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看着大牛坚定的眼神,其他几人也都慢慢的站了起来。就连一向胆小的张志恒全身都开始鼓胀,散发出一种大义凛然的架势。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拿起自己的装备,背起昏迷不醒的刘文辉,几个人接着走。
雨越来越大,夹杂在其间的狂风,让雨水从侧面打在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疼痛感,只能让自己更加清醒。前面就是敌人的营地,透过灌木丛看的清清楚楚。工事、茅舍、帐篷,修建的还不错,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小小的一片空地上。
正对着他们的就是那辆坦克,粗壮的炮管就在眼前,黑洞洞的,如果从那里面发射一颗炮弹出来,他们一定全都完了。
大牛压低声音:“一定不能让他们开炮,一会,枪声一响,阿榜先干掉那茅屋中的几个,决不能让他们上坦克。”
阿榜重重的点点头。大牛又抓过张志恒:“你跟着我,不用客气,手雷给我扔准了,两边的机枪阵地先给他端了。”
张志恒一拉自己的背包,也是郑重的点点头。大牛看了梅松一眼:“注意身后,如果有人来,你知道怎么办!”
刘文辉昏迷,大牛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几个人的主心骨。这几项任务分配的相当不错,至少眼前能看见的敌人,都有相应的克制手段。一抖身上的刘文辉,将火神炮的枪栓一拉,子弹上膛,说了一声出发,几个人开始慢慢的朝着铁丝网靠近。
铁丝网不是很密集,没有大部队的冲锋,所以铁丝网的布置就是为了让敌人在绕过他的时候,能给自己人提个醒。阿榜正要猫腰钻过去,梅松一把拉住他,指了指一旁木桩上挂着的罐头盒子。那罐头盒子与铁丝网是连在一起的,只要被人碰触,就会发出响声。这是最简易的报警装置。
阿榜点点头,将自己的身体压的更低一些,尽量不碰触铁丝网。大牛背着刘文辉,本来就人高马大的他,再怎么注意刘文辉的后背还是挂到了铁丝网上。
“哗啦啦……”一连串的罐头盒响声在丛林里响起,声音尖锐而刺耳,对面的敌人听见了,开始有**声吼叫,紧接着,重机枪子弹就打在了他们的周围。
没想到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敌人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阿榜没有犹豫,立刻端起枪,将第一个冲向坦克的敌军干掉。敌人的军营里乱了,士兵们纷纷从茅屋和帐篷里面冲出来。枪声大作,子弹横飞,强大的火力,让几人根本抬不起头。
“奶奶的!”大牛大骂一声,一张身形,火神炮开始发威。冒着枪林弹雨开始往前冲。
脚下的地雷已经顾不上了,就算被炸死也比憋屈的趴在地上被人打死强得多。大牛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火神炮的发射开关死死的摁住,飞射的子弹将敌人、茅屋、帐篷击毁。打在坦克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轰!”一颗手雷在左边的机枪阵地里爆炸,飞射的弹片将敌人从垒起来的沙包后面炸飞出来。很快又有几个敌军补充到了机枪阵地,稍微哑火的重机枪重新开火。交叉火力在丛林里组成了一片火网,哪怕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过去。
躲在大树后面的几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尽量藏好,听着子弹打进大树里的声音。战火是疯狂的,小小丛林根本挡不住它的强大,手臂粗细的树木,被强大的力量打成两段。即便是一人抱的参天大树,也是树皮飞溅,满身的弹痕。
“干掉机枪阵地!”大牛大声喊。张志恒根本听不见,他的周围,子弹来回穿梭,露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扔出手雷了。
“轰!”一颗炮弹在张志恒的身旁爆炸,碗口粗的一颗大树,被轰成了两半,巨大的树冠慢慢的从空中落下,砸断那些相互交错的藤蔓,重重的摔在地上。张志恒的脸被一颗树枝划到,长长的血印子从额头一直到下巴。
张志恒就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疼,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他有些发傻,愣愣的看着好半天。大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一脚踢在张志恒的屁股上:“你小子发什么愣,我掩护,干掉重机枪!”
火神炮再次发威,冲上来的敌军成片成片的倒地。张志恒猛然间回过神来,现在是在打仗,不允许有半点分神,一连喘了几口大气,突然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紧跑两步,用出吃奶的力气,将手雷狠狠的甩了出去。。
敌军们连忙卧倒,看着手雷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越过一条条的藤蔓,在大树间穿梭,越过机枪阵地,飞向他们身后的坦克。那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那颗手雷的轨迹在众人的眼中清清楚楚,没有一丝的阻挡,刚刚好避过那些拦截他的树枝和藤蔓。
“噹!哗啦啦啦……”这声音很奇怪,从来没有人听见过。因为这是手雷钻进坦克炮管里的声音。
第68章激战
傻眼!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不相同。
这一切并非巧合,更不是张志恒撞了什么狗屎运。从四岁开始便在村里放羊,一放就是十几年,直到当兵的前一天他还在山坡上放羊。一个人放羊实在是太无聊了,先是扔石头子将那些调皮捣蛋的羊赶回羊群,接着就是用石头子在羊角上来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到最后,躺在上坡上,听见烦人的知了,看都不看,随手一下,那只知了从此就再也不叫了。
十四年的苦练,每天他就和羊群与石头子渡过。这就好比一个绝世高手,十四年来总是练习一个招式,当他出招的时候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张志恒今天做到了!
以前只知道张志恒扔手雷和扔手榴弹的本事,比一般人高明很多,却也不是这种高明法。就在这一瞬间,战场上寂静无声,大牛、梅松、阿榜,甚至是敌军都看着这个瘦小枯干,缩在脑袋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家伙。谁都不敢相信,是他将手雷从坦克的炮口里扔进去的。直到那声巨响传来。
“轰!”炮管,连接着炮膛,炮膛里正好装填了一颗炮弹,炮弹的后面炮闩还没有关闭,炮闩的后面是炮手,炮手的后面是三十六发炮弹,加上炮膛里的一颗,和刚刚打出去的一颗,正好三十八颗,这是一辆坦克的容量。与我军的坦克容量相同。
爆炸是从坦克内部开始的,闷响,地动山摇。大山开始摇晃,而声音听起来却不大。有人似乎看见,整个坦克如同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开始膨胀,越来越大,第一个飞出去的是炮塔,巨大的炮塔被气lang掀翻,在空中打着转,犹如跳水表演般,狠狠的拍在右边的机枪阵地上。
冲天的大火,四散飞射的坦克碎片,带着锋利的呼啸在丛林中穿梭。树木被打断倒下来的声音,士兵被击中,痛苦的惨叫。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山谷。任凭大雨倾盆都没法将冲天的火焰浇灭。
离坦克越近死的越快,即便没有被碎片击中,也会被冲天的大火包围。三十七颗炮弹,外加一颗手雷,如此大的威力。就好比一吨鞭炮,塞进一个瓮里,然后点燃,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阮伟武的帐篷正好处于坦克的屁股后面,战斗打响的一瞬间,阮伟武就已经站到了门外。他非常自信,这一次对手绝对跑不掉,他经过周密的计算,即便是他的丛林猎手小队,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想要逃脱都不可能,何况这五个人。
阮伟武承认,对手的确比丛林猎手小队强一点,可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其中有人病了。行军中最可怕并非战斗而是病魔,如果一个战友生病,那就需要至少两名战友照顾,三个人全都会失去战斗力。刘文辉他们只有五个人,这么计算下来,能打仗的也就两个。
坦克爆炸的瞬间,阮伟武也在坦克身旁,第一发炮弹就是他命令射击的。他不会再留手,上一次已经害死了自己的战士,这一次决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一开始就要用强大的火力将对手压住,只有这样才能从精神和**上彻底摧毁他们。
阮伟武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颗手雷钻进了坦克的炮管。一个老兵的第一反应便是卧倒,这个动作救了他。飞射的碎片,喷射出来的火焰,竟然只是将它的衣服烧了一小块。
敌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为了活命,为了尽快逃离爆炸所覆盖的区域,他们有多远跑多远。可他们忘记了脚下的地雷,有人不幸踩中,血肉横飞,身旁的战友也被连累。自作孽不可活,后面有飞射的坦克碎片,前面是要命的地雷。敌军慌不择路,死伤惨重。
“哒哒哒……”大牛的火神炮疯狂扫射,前后夹击,让敌军没有了存活的机会。
阿榜的神枪绝技发挥超常,一颗子弹很轻松就能贯穿两个敌军的身体。
梅松一把拉起张志恒,大声吼道:“走!冲出去!”
四个人,开始真正的进攻。什么叫做趁你病要你命,这是战斗中绝对法则,只有在你极度虚弱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才是保存自己的有效途径。敌人忘记了进攻,只顾着保命,任由对手宰割。子弹在丛林中飞舞,这一次是我们的子弹。